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宮變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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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內殿,皇後掃了一眼淩亂的鳳台殿大殿,倒是十分心平氣和的走到一邊的椅子裏坐了下來。%D7%cF%D3%c4%B8%F3見皇後娘娘沒打算離開,跟著一起來的嬪妃自然不能先走了,都留了下來隻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皇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們一眼,也不說什麽,倒是朝著身邊的王美人招招手,將她叫道自己身邊柔聲道:“你還懷著身孕呢,可得小心一些。千萬別出了什麽事,本宮先讓人送你回去休息。”
王美人看看皇後,道:“皇後娘娘和各位姐姐都在,臣妾……”
皇後擺擺手道:“這有什麽,你身子特殊,今天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就別在這兒待著了。”
王美人還想說什麽,旁邊薛棠兒倒是先一步出聲笑道:“皇後娘娘,王妹妹肯定是覺得人多安全一些,小姑娘膽子都小了。不如臣妾陪著王妹妹回去吧。”
皇後看了一眼薛棠兒,點頭道:“也好,你多照顧一些王美人,若是能平安生下皇子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皇後娘娘…”王美人還想說話,卻被薛棠兒身手扶住了手臂。也沒見她如何用力,王美人隻覺得手臂有些發麻口中的話立刻頓了一下,隻聽薛棠兒嬌聲叫道:“多謝娘娘,娘娘,咱們告退了。”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薛棠兒看似輕扶,實則半帶著幾分強迫的拉著王美人往外走去。
真是個蠢貨,竟然連皇後想要保她都看不出來,甄家怎麽選了這麽個蠢材進宮來?想要趁著柳貴妃小產,仗著自己的肚子在皇帝麵前刷存在感。她以為宮裏以前沒有人懷過孕麽?她就不怕皇帝一時腦熱,讓這個孩子遭遇跟以前的嬪妃同樣的下場?
皇後目送薛棠兒和王美人離去,薛棠兒做了什麽皇後自然不會完全看不出出來,卻並不生氣。隻是在心中暗歎,她這個外甥女哪怕有薛棠兒三成的聰慧,也不會如此愚蠢。不過…太聰明了也不好。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內殿離,禦醫醫女們都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宮女們悄無聲息地將原本淩亂的內殿整理幹淨。隻是許多地方被刀劍砍傷需要大修的一時半刻卻是無能為力了。
柳貴妃躺在剛剛換了幹淨的錦被裏,整個人憔悴消瘦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昭平帝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臉色,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亂了起來。那已經夭折的孩子依然還放在床上用繈褓過著。昭平帝一眼看過去那是一個男孩兒,皺皺巴巴的有些不好看,但是這卻是第一個昭平帝親眼看到過的骨血。當年商妃的那個孩子,昭平帝也一眼都沒有看過。柳貴妃丟掉的那三個孩子,更是沒有看過。最開始是他還年輕,並沒有多麽在意,後來卻是傷心不願意看了。
“容兒…你一定要好起來。等王美人的孩子生下來,朕就抱給你養,就當是咱們的皇兒陪在你身邊。不要離開朕,容兒…”
禦醫的話讓昭平帝心驚。柳貴妃已經年過四十,懷著這個孩子本就元氣大傷。生孩子的時候雖然才不到七個月原本不該受太大的苦,但是她之前不慎吃了不好的東西,又喝了催產的藥,偏偏生產的時候卻耽擱了。如今又怒極傷身,整個身子都可算廢了大半了。以後別說是生孩子,就算是承寵最好都要盡量避免。
孩子和柳貴妃,到底哪個更讓昭平帝痛苦?
