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何方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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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姝,動了。
眾人隻覺眼前一閃,布陣的一名弟子瞬間被打出了陣中。
原來舒姝拎起手邊的座椅猛的砸向布陣的小弟子。一力降十會,她用椅子將這陣法破開一點,當真舒姝風格,直接、果斷。
隻是破開一角的陣法立馬就被訓練有素的飛羽門弟子補上,那把椅子也摔在地上,散了架。
明月拿出她的武器,一把鐵扇,向著那個補位弟子呼嘯而去,小弟子剛剛補位進陣同陣中其他人尚未完全融合,算得一大破綻。
可惜,布陣的弟子們已有了警惕,明月的攻擊被攔截在了半路。
他們的陣法已然成型,十幾個飛羽門弟子變換陣型排成倒v將那補位小弟子護在最後,給他爭取了磨合的時間。
舒姝卻絲毫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提劍殺去,眾弟子又紛紛散開將舒姝引入v字陣型中,逐漸作合圍之勢。
哪想舒姝根本不懼,直接運起真氣朝補位弟子突襲而去,眾弟子連忙轉換策略,改守為攻。
陣法的威力在步步緊逼的進攻中慢慢顯現出來。平日不過普通修為的小弟子們在陣法的加持下發揮出了一整個堪比大乘期的實力。
舒姝卻是真正的大乘期修士,若配合五行破陣實在不是她的強項,明月倒是此中高手,但舒姝根本不給她發揮的機會。
一招雲破九天揮灑而出,劍招沒有太多的花哨,也不覺唯美動人;每一寸都帶著無盡的威壓和逼人的殺意。
布陣之人皆是飛羽門年青一代的佼佼者,無不是心智沉穩又天賦過人。但饒是如此,仍有個別弟子在此威壓下生出了懼意,直麵大乘期修士的奮力一劍是他們所未遇到過的,遇上了才知道,並不是那麽輕鬆的。
之前掌門曾說過,他們的陣法能直麵大乘期修士。可真的對上之後才發現,一個陣法的最大威力確實能做到如此,但關鍵在於陣法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戰鬥中保持堅定不動搖。
陣法,全員齊心則成陣,隻要有一人怕了;陣,就破了。
於是乎,待舒姝一招揮斥而下,陣中的防禦卻沒能如預期般抵擋住這奮力的一擊,十幾名弟子散落一旁,紛紛捂住胸口。嚴重的一口鮮血吐出,當場不省人事。顯然,心越不穩,傷越重。
好在舒姝顧忌薛崖顏麵,並未下死手,破了陣便也罷了手。
她提劍立在那中心,嘲諷的掃過麵色難看的孟吾。
“這可是你們“前”掌門誇讚不已的眾合劍陣啊,不過換了個掌門,怎得退步至這般?”
“孟掌門,不如你為我解釋解釋?”
孟吾手心不斷攥緊,忍了又忍。
孟梨哪肯見大哥如此受辱,又跳出來爭辯“我門中弟子損失眾多,這布陣之人早已不是從前身經百戰的那些,你勝了又如何,不就是趁他們還未配合完全撿了個漏罷了。”
明月可就不服了,自家教主實力在這兒,還需要撿你一個破陣法的漏?
“還未配合完全?我看不見得,你門中布陣弟子在劍招、身形上都如出一轍,進退一致、分毫不差,分明是訓練日久配合到了極致。敗了就是敗了,哪來那麽多理由強行攀扯。恬不知恥,哼!”
孟梨臉色漲紅,又要說話。被孟吾攔住了手腳。
此時的孟吾已然瀕臨爆發,他這輩子最討厭薛崖,而舒姝卻句句不離薛崖,句句都拿薛崖同他做比。
舒姝、薛崖,他們兩個,都該死。
“辱我師門,敗我名聲。舒姝,你不是喜歡薛崖?那你今天就永遠留在他生長的地方吧。”他向前一步,抬起頭來,眼中充血暗如深潭,配合著嘴角翹起的弧度,詭異莫名。
舒姝皺眉,孟吾這模樣,分明是入了心魔。
心魔!哼,恐怕他最大的心魔就是薛崖吧,不及薛崖有天賦、不及薛崖有能力、不及薛崖人品好。什麽都比不上,還非要一較高下,難怪生出心魔。
“孟吾,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今日薛崖不在,我就替他領教領教飛羽門新掌門的風采。”
說罷,舒姝直接揮劍而上,一個穿刺直指孟吾胸口。
孟吾閃身避過,但胸前衣襟仍然被劃開了一道。他右手一甩,陪伴他多年的寶劍瞬間閃現在手中。
舒姝暗讚,當真好劍。可看看使劍的人,心裏又搖搖頭,可惜配錯了人。
孟吾一招一式皆為飛羽們武學,雖然舒姝早在同薛崖的萬百次切磋中摸透了這些招式的套路,但此時同孟吾的過招又與同薛崖過招不同。
薛崖的招式在起初還是華麗唯美向,雖然後來受了她的一些影響,中和了些快準狠,但他本性溫和,劍風總體比較柔。
而孟吾則不同,他雖然招式華麗,舞起劍來美不勝收。但他心有執念,戰勝薛崖的執念,所以他的劍招中天然帶了一絲偏執同殺意,全然沒有薛崖劍風中的柔和之氣。
此時入了心魔。更是殺意盡顯。
正所謂一萬個人有一萬種劍意,不外如是。
