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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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師兄。”一聲陰陽怪氣的叫聲從一旁傳來。

    急著出門的薛崖頓時轉頭看去,孟吾?

    他停下腳步,攏好身上淩亂的衣飾“孟掌門大半夜來我院中作何?”

    “不過是來看看薛師兄的傷勢如何。”孟吾臉上帶笑,月光映照下竟那笑容竟顯得格外詭異。

    “無礙,不勞孟掌門關心了。”說完,薛崖便急匆匆往外而去。

    “哎?薛師兄,這麽晚了是要去哪兒啊?”

    薛崖提手撣了撣衣袖“我已不是飛羽門的人,怕是沒有向孟掌門交代行蹤的必要。”

    孟吾輕笑一聲“自然沒有,但好歹師兄弟一場,我也是關心薛師兄罷了。”

    “那就多謝孟掌門關心了,我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薛崖縱身而去,幾個起伏間身影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孟吾扭扭脖子,那幽黑的雙眸竟有一抹血紅若隱若現。

    “薛崖。”他冷冷的道出這倆字,神情間似有癲狂。一個閃身,孟吾速度極快的朝著薛崖追蹤而去。

    薛崖不過行出五十裏就發現身後有人窮追不舍,擔心著舒姝的安危,他根本不欲同身後之人多做糾纏,直接加快了速度向前掠去。

    但身後之人如跗骨之蛆,緊緊的咬在他身後,怎麽都甩不掉,薛崖心裏的暴躁根本控製不住。

    他眼神低沉,既然甩不掉,那就殺了。

    薛崖停住腳步轉身望向來人,又是孟吾。

    “孟掌門還有何事?”

    孟吾嘴角勾起個詭異的笑來,眼神徹底變成了血紅色,嘴唇微啟,慢慢吐出了兩個字“殺你。”

    下一秒,孟吾就提劍朝薛崖刺殺過去。

    薛崖哪裏能想到孟吾竟然會想殺他,但他也不是站著挨打的人。

    右手寶劍在握,手腕一轉,劍身映出冷冷的月光,殺氣凜然。

    “不自量力。”

    劍影閃動間一陣破人的威壓席卷而去,伴隨著強勁的劍氣同變換莫測的萬千劍影,顯然薛崖一出手就是足足的殺招。

    孟吾卻站在那裏,不躲不閃,他脖子詭異的扭動著,提著一把劍站在那裏。

    待薛崖那招即將擊中他之時,他突然動了,戰意瞬間上湧以排山倒海之勢將推至跟前的大招擊碎。

    薛崖眼中驚疑不斷,孟吾什麽時候有這等修為了?他這才定睛仔細看去。當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孟吾,你竟然修習邪功?”他那血紅的雙眼,分明是入了邪的標誌。

    孟吾舔了舔嘴唇,不甚在意的說“邪功又如何,能殺了你就好。”

    “你我近日無怨、往日無仇,更是多年同門,你為何要殺我?”薛崖本欲同他速戰速決,但看這情形卻是不能了。

    孟吾修習邪功,短時間內修為增強至了大乘期修為,而他本就受傷在身,還受了一頓門規懲戒,實力大損,若是短時間解決不掉孟吾,他的身體根本就耗不下去。

    “近日無怨、往日無仇?”孟吾哈哈大笑“薛崖啊薛崖,我孟吾同你的仇可大了去了。”

    “當年本來我都快被掌門收為徒弟了,卻因為你的出現,他轉而選了你。我呢?隻能眼睜睜看著你走到掌門的身邊。你說我恨不恨你?”

    “我天賦過人,一眾師兄弟堪稱魁首,但隻要你出現,他們就一窩蜂奔湧到你身邊,我呢?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受眾人追捧。”

    “我小妹喜歡你,為你肝腸寸斷、相思成疾。你卻視若無睹將她一片真心棄如敝屣。”

    “你不願做掌門,我卻為了掌門之位汲汲營營、苦心算計多年。最後呢?撿了個你不要的破爛。”

    “薛崖,我同你往日多仇,近日多怨。我孟吾,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崖皺眉,孟吾竟然是因為這些他根本沒看在眼裏的事,要殺了他?

    “當年你雖未能拜掌門為師,但你師傅木詢長老也是當世一大奇才,現在更是渡劫期的頂尖修士,哪裏又委屈你了?”

    孟吾喉頭一梗,薛崖說的是沒錯,可

    “你天賦過人,可我天賦更佳,師兄弟們自然喜歡追捧強者,這又有何錯?你想拜掌門為師,不也是追慕強者的思想作祟。”

    說得也沒錯,他也是這樣,可是

    “還有你小妹孟梨。我從頭到尾都未曾喜歡她,難道不應該幹脆拒絕?依你所言是應該給個回應,將她吊著?”