昭平帝緊緊地握住柳貴妃的手,孩子總還有別的人可以生,但是…柳貴妃卻隻有一個。這個女人從他十三歲開始就陪著他,真正三十年了。他生母早逝,從小就不受寵。才十三歲就匆匆大婚被父皇扔出了皇宮開衙建府。雖然有外祖父家,卻到底有君臣之別,在人前更是不能過往太密。柳貴妃是他建府之後就跟在他身邊的丫頭,從出宮,到登基那六年,都是她陪著他,照顧他,在他難過的時候安慰他,在他挫敗的時候鼓勵他。甚至,為了救他,還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現在,連舅舅都背叛了,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朕隻有你了,容兒…別離開朕。”昭平帝低聲道。
床上的柳貴妃依然在沉睡中,昭平帝的話自然是半句也聽不見。這幾天柳貴妃一直都在擔驚受怕,這次小產更是讓她滿心絕望。方才在皇後跟前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大發雷霆,然後噴血昏死了過去。禦醫雖然竭盡全力,卻也說不好柳貴妃到底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昭平帝輕歎了口氣,沉聲道:“來人。”
“陛下!”兩個宮女戰戰兢兢的進來。
昭平帝看了一眼繈褓中的嬰兒,道:“將小皇子帶下去安置了,晚一些時候…厚葬吧。”
“是,陛下。”
昭平帝站起身來,現在他還有些人要處置,貴妃是喝了那晚羹湯才突然流血不止的,跟當時有關的人全部都關了起來。在貴妃醒來之前,他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陛下!叛軍攻勢凶猛,宮中侍衛快要頂不住了!”突然有人匆匆來稟告道。
昭平帝腳下一頓,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道:“去禦書房!”
“是,陛下!”
宮中發生的這些瑣碎小事自然傳不到宮外來,轉眼兩天過去,外城在援軍的猛烈攻擊下已經開始萌生亂象。在蘇夢寒等人的帶領下,外城的叛軍三不五時遭到襲擊。本就被援軍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還要麵對來自內部的攻擊,叛軍一時間就有些手忙腳亂了。外城的百姓看到有人襲擊叛軍,許多家中已經斷糧斷水的人也忍不住鋌而走險,更何況外城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叛軍日常巡邏的隊伍人數隻要少於七八人以下,就會遭到外城的百姓群毆。雖然沒有兵器,但是一大群人舉著扁擔,石頭,鐵叉甚至是殺豬刀,戰力也還是很可觀的。
消息傳到內城,懷德郡王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原本是給援軍和朝廷挖的坑,埋得雷。沒想到一時不慎雷提前砸了,坑把自己給埋了。又堅持了一天,實在是無法再堅持了,懷德郡王隻得下令將所有叛軍全部撤回內城。
懷德郡王府裏,懷德郡王神色陰冷地坐在大堂裏,下首坐著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將。如果有朝中的高官在此,一定會認出這位正是本朝最低調的國舅,神武軍最高統帥袁文龍。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不過袁文龍畢竟年紀大一些,倒是比懷德郡王看得開一些道:“原本早就知道結果,王爺何必如此動怒?”動手之前不就知道沒有什麽勝算麽?不過是放手一搏罷了。
懷德郡王冷聲道:“宮裏的計劃失敗了,昭平帝還活著。”
袁文龍搖頭道:“哪裏失敗了?分明是成功了啊。”
懷德郡王冷眼看著他,對他們來說隻要昭平帝還活著,就算把整個皇宮裏的人都殺光了,也還是失敗了。
袁文龍嗬嗬笑道:“王爺以為,老夫想要殺了他麽?”
懷德郡王臉色一冷,“別告訴本王,你現在還想要對他手下留情。說起來,本王也不明白,袁將軍好好地坐著國舅爺,為什麽要跟本王合作?”
“手下留情?!”袁文龍臉色陰冷,聲音竟是帶著無比的欺淩和仇恨,就連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都有些充血,神情可怖的讓懷德郡王心中都是一寒。袁文龍冷笑道:“王爺,若不是老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年你以為你當真能將手伸進神武軍?”
懷德郡王沉默不語,袁文龍笑道:“老夫確實是老了,但是還沒瞎。你們在古塘做得那些勾當,真以為老夫一點兒也不知道麽?”
懷德郡王問道:“那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袁文龍厲聲道:“我要他斷子絕孫!痛苦絕望,悔不當初!”
懷德郡王看著袁文龍,他其實不太明白袁文龍對昭平帝的恨意從何而來。所以最初袁文龍找上他說是要合作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相信。直到最近昭平帝逼得太緊他已經無路可走了,以及知道了袁文龍這些年其實一直在暗地裏給他放水,他才決定放手一搏。橫豎都是死路一條,他為什麽不試試呢?
