第738章 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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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風不玄點頭,“現實本身就是哲學。看山是山的第三重境界,看來你已經達到了。”
林景喻揉了揉鼻子,並不在乎這種評價:“說不定我隻在第一重境界。”
服務員將兩人點的燒烤端上來,林景喻拿起羊肉串吃了起來。
風不玄說:“我師父說過,信仰有不同的版本,但是世界隻有一個。在我們沒接觸信仰之前,我們看見的世界是世界本身,這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第一重境界。等到自然信仰和宗教出現在人類文明裏,對這個世界的解釋就變得紛紜,於是山也不是山,水也不是水。人的信念被神化,愚民們供奉著自己信仰,渴求被神化的人能帶領他們實現理想……”
“嗯。”林景喻啃著羊肉串,將盤子往風不玄麵前推了推,“一邊吃一邊說吧。”
風不玄拿起烤串,說:“我師父說,即使和原本的世界脫離了,這並不是壞事。畢竟多了一個前進的方向,就能往理想跟進一步。等到信仰天下大同,九九歸一的時候,所有人的信念都會被還原成這個世界的本質。”
林景喻就當在聽故事似的,並沒有太過在意風不玄話中所提到的信仰。他好奇問:“世界的本質是什麽?”
“就是現實本身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風不玄說著引用了一句道德經裏的話,“並不是說天地真的不仁慈,而是萬物本來就是與天同道,融為一體。我們所經曆的一切,都有道。不需要說出來,不需要去思考,我們本來就在道上。所以,過好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做好當下的事,就是符合屬於我們的正道了。”
林景喻:“這是玄星說的?”
風不玄點頭:“他說過,但我以前不懂。現在我懂了……原來我人生的意義那麽簡單粗暴,枉費我還一直在思考。”
林景喻咀嚼著食物:“我應該還是第一重境界吧,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風不玄搖頭,望向林景喻:“你不是不懂,而是裝作不懂。你知道這個道理之後,已經將它應用出來。這就是所謂的‘知行合一’。”
林景喻:“好像誰也在我麵前提過這句話,似乎是某個裝逼的客戶。”巨神界
風不玄將羊肉串上的肉一口全部塞進嘴裏,暢快地大嚼起來,說:“我可沒有裝逼,是真心實意地讚美你。”
林景喻好奇:“你跟著玄星,到底在學什麽?”
風不玄:“什麽都學。周易卜筮,諸子百家,禮、樂、射、禦、書、數。”
林景喻驚訝於她學識的廣度:“那你都學會了?”
風不玄點頭:“嗯。”
林景喻:“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會騎馬,寫書法,彈琴?”
小神棍雖然已經上初中,還是像個假小子似的邋裏邋遢不愛打扮。她的行為怪異,我行我素,怎麽看都更像不學無術的街頭太妹。
風不玄在某種方麵和蘇陌陌一樣天真無邪:“不會彈琴,我會吹簫。”
“……”
風不玄:“師父會彈古琴喲。”
林景喻:“慕影也會,他們正好可以琴瑟和鳴。”
風不玄目光黯然片刻,輕歎一口氣:“雖然想通了,還是覺得不舒服。”
林景喻問:“說了那麽一大堆,你和玄星到底是什麽關係?”
風不玄搖頭。“和師父無關,卻和師娘有關。”她頓了頓,道,“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她重生後的分裂產物。”
“…………什麽鬼?!”
“十年前,她愛上君影衣,可君影衣為了得到理想國的預言,正在勾搭你的甜心。事成之後,君影衣抹去慕影和蘇墨的記憶,逃之夭夭……”
“你說什麽?!”林景喻震驚,重點完全落在君影衣和蘇陌陌在以前有過接觸這個信息上,“他接近過蘇陌陌?!”
“當然,蘇墨一直很害怕異能者,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麽?”
林景喻皺眉,問:“那然後呢?”
風不玄繼續說:“蘇墨為君影衣做了幾段預言之後,回到校園,這沒什麽可說的。但是慕影,她被抹去記憶之後,還有無數殘留著的情緒。於是她將所有的痛苦,悲傷都封印在另一個靈魂裏……”醉紅顏,傾王妃
林景喻將風不玄拉到燒烤店裏,原本隻是想問她為什麽對慕影總有敵意。沒想到,吃這一頓飯竟然讓他聽見不為人知的過去。
“人格分裂?”
“可以算吧……總之,慕影自殺了。”
林景喻震驚:“可她現在還活著。”
“君影衣聯手瞬移異能者妲月,用圓璽將重生異能偷走了。然後,君影衣利用重生的能力複活了慕影。”
林景喻皺眉:“多重人格,兩個靈魂?”
“我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明明是同一個靈魂,卻進入兩個不同的容器裏。”風不玄搖晃著果汁,“我其實就是她,可她不認得我。我卻帶著所有的痛苦回憶苟活至今。”
林景喻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多重人格的每一個人格,算不算一個獨立的靈魂?
總覺得不算,可是眼前風不玄和慕影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單純討論一壺果汁分成幾杯,這個問題很容易。可是將靈魂偷換概念成果汁,這個步驟已經將靈魂的很多特質縮減。
林景喻現在也略有困惑:“那你到底是不是慕影?如果是的話,你和玄星之間又是什麽關係?不對,慕影以前喜歡君影衣?你和君影衣之間是什麽關係?”
風不玄憂傷:“我和我師父……當然是靈魂伴侶啊……隻是我以為能一輩子跟在他身邊,所以從未表態。我和君影衣……隻是過去有過一段情緣。嚴格來說,在這方麵,我和慕影是一樣的……”
林景喻承認:“是的。慕影和君影衣有舊情,但現在和玄星在一起。”
“就像你說的,同一壺裏倒出來的兩杯果汁。我們擁有同樣的靈魂,可是我們是不同的人。而師父也隻有一個,要怎麽分?”風不玄憂愁著地望著杯子。
林景喻想了想:“你想聽我的看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