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狗聽見叫聲也都跑了過來，將他當做入侵者，圍在他周圍發出低聲嗚咽。

    “閉嘴吧，雜種們。”君影衣看向野狗群。

    野狗們驚慌地轉頭就跑，連帶著整個場地的流浪生物全部撤離。

    這威風，倒是比她的大不少。

    莉莉絲冷笑，不語。

    君影衣看著莉莉絲給自己搭建的臨時庇護棚，嘲諷著評價道：“看來你過的也不錯。”

    莉莉絲抬頭：“你倒是很大的威風，連畜生都會聽得懂你的話。你到底是誰？”

    君影衣：“聽不懂話，也可以識別出意思。說不定，我擁有你所不知道的玄力呢……”

    莉莉絲冷哼：“非我族類，都是異端。等我消滅七罪宗，再來滅掉你！”

    “好大的口氣，不愧是異能追殺者莉莉絲，無論在什麽環境下，都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衝動，將清除異端設置為自己的首要任務。”君影衣瞅著她已經擴大到鎖骨的傷口，說，“你一直說著異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到底誰才是跟你一路的？”

    被問到這個問題，莉莉絲本想脫口道出自己心中的信仰。可是當話到嘴邊時，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她到底屬於誰？信仰上帝？好像並不是……這裏的上帝不會殘忍到要她殺害所有擁有異能的人。

    她思索半天，也沒有得到答案。

    君影衣見她不說話，道：“這就是不同世界的力量。你本來就屬於異界，來到這裏，竟然連自己所信仰的也忘卻了。”

    “什麽意思？”

    “異能者不屬於這裏，而你也不屬於這裏。所以你們誰都不知道你們信仰的是什麽，卻在相互廝殺。尤其是你，莉莉絲，你實在是太可悲了。即使來到這個世界，你也隻是一個殺戮的工具，完全沒有頭腦。”君影衣毫不留情地吐槽著。

    莉莉絲有些不滿對方的抨擊，可是現在她確實對自己的信仰一無所知，也實在無法再找到別的理由反駁。於是她隻能轉移話題，怒視著他：“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麽？你身上完全沒有能量的波動，你又是怎麽才能找到我的？”

    君影衣在她麵前半蹲下來，平時著她的目光：“我當然是來幫助你的。”

    莉莉絲：“為什麽？”

    君影衣：“因為我記得你的信仰，也很讚同你的信仰。”

    莉莉絲：“可你不是我的同類，你隻是讚同他，並沒有真正成為他的子民！”

    君影衣：“我當然不是，也不能。”

    莉莉絲有些惱怒：“那你就別來憐憫我，我根本不需要你幫助。”

    君影衣笑：“你被靈血攻擊過，還指望月光來治愈你的傷勢嗎？要知道，即使在你的世界，月光也並不是最強的。”

    “月光……？”莉莉絲皺起眉頭。這兩個詞明明平淡無奇，卻引發她的感覺。一些感觸浮現出來，但她循著這些感覺仔細搜羅記憶，卻一無所知。

    或許這就是前世的記憶，而在輪回的力量下，這些記憶就成了深深的業力，烙印在她的心裏，成為她此生不懈的動力和目標。

    信仰。

    哪怕已經忘記到底在信仰什麽，還是會不停地去執行……

    真是太可怕了。

    “讓我幫助你吧。”君影衣看著進入思索的小女孩，說。

    再次抬頭，莉莉絲的眼中並沒有剛才那樣決絕。任何人被觸及內心深處，恐怕都會柔軟幾分。哪怕隻是像一個殺人機器一樣的莉莉絲，也絕對有她的經曆和性格。

    “為什麽？”她問。

    君影衣：“看你快死了，而我不想任何人死。”

    莉莉絲瞪著他：“異端必須死！”

    君影衣：“如果他們不是異端呢？”

    莉莉絲：“那也不是我的同族，不信仰我所信奉之人，他們就必須死！”

    君影衣歎了口氣，妥協道：“那至少你得活著不是麽？”

    莉莉絲警覺地問：“你為什麽非要我活著？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君影衣：“剛才已經說過了，我讚賞你所信仰的存在。”

    這番話明擺了是哄騙，哪怕對一個正常的小孩說這種話，他們都或許會思考一下，再來判斷這句話的真偽。可是在莉莉絲麵前，一旦說出信仰兩個字，她似乎就會失去理智。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想怎麽幫助我？”莉莉絲點頭同意。

    “畢竟我是中立的，我不會幫你太多。但至少不能看見你處於劣勢。你先跟我來，我帶你去清理傷口。”君影衣站起來，朝外走去。

    “清理傷口？等一下，這不是普通的傷口，你怎麽帶我去清理？”莉莉絲手捧著傷口，緩慢站起來，蹣跚著走了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寸步難行。

    她隻能泄氣地再次蹲坐下來。

    “才兩個月而已，竟然這麽嚴重了？”君影衣有些意外，他轉頭對著門外喊，“黃七，將我的醫療箱拿來吧。”

    “好的，先生。”一個年輕的聲音在遠處回應道。

    等了一會兒，那個叫黃七的年輕人才將醫療箱取來。他小心翼翼地跨過幾處建築垃圾堆成的障礙，來到君影衣麵前。他好奇地看著莉莉絲，卻安靜乖巧地不發一言。

    君影衣接過醫療箱，卻發現黃七並沒有離開，轉頭揶揄地問：“我替她清理傷口，你想看麽，黃七？”

    黃七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在偷師學藝，轉過身就想往外走：“不、不看。”

    君影衣：“你留下，既然你想學醫，為什麽不拿出點雄心壯誌？”

    黃七：“我……”

    君影衣斜眼看他：“其實也沒什麽可看的。”

    黃七故意勇氣：“我要看！”

    君影衣：“行啊，那你看吧。”

    莉莉絲閉目，對著醫療箱感知了一番，隨即說：“這個箱子裏完全沒有能量流動，普通的東西，又怎麽能治愈我？”

    君影衣：“如何治療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莉莉絲皺眉：“凡人的醫生在治療之前，都會告知病人他要做什麽。不然這是不尊重！”

    君影衣打開醫療箱，取出一把柳葉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在我看來，你並不是病人，甚至不是人類。你隻是一個生物，與那些野貓、野狗沒什麽兩樣。”

    “你……”莉莉絲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