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真的柳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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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裏,氣氛半點不比陸離上一次覲見輕鬆。在殿中侍候的內侍宮女紛紛低頭肅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陸離行過禮站起身之後便不再說話,昭平帝也不急著開口,隻是定定地打量著跟前的俊雅少年。良久,才聽到昭平帝的聲音在禦書房裏響起,“陸少雍,朕倒是小看了你。”
陸離垂眸並不說話,昭平帝似乎也沒有想要聽他說話,隻是繼續道:“隻是一趟尋常的出京巡查,你竟然就能牽扯出這麽大的事情?”陸離拱手道:“啟稟陛下,此時純屬意外,微臣不敢居功。”昭平帝挑眉,“哦?意外?既然如此你就將這個意外從頭到尾說給朕聽聽吧。”
“是,陛下。”
陸離果然一絲不苟的將自己從離開京城之後的所有事情巨細無遺地對昭平帝說了一遍。陸離說話語速不快,偶爾還要停下來回答昭平帝提出的疑問,這一說竟然就說了大半個時辰。昭平帝臉上原本有些陰鬱的神色也漸漸地舒緩了一些。等到陸離說話,方才冷聲道:“昨兒承天府尹將德親王的令牌呈給了朕,這事你怎麽看?”
陸離垂眸恭聲道:“回陛下,當時微臣也在場,曾大人曾將那麽令牌給臣看過。隻是微臣眼拙,並不能分辨……”
昭平帝輕哼一聲道:“沒錯,那確實是已故德親王的令符。”
陸離住口不再說話。昭平帝其實並不需要他提供什麽意見,因為從很早開始昭平帝就已經有了決定,無論有沒有發生古塘縣的事情都是一樣的隻是古塘的事情太過駭人聽聞,令昭平帝感到有許多人和事並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才表現的如此震怒,或者該說是又驚又怒。
果然,昭平帝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道:“這件事交給承天府全權處置,陸離,不要讓朕失望。”
陸離恭敬地垂首,“微臣遵旨。”陸離從袖中取出那塊如朕親臨的令牌雙手奉上,“多謝陛下信任見賜令牌,如今大事已了,臣該將金牌送還。”
昭平帝臉上閃過一絲滿意,口中卻道:“就憑一個承天府,在京城行事隻怕還未必方便。這令牌就暫借你再用幾日,等到此案了結之後再歸還不遲。”
“多謝陛下。”
昭平帝點點頭,“稍後朕便會下旨令承天府主審此案,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陸離從禦書房出來,依然跟上次一般被宮中侍衛帶著出宮去。出了宮門陸離方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禁衛森嚴的宮門,心中有些好笑。他不過是區區一個六品通判,昭平帝跟他如此示恩還特意跟他說這些有什麽用?難不成是盼著他心理膨脹,幹出點什麽狂妄自大的事情來將曾大人拉下馬不成?可惜雖然姓曾的老狐狸經常將一堆棘手的事情推給他,但是他卻同樣需要這個老家夥做擋箭牌。他可不是柳浮雲,就算現在曾大人下去了他也坐不上承天府尹的高位。跟別的官員比起來,這個老狐狸已經算是好相處了。
搖搖頭,陸離轉身朝著承天府的方向漫步而去。一個小巧的蠟丸從他袖中劃落到手心,陸離垂眸看著那小巧的蠟丸唇邊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想來…是終於有人要按捺不住了吧?
柳貴妃回到鳳台宮中,毫無意外的砸了半個宮殿。嚇得整個鳳台殿的宮女內侍們跪了一地。柳貴妃氣喘籲籲的坐在軟榻中看著這滿殿的狼藉,臉色慘白獨子也開始隱隱作痛。宮女銀葉跪到在她身邊,嚇得直掉眼淚,“娘娘!娘娘息怒啊!就算不問了您和陛下,也要為肚子裏的小皇子想想啊。太醫說了,你絕對不能再大動肝火了啊。”
柳貴妃臉色慘白,手指顫抖著恨聲道:“要我怎麽生氣?!薛棠兒那兒賤人!陛下…陛下竟然會對那個賤人那麽好!陛下…”想到傷心處,柳貴妃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陛下負我…。”
銀葉嚇得不輕,連忙扶住柳貴妃道:“娘娘,慎言啊。”不管陛下和娘娘私底下如何相親相愛,說過什麽海誓山盟,但是這些話卻絕對不能放到外麵說的,若是讓人聽去了,陛下不在意還好,若是陛下心中不悅以為娘娘心生怨懟,那就完了。
柳貴妃冷冷瞥了銀葉一眼,咬牙道:“永春宮那個賤人!本宮要她不得好死!”