    那怎麽可以,渣男啊,當然是當機立斷態度堅決的拒絕啊。不對

    “至於掌門之位,你若覺得那是個垃圾,你大可以又丟給別人,嗬,不還是欣欣然的坐下去了。”

    “孟吾,你最該恨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無能。”

    一番話反駁下來,孟吾整個人都呆在當場,我,他,好像有點道理。

    不不不,都是薛崖的錯,是他的錯,他該死。

    孟吾麵目猙獰的大聲吼道“休要多言,受死吧。”

    氣怒之下,孟吾竟全然癲狂,絲毫不複方才神智清醒的模樣。

    麵對這般毫無理智又實力劇增的對手,薛崖將手中的劍柄握得更緊了。

    “玄冰斬!!!”他一動手就是殺招,時間耗不起,他的身體耗不起,必須速戰速決。

    誰想那孟吾竟直直衝擊過來,硬挨下那一劍。狂暴的狀態讓他喪失了基本的痛覺,完全變成了隻知砍殺的工具。

    孟吾用身體硬抗下薛崖的攻擊,當即吐出一口血來,但他手上的劍也毫不停頓的插入了薛崖的肩膀。

    “呃”他忍不住一聲輕呼,這邪功當真邪門,竟然裹挾在劍尖之上闖入了他的體內,不過片刻就以他傷口未中心向著體內不斷擴散。

    薛崖淩空一腳將孟吾踢開,那插入他肩膀的劍也隨之拔出。他立即調動靈力去絞殺那極具破壞力的邪功。

    這一幕竟同他與席洲拚鬥時如此高度的相似。隻是此時被內傷的變成了他自己。

    孟吾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殺,殺,殺了他。

    他提劍不斷的揮砍,一重又一重,竟在這雪地之上將那千山絕使出了極致。若是不看他目前的狀態,怕是教他這招的木詢都要誇他一句了得。

    一時之間風雪大作,劍氣裹挾著沉沉積雪向薛崖席卷而去。孟吾手上不停,一劍累一劍,攻勢越加凶猛。

    薛崖咬牙堅持,手中的劍揮舞不斷,甚至使出了被截殺之時學到的那招九劍歸一。橫劈豎挑,整整九劍合而為一,九九歸一。帶著勢不可擋的威力衝擊而去。

    兩相碰撞之下,二人都被齊齊推開數百米。

    薛崖捏著劍柄的手輕微的顫動,一絲鮮血從掌心流出,順著劍身直流而下。

    他的身體撐不住了,同席洲交手後本就兩敗俱傷,若不是當時席洲及時罷手,他遲早會同席洲同歸於盡。後來又受那怪魚報複一擊,再因有當晚退門之事受了門規懲戒。

    薛崖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久了。

    他眼中寒氣蔓延,若非他本就有傷在身,又怎會被孟吾逼到如此境地。

    這孟吾,別的不行,趁火打劫倒是做的挺溜。

    他雖不怕孟吾,但在戰力大打折扣之際,也隻好且戰且退。

    可孟吾又哪裏會輕易放過他,雖然沒了意識,但擊殺的對象意圖退卻,他獵殺者的本能告訴他不能讓他跑。

    身體本能做出反應,他幾乎將體內的靈力全部抽調一空,隻為了將薛崖留在當場。

    薛崖奮力抵抗,可這身體實在不爭氣,最後仍然抗不過孟吾的全力一擊,無力倒地。那柄沾滿他鮮血的寶劍也掉落一旁,被大雪漸漸掩埋。

    孟吾拖著沾滿鮮血的寶劍一步一步走過來,一步又一步,那踏在雪地上的腳步聲在薛崖聽來更像是奪命鬼差的勾魂鈴響起。

    他舉起劍來,月光下的長劍寒氣凜然。

    薛崖昏迷前還在想,死便死吧,左右求饒都是沒用的。

    “大哥。”一聲淒厲的吼叫穿破長空傳入孟吾耳中。

    孟吾突然停下動作,眼中的血紅漸漸褪去。

    “小妹。”

    他轉身望去,孟梨正朝著這處疾馳而來。眨眼間,在他眼前站定。

    “大哥,收手吧,掌門之位是你的了,已經是你的了,你還要怎樣啊。”說話間,嬌俏的美人已是淚流滿麵,幾欲崩潰。

    孟吾放下劍來,想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可伸到一半看見手上刺目的鮮血又頓在半空中。

    他的手好髒啊,不能弄髒了小妹的臉。

    孟吾不語,轉過身,提起劍又要殺了薛崖。

    孟梨一個縱身擋在薛崖跟前,淚眼婆娑,眼帶祈求。

    “大哥,不要。”她用力的搖頭,伸手去抓他握劍的手。

    她一點、一點擦去大哥手上的鮮血,溫柔而細致。

    “大哥。”不過才道出兩字,孟梨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會這樣啊。我的大哥怎麽會變成這樣啊,勾結邪修,修煉邪功,得了掌門之位還要趁虛而入殺了薛崖。她該怎麽辦啊。

    “滴答……”孟吾感覺到什麽熱熱的東西滴落在他的掌心,低頭看去,竟是小妹低頭垂淚。

    突然心中一陣絞疼:“小妹,莫哭。”他將孟梨攬入懷中,溫柔的輕拍她的背部。

    “莫哭,我都聽你的。”

    他聲音低沉而溫柔,就如幼時哄她入睡一般。

    你說不殺,便不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