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是林景喻和季冷不給她手機，而是多一個手機就容易暴露定位。在旭喵喵等人的眼中，風不玄尚且年幼，警惕性不比成人，為了防止集體暴露，她們自然不能冒險。

    旭喵喵：“不想要就還給我。”

    風不玄摸過錢，轉身跑了。

    “這就是李晟天的故事……”悠悠總結了一下，轉頭看著正皺眉思考的旭喵喵，“這故事我是說給風不玄聽的，對於李晟天，你應該知道不少吧。他好像在你們醫學界挺有名的。”

    旭喵喵說：“我的確以前就聽過他的名聲，他是腦科學研究的大家。但他和異能者的過節，林少告訴我的時候，並沒有你說的那麽詳細。原來李晟天是小時候開始就和季總裁、林少認識。”

    悠悠疑惑：“沒錯。但這點有什麽重要嗎？我剛才隻是想增加故事性，才隨口補充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有用，但是你知道的，自從得到控火異能後，我有時候總有一些奇怪的感覺。”旭喵喵搖頭，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這麽在意這件事。

    悠悠：“那就記著吧，說不定以後會有用。”

    旭喵喵在桌上磕了幾顆瓜子，起身說：“我再去看看蘇陌陌。”

    悠悠抬頭看她：“你在她房間呆了一個上午，才剛剛從她房間出來十分鍾，現在又要進去嗎？”

    旭喵喵：“嗯，再去測個血氧飽和。”

    悠悠有些擔憂：“真的不用告訴林少麽？”

    旭喵喵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該怎麽說？說她不聽勸告，單獨給季冷做預言之後出現了強烈的後遺症？”

    那天季冷來找過蘇陌陌做預言之後，蘇陌陌的狀態就一直不好，簡直就像悠悠一開始找到她的那段時期。暴飲暴食，卻會將吞下去的食物吐掉，整個人反而愈發消瘦。她的精神的記憶受到很大的影響，很多近期的事正在遺忘。

    她留下了關於李晟天複活的消息，卻又說她的腦袋裏有一座宮殿，裏麵放著真理。

    旭喵喵沒有聽懂，隻能依靠控火異能帶來的一絲靈感，讓她覺得這個說法很重要。然而到底能有什麽用，她卻一籌莫展。

    悠悠則更傾向於她在說胡話，畢竟這麽糟糕的狀態，在遇到林景喻之前，她也有見過。

    屋中，剛剛睡著的蘇陌陌又醒了過來，正趴在桌上畫著畫。

    什麽都能忘，但是畫畫還是一如既往地快。

    她用炭筆在紙上塗鴉，淩亂的線條反複塗抹，很快就將一張紙塗成如同沙風暴一樣的線條。她的動作很快，仿佛這幅畫是畫了無數次似的，不假思索地出手，仿佛遵循著什麽規律。

    旭喵喵在旁等待，並沒有打斷她，直到蘇陌陌自己放下筆，她才知道她畫完了。

    她在桌邊蹲下，與蘇陌陌說著話，話中的語氣就像在哄一個小孩子：“陌陌在畫什麽？”

    蘇陌陌的目光盯著畫，聽到旭喵喵的問題，轉過頭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用稚嫩的聲線回答：“洪荒巨獸。”

    她的記憶變得恍惚，似乎假定自己隻是一個小孩子。

    這一點，旭喵喵在剛才哄她入睡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她希望蘇陌陌睡著後再醒來，能恢複正常，可短短的十分鍾裏，對她的記憶恢複並沒有任何幫助。

    事實上，旭喵喵早就在昨天給蘇陌陌做過腦電圖，並進行抽血化驗。可是檢驗的結果和普通的精神疾病沒有什麽不同，看起來隻是某些腦中的化學物質活躍了些。這種結果和蘇陌陌做完預言後的觀察報告是一樣的。

    然後，旭喵喵就隻能用保守治療的方法，耐心地等待在她身邊，想尋找讓她變得正常的突破口。

    旭喵喵：“是嗎？我怎麽隻看見一團黑的？”

    蘇陌陌指著畫作上的兩處：“這是眼睛。”

    旭喵喵仔細一看，的確覺得這比別的地方更黑。

    “這是嘴……洪荒巨獸隻有眼睛和嘴……”蘇陌陌說著，嘟起了嘴。

    旭喵喵：“怎麽了？”

    蘇陌陌搖頭：“覺得好不舒服。”

    旭喵喵循循善誘：“哪兒不舒服？跟姐姐說說。”

    蘇陌陌指了指心口：“這裏……好不舒服。”

    “怎麽不舒服了？是跳得不規則嗎？”旭喵喵轉頭看向電腦屏幕。

    蘇陌陌身上佩戴的儀器連接著電腦屏幕，能將她的心跳和腦中的數據都傳輸到電腦上，再被記錄下來。雖然她說她現在的心不舒服，可旭喵喵並沒有從任何數據上看出端倪。

    腦細胞的活躍性尚且不論，心電圖可沒有任何異常，就連心跳都是穩定的。

    她又哪兒來的不舒服？

    旭喵喵覺得很費解。

    “我的朋友……悠悠姐，還有不玄……是不是還應該有一個人？”蘇陌陌為自己暫時缺失的記憶感到困惑。

    她說到這裏，旭喵喵算是知道她哪裏不得勁了。

    朋友的確都在，大家也都能陪著她。

    她人生之中那個最重要的人，不就是林景喻麽？

    這幾個月來都是林景喻守候在她身邊，對她的預言副作用精心管理，現在他沒有出現，蘇陌陌當然會覺得不舒服。

    習慣這種事，哪怕失憶了，也還會繼續保留著。

    這也是大腦的魅力之一。

    “……嗯，的確有，但是……”旭喵喵編織著謊言，“他有些忙，可能要過陣子才能來看你。”

    “為什麽忙？”

    “工作上的事。”

    “工作就很重要嘛？”蘇陌陌嘟著嘴，“工作比我重要嗎？”

    妹子，明明是你把人家推開的，現在竟然要怪他嗎？

    旭喵喵心中無奈，嘴上應付著：“你去睡個午覺，好好休息。我去幫你給他打電話，看看他能不能晚上來看你。”

    “嗯。”蘇陌陌聽罷，乖乖地躺入床裏，閉上眼睛。

    旭喵喵在旁又等了一會兒，見她似乎真的睡著了，才再次離開房間。

    客廳裏，悠悠正忙著漣心盟的工作。

    “怎麽樣？”她問。

    旭喵喵歎了口氣：“通知林少吧。”

    悠悠看了看她。

    一開始說不告訴林景喻的人是她，現在讓通知他的人又是她。麵對如此反複無常，一手遮天的女醫生，悠悠也隻能無奈地接受她陰晴不定的指令。

    “你這語氣就像在下病危通知書。”悠悠在通訊錄中查找著林景喻的電話，一邊不滿地吐槽著旭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