銀葉心中暗暗叫苦,貴妃娘娘自從有了身孕狀態一直就不太好。隨著月份越大情緒變化也是極大,若是放在從前,娘娘如何會如此衝動。偏偏就是這個時候,宮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薛修容得了陛下的寵愛,這樣下去,娘娘……
“娘娘!娘娘不好了!”門外,一個宮女急匆匆的進來道。
銀葉臉色一沉,正要打斷那宮女,柳貴妃卻已經冷聲道:“還有什麽不好了?本宮現在就沒有一處好的!說!本宮倒要看看,還有什麽不好!”
那宮女跪倒在地上,顫聲道:“回娘娘,太醫剛剛診出,長寧殿的王美人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什麽?!”柳貴妃隻覺得心口一陣陣悶痛,眼前也陣陣發黑。立刻就要站起身來,肚子卻突然抽動了一來,柳貴妃臉色一變還沒站起身來就一頭栽倒在軟榻裏。鳳儀殿的宮女們頓時嚇得一團亂,“娘娘!娘娘!”
“快,宣太醫!”
“快去請陛下!”
“娘娘!”
另一邊的長春宮裏,棠兒正站在窗口仔細的修剪花草。身後宮女內侍恭恭敬敬的侍候著,整個宮殿中寧靜無聲。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訴她她有一天會像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般整日不是看書聊天,就是彈琴跳舞,甚至還有閑情逸致修剪花草,她一定當那人是在百日做夢。但是理王府那段短期的訓練顯然還是有效果的,大部分時間她都能維持著一個寵妃該有的儀態和模樣。
但是,這卻並不是她喜歡的生活。雖然留在了深宮中,但是她也並不是和外麵全無聯係,陸離確實是兌現了承諾,義兄的身體雖然不能痊愈,但是確實並沒有再惡化甚至是好了一些。但是想要真正完全解毒,她還是非赤血琉璃玉不可。可惜陸離那個混蛋,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告訴她赤血琉璃玉到底該怎麽找。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陸離根本就是騙她的,因為她這些日子在宮中也找過,根本沒有半點線索。但是…她又能有什麽法子呢?隻有這一個法子啊。
如果最後還是找不到…薛棠兒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就宰了陸離替義兄報仇!
“娘娘。”一個內侍快步進來,低聲道:“娘娘,出事了。”
棠兒挑眉,有些懶懶地抬起頭來道:“又出事了?鳳台宮?”棠兒覺得理王完全沒有必要特意去針對柳貴妃,就憑著她那個使勁兒作的勁頭,昨晚也能將自己給作死。
其實這是棠兒的錯覺,柳貴妃就算脾氣不好也不是神經病,如果理王沒有送她進宮來,沒有那麽多的事情,柳貴妃縱然驕縱也不會失去理智到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得了。所以,某方便來說棠兒也算是居功至偉了。
內侍小聲道:“剛剛傳出消息,長寧殿的王美人有了身孕,貴妃娘娘聽了之後立刻就暈了過去。”
“王美人?”
內侍點頭道:“王美人是兩個月前剛剛進宮的。是…皇後娘娘的外甥女啊。上個月陛下陛下不是臨幸過她麽,沒想到…”說起這個,內侍也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同情那位王美人。在宮中呆久了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了。陛下到了如今這個年紀都還膝下無子,並不是因為陛下的身體有什麽問題,而是孩子根本生不下來養不大。別的不說,就是專寵六宮的柳貴妃,這次也不是第一次懷孕了。事實上據說這已經是柳貴妃第四次懷胎了,最早的一次還是陛下還是個皇子的時候。上一次卻是差不多與商妃同時懷孕,沒想到不僅兩個皇子沒能活下來,最後連商妃也跟著去了。這宮裏…簡直就像是遭了詛咒一樣。
“皇後的外甥女?”薛棠兒挑眉。
內侍點頭道:“聽說是皇後娘娘嫡親妹妹的女兒,不過王家這幾年家道中落,否則也不會將家中嫡女送進宮來。”其實何止是王家,就是皇後的娘家甄家不是一眼的家道中落麽?皇後娘家又如何?不得陛下看重還不如一個妃子的娘家看著風光。
薛棠兒嫣然一笑道:“皇後娘娘這次倒是下了血本了。”
“娘娘…”內侍有些尷尬地想要提醒自家主子,在宮裏許多話都不能亂說。
薛棠兒也不在意,放下了手中的剪子走到一遍洗了手道:“既然如此,就去皇後娘娘那裏道賀吧。”
“那貴妃娘娘那裏…”
薛棠兒嗤笑一聲,“這會兒過去,說不定她就要吐血了,到時候還是要怪在我身上。真是想不到,貴妃娘娘竟然是一個如此天真爛漫的人。”