不管怎麽樣,相仿的招式對舒姝而言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輕鬆應付,孟吾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心中對舒姝的防備升到了頂端。
他開始變換劍招,不再用明顯飛羽門特色的招式,轉而使出了他師傅的獨門劍技,千山絕。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劍招配合飛羽山厚積的皚皚白雪,可謂是如虎添翼,將劍招的威力生生提升了一個等級。滾滾雪浪席卷而來,夾帶著陣陣凜冽的寒風同劍氣,如雪崩一般的爆炸性的視覺效果當然也蘊含了同樣爆炸性的攻擊力。
舒姝眼中一閃,下意識想要防禦,但多年的對敵經驗及時製止了她的選擇。
這招千山絕以飛羽山的層層雪花做利刃卷起了滾滾雪浪,雪浪中夾帶著的寒風同劍氣又朝她直劈而來,雪花不斷,攻勢不斷,而且會不斷累加。
若是一味防禦,在這鋪滿無盡白雪的飛羽山上她就隻能做防禦之勢,太過被動,而且遲早會過度消耗靈力被拖垮。
此時最好的選擇就是攻,直接進攻。要一口氣突破這聚積不久的雪浪,將發招之人製住,從源頭切斷大招。
凝起心神,舒姝握緊手中軟劍直衝雪浪而去。
孟吾眼中滿是震驚,這雪浪中的暗勁如此之多,明眼人都知道要先防禦,這女人竟然迎麵而上。哼,自投羅網罷了。
可是,還未等他高興起來,舒姝就以破空之勢衝雪浪中突擊而出,她身體同劍身拉成筆直,借助高速的旋轉在劍尖形成了尖錐一般的刺穿效果,以劍尖為發力,愣生生從雪浪中破出了洞來。
舒姝絲毫不停頓,在孟吾震驚的眼神中使出她最拿手的穿刺,劍尖眼見著就要破開孟吾胸口。
而變故,就在此時。
舒姝隻感受到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生生將她拉開,救下了孟吾一命。
她能感受到,這是頂尖高手。本來還同肖猛打鬥不停的明言也停了手站回自家教主身旁,嚴陣以待。
眨眼間一位發須盡白的老者站在了眾人麵前,孟吾見到來人,先是不可置信,隨即反應過來單膝跪地。
“徒兒拜見師傅。”
那老者顯然就是飛羽門的幾位鎮派太上長老之一,孟吾的師傅,木詢。
木詢淡淡的看他一眼,嗯了一聲。又轉而看向舒姝。
“小姑娘,你為何要殺我徒兒。”質問聲中帶著語中未盡的威脅,又攜著他高階的威壓撲麵而來,饒是舒姝都向後略微退了一步。
他娘的,這老東西竟然如此厲害。舒姝心中暗歎。
舒姝抬頭望去,卻絲毫不懼。
“前輩莫要胡說,你徒兒不還好好的跪在那裏,我哪裏有傷他一根毫毛。”
抬首望去,那孟吾現在還跪在那裏沒起來呢。低著頭跪在那裏的孟吾感受到四方打量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心中對舒姝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牙尖嘴利的小丫頭,木詢眯起眼打量她,發現這小姑娘骨齡不大,修為卻不低,竟同那薛崖一般天才,已是大乘期修為。
出於愛才之心,他稍稍緩了語氣。
“小姑娘倒是口齒伶俐。今日若非我及時趕到,我這徒兒此時焉有命在?”
舒姝發現這老頭兒對她的敵意莫名消了些,她也語氣柔和了些。
“非也非也,你若不來,我未曾想過要殺他,不過是他這人實在皮癢,我替您給他鬆鬆筋骨,給他個教訓罷了。”
“哈哈,小姑娘大言不慚,老朽這徒兒再是萬般不好,也容不到你來教訓。”
饒是欣賞此人,木詢也很是不喜歡這姑娘油腔滑調的性格。
舒姝見好就收,不說些氣他的話了。
“既然前輩如此說了,那我就在此向前輩賠罪,實在是我僭越了。”
舒姝一直堅定的認為,識時務者為俊傑,打不過的時候,就不要硬同人作對。用雞蛋撞石頭,劃不著。
見她先低了頭,木詢也暫且放過了她,總歸孟吾並無太大損傷。
“那你來此又是為何。”
“不過是想借個道去妖修界,哪想這飛羽門不借道就罷了,還舉全派之力圍攻我三人,實在是唉~”
木詢皺起了眉頭,不過是閉關幾十年而已,怎麽這門中的風氣已是這般。
“此時是我門中不對,老朽做主,許你借道如何。”
想來就是借道引起的爭端罷了,不過是借個道又能有何重要的,讓她過了就是了。
舒姝搖搖頭,緩聲道“不必了,我們收到傳信,現在無須再去往妖修界。多謝前輩好意,我心領了。”
木詢點點頭“既如此,小姑娘權當給老朽麵子,莫要再計較我這徒兒冒犯之罪,就此作罷如何。”
聽這麽厲害的高手有理有據的同自己講話,舒姝還是很願意給他這個麵子的,當即就點點頭。
“那就依前輩所言,我三人就此告辭了。”
舒姝拱手告辭,帶著明言、明月先走為敬。
孟梨還想說些什麽,被木詢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木詢轉過身,先前未反應過來的一眾飛羽門長老同弟子紛紛單膝跪下。
“見過太上長老。”
他嗯了一聲,威嚴的掃過一眾門人,最後看向地上久跪的孟吾。
“起來吧。”說罷,飛身回了門中。
眨眼間人已不見了蹤影,而太上長老一句回門卻還回蕩在空中。
眾人紛紛起身往回趕,絲毫不敢耽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