看到他的神色,袁文龍自然直到他在奇怪什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倒也沒有什麽不能說了,袁文龍冷笑一聲道:“可恨我袁家…費勁了心思到頭來卻養了一隻白眼狼啊。費心費力的為他出錢出力,卻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斷子絕孫!若是不報此仇!老夫就是下了黃泉也沒臉見袁家的列祖列宗。”
懷德郡王挑眉,當年宮變不僅是皇室宗親損失慘重,袁家同樣也損慘重。出了袁文龍,全家就沒能留下一個直係的血脈,被人趕盡殺絕了。但是平亂之後,昭平帝一直對袁文龍信任有加,即便是專寵柳貴妃,對柳家賞賜厚重,卻也沒有忘記過這個舅舅。隻是袁文龍自己太過低調,漸漸地才仿佛在朝堂上銷聲匿跡了一般。難道袁文龍是因為當年袁家人的死怨恨昭平帝。
袁文龍冷笑一聲,咬牙道:“嗬嗬,懷德郡王可知道,當年那場宮變是怎麽發生的?”
懷德郡王眼皮一跳,“聽說是仁親王擁兵自重,意圖謀反。當時的睿王救援不及才釀成宮變的。”當時他還沒出生,所有的事情自然都是後來才聽別人說的。
“哈哈。”袁文龍笑得諷刺,“王爺是否覺得宮裏那位是個昏聵無能,被柳貴妃迷惑的五迷三道的昏君?王爺可別忘了,當年那麽多的皇子王爺,最後登上皇位的卻是他,你覺得這隻是因為他運氣好麽?”
“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懷德郡王問道。
袁文龍笑聲悲涼,“他早就知道仁親王想謀反,卻並不阻止而仁親王麾下安插細作。提起得到了仁親王想要舉兵的時間,故意舉辦大型宮宴,將所有的皇室宗親和外戚都請進宮去參加宴會,然後……”
然後是什麽,自然不用袁文龍說。仁親王突然發難,在場的許多宗室和外戚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就成了刀下亡魂。東方靖的父王更慘,原本就跟昭平帝關係最好,為了護駕直接被亂軍亂刀砍死。但是卻沒有人注意過,這場宮變最後,從頭到尾昭平帝毫發無傷。唯一的損失大概就是,柳貴妃小產了。
袁文龍笑聲變得有些慘烈,道:“當時睿王府的兵馬正好調回雍州整修,原本是可以在叛軍入城之前派兵求援的。但是卻被皇帝陛下一道密旨意嚴令,不得讓睿王兵馬靠近上雍百裏之內。犬兒隻得拚死守城,最後…戰死沙場。然而,事後,陛下卻下令降罪,說睿王按兵不動,救援不及。嗬嗬…可憐前代睿王戰功赫赫,之後不到半月就”羞愧難當“病逝了。”
聽完袁文龍的話,懷德郡王也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這……”
袁文龍似哭似笑,“他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卻還是將袁家滿門都宣進了宮中。他在後宮裏提前隱藏了上萬兵馬,宮宴的大殿裏被砍得血流成河都沒有讓人動一下。哈哈,這才是真正的皇帝陛下,這真是袁家的好外甥啊。”
懷德郡王隻覺得心頭發寒,“你這些年…”
“報仇!”袁文龍閉眼道:“老夫這麽多年來隻想著報仇這一件事。他是我親妹子的唯一的兒子,老夫不想要他的命。但是老夫一定要他也嚐嚐斷子絕孫的滋味!一定要他身敗名裂,遺臭萬年!可惜…老夫年事已高,隻怕看不到那一天了。所以才不得不這麽快倉促動手啊。”
懷德郡王道:“所以,柳貴妃小產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讓人刺殺昭平帝?”
袁文龍得意地笑道:“老夫隻是給他準備了幾分厚禮而已,這隻是第一份。王爺若是僥幸還能活命,就替老夫看看,皇帝陛下和他的愛寵最後會怎麽樣吧。”
懷德郡王沉默,半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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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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