沒錯,就是天真爛漫。當初陸離告訴自己這個詞的時候薛棠兒隻是嗤之以鼻,一個天下大名鼎鼎的寵妃,竟然被陸離認為是一個天真的。但是在宮中的日子越久,薛棠兒就越發的佩服陸離看人的眼力,那時候他甚至都沒有見過柳貴妃。柳貴妃確實是一個天真的人,她竟然天真的相信一個皇帝是真心真意的愛著她的。她竟然也是一心一意的愛著皇帝的。正是有些好笑,真是有些好笑,這偌大的皇宮三宮六院這麽多女人,竟然隻有這個驕縱蠻橫心狠手辣且不討喜的女人是真心愛著皇帝的。
如果柳貴妃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她大概也就不會將自己氣成這個樣子了。
此時的柳家後宅,柳浮雲正靠著床頭上出神。往常總是深邃的目光落在窗戶外麵的精致的花園中顯得有些空洞而悠遠。隻是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眼中並沒有窗外美麗的風景,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腿上的傷讓他行動有些不便,柳浮雲也沒有拖著傷腿到處走動讓人幸災樂禍的興趣。這個家雖然府邸堂皇,占地廣闊仿若王侯府邸,雖然家裏人丁興旺,但是柳浮雲卻總是覺得冷清寂寞。這個家裏總是那麽浮躁,總是充滿了敵意和爭鬥,其實遠沒有尋常人家來得自在。
浮雲公子也並不是天生就如此強勢,非要以弱齡壓得一幹兄弟姐妹抬不起頭來。但是很小的時候柳浮雲就發現,如果他不這麽做,在這個家裏的日子真的不好過。他的那些所謂的兄弟並不會在意他們對付的可能是一個還未滿十歲的孩子,他們隻在乎他是柳家的嫡子,是將來要搶了他們的財產的人。
“暮兒。”一個雍容雅致的婦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麵帶擔憂的望著他。
柳浮雲回過神來,有些意外地道:“娘,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如今柳家的大夫人,柳浮雲的生母,柳鹹的繼室。當年柳夫人嫁給柳鹹的時候柳貴妃已經是皇子側妃,當時的昭平帝為了抬高愛妾的娘家,替柳鹹做主娶了出生書香門第官宦世家的柳夫人為繼室。原本也沒什麽,雖然柳家身份低了一些,柳夫人娘家迫於皇子的壓力也隻得將女兒嫁了。但是誰知道昭平帝登基之後越發的專寵柳貴妃提攜柳家,甚至氣死了李皇後冷落繼後,提起柳家和柳貴妃,人們想到的幾乎就是妖妃佞臣四個字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以此為榮的,至少柳夫人的娘家就受不了,因此昭平七年皇帝為柳貴妃興建鳳台宮的時候柳夫人娘家終於受不了京城的流言蜚語辭官,然後火速的將全家搬離了京城保全了自己書香門第的名聲。
至於柳夫人和柳鹹,從來就沒有什麽話能說到一起去。這麽多年,柳夫人也隻有柳浮雲這一子也說明了夫妻倆感情很一般。平時柳夫人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吃齋念佛或看書靜養,柳家的大小事務都是交給二房的夫人再管的。
柳夫人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兒子滿身傷痕眼中帶著疼惜,“好好地出去一次,怎麽又將自己折騰成這樣?”
柳浮雲笑道:“母親這麽說,倒像是孩兒京城受傷似得。”
“你…”柳夫人搖搖頭,歎氣道:“上次傷了手,這次又傷了腿你還好意思說。暮兒,你都這麽大了還沒成家,你……”
柳浮雲搖頭,“母親,三嫂才剛過世不久…”
“那是老三造的孽,管你什麽事?”柳夫人沒好氣道。
柳浮雲搖頭道:“公主是君,柳家是臣,公主因柳家而死,無論如何為公主守孝一年也是應該的。”
柳夫人一愣,驀地苦笑道:“在這種地方呆久了,我也變得…暮兒,娘真後悔當初沒有讓你跟著你外祖父離開京城。”
柳浮雲淡淡一笑對母親的話並不以為然,若是想要帶著他一起,外祖父一家隻怕也走不出京城了。柳夫人輕歎一聲道:“母親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母親隻盼著你能好好地。暮兒如今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了?”柳浮雲一怔,好一會兒方才慢慢搖了搖頭。
柳浮雲不解,“我仿佛聽說暮兒中意沈家的姑娘,隻是那姑娘好像是對穆家大公子中意。感情之事,不可強求。”
柳浮雲哭笑不得,“母親,真的沒有。”他確實是對沈含雙有些另眼相看,倒是若說對她有多深的男女之情,卻不見得。沈含雙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子之一,隻是她的心也比尋常女子要大得多。如果當初的定親沒有意外,柳浮雲並不介意娶她。但是現在柳浮雲已經看的清楚,沈含雙絕對不是甘心隻做一個內宅命婦的女子,柳家已經夠亂了,這樣的女子柳家消受不起。
“當真沒有?”
“當真沒有。”柳浮雲堅定地道。
柳夫人打量了他良久,隻能歎了口氣無奈的放棄了。伸手拍拍兒子的道:“罷了,娘不問你。柳家這些事,你能做便做,不能就算了吧,你父親的兒子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柳浮雲沉默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門外傳來一陣淩亂腳步聲,柳家的管事出現在門外滿頭大汗一臉焦急,“十三公子!”
“出什麽事了?”柳浮雲皺眉。
管事道:“十三公子,剛才宮裏傳來消息,貴妃娘娘昏過去了。”
柳浮雲皺眉,“怎麽會?”
管事看了一眼柳夫人低聲道:“聽說…宮中王美人有了身孕。”聞言,柳夫人原本溫婉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神色,冷聲道:“暮兒剛受了傷動彈不得,你這時候來跟他說這些有什麽用?”
管事有些為難,還是道:“老爺說問公子能不能入宮去看看貴妃娘娘,也勸勸她。貴妃娘娘也就能聽得進十三公子的話了。”
“給我滾!”柳夫人終於怒了,“滾出去!我兒子因為柳家這些破事已經被砍了一根手指,你們還想讓他連腿都好不了麽?滾出去!”皇宮之中除了皇帝皇後和高位的妃子能用步攆,任何人入宮都是要走過去的。大夫早就說過了,柳浮雲的腿受傷之後就沒有好好醫治,如果不想以後有什麽後遺症的話,十天之內最好不要下床。
管事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幾步猶豫地看著柳浮雲和柳夫人。柳夫人還待說什麽,卻被柳浮雲一把抓住,“母親,我去。”
“什麽?!”柳夫人臉色一變,“暮兒,你瘋了麽!你的腿還要不要了?”
柳浮雲淡淡一笑,安撫著母親道:“母親放心,我心裏有數。兒子也不想將來瘸著腿見人。”
柳夫人眼中的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將你生在柳家,是不是娘錯了?”
“母親說得這是什麽話?”柳浮雲道:“母親回去歇著吧,孩兒沒事。”
柳浮雲含恨掃了那管事一眼,“你回去告訴柳鹹,若是暮兒有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他的!”
管事連忙退了出去,往日見到大夫人總是冷冷淡淡卻從不發脾氣的模樣,沒想到發起火來竟然如此可怕。
陸離並不知道他離開皇宮之後宮中發生了什麽事,回到承天府打開那可蠟丸,封在裏麵的小小的紙片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自己。陸離看完之後直接將紙條揉碎了扔進了旁邊的香爐裏。看著香爐中青煙繚繞,陸離若有所思地笑道:“東方靖,你未免太著急了一些。”
或許不止是東方靖一個人著急,皇後的娘家甄家,高陽郡王府,懷德郡王府,流雲會,穆家,甚至還有許許多多從未嶄露頭角的人家,誰不著急呢?如果柳貴妃真的生下一個健康的皇子,多少人的計劃和布局都要被打破啊。現在因為古塘的事情,承天府處理土地兼並的事情幾乎停擺,所有人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想起柳貴妃和她的孩子來了。
“陸大人。”門外,有衙役的聲音響起。
陸離抬起頭來,“進來,有什麽事?”
衙役恭聲道:“回大人,曾大人令小的稟告大人一聲,宮裏出事了。大人剛從宮裏出來…”
陸離問道:“什麽事?”
衙役道:“好像是柳貴妃突然暈過去了,柳家那位浮雲公子已經入宮去了。”
“柳浮雲?”陸離有些意外,“他不是受了重傷麽?”
衙役點點頭,“是啊,所以大人才有些擔心啊。”連養傷的柳浮雲都進宮去了,可見事情不小。若是柳貴妃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什麽意外,隻怕是一大群人要倒黴了。
陸離淡淡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替我謝謝曾大人。也請曾大人放心,宮裏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他連話都沒有跟柳貴妃說兩句,更何況他在禦書房裏待了近一個時辰,柳貴妃要出事早出事了。所以這事怎麽看都跟他沒有什麽1關係,不過…跟薛棠兒有沒有關係就不好說了。
“是,大人。”聽陸離說沒關係,衙役也鬆了口氣,連忙退了出去。
陸離還沒來得及思考到底是怎麽回事,門外又有人來稟告,“懷德郡王有請。”
陸離思索了片刻,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出門往懷德郡王府去了。
------題外話------
下午二更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