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麵授機宜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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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五章 麵授機宜夜幕降臨
    “哦?兄台何出此言呢?”齊晨問道。
    白衣男子對著齊晨展露瀟灑笑容,“因為我已經在建州住了五十年,城內發生的每一件事都逃不過我的耳目。齊教主,你就好人做到底,幫新教皇把這最後的麻煩也解決了,再回去姑射山吧。況且大巫祖如今也沒時間見你吧。”
    “你都知道些什麽?”齊晨道。
    白衣男子拿出幾枚銅錢,攤在手心之中。顯然是精通某種道家算術。
    齊晨道:“我最不喜歡和你們這些會算天機的人打交道了。”
    白衣男子笑起來,“齊教主看似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齊晨揮揮手道:“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不值一提。我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住在這裏的理由是什麽呢?”
    白衣男子回答道:“我這個人隨遇而安,但是又有些厭倦漂泊了。正好在建州停下來,就好像隨風飄落的蒲公英,總有風停落地的時刻,僅此而已。”
    齊晨不由得多看了這個白衣男子一眼。
    毫無疑問,他也是大聖修為。卻藏身市井之中。祖洲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物。
    齊晨提著那黃布包裹的盒子,飛到空中之後。盒子內部撞擊越來越明顯了,聲音也越來越清脆,如鳴佩環。齊晨心中實在好奇,這盒子裏麵裝的是什麽樣的事物。
    齊晨回去的時候。
    正逢城門斬首,首級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劊子手們砍頭砍得手都麻木了。巫門之中雖然也有許多將人煉魂,又或者將人獻祭的手段,但是這種刑罰是不能觸及到貴族階層的。
    但隻是簡單的殺頭,也讓人看得肝膽俱裂。因為堆積在地上的人頭實在太多了。
    在中國的曆史上,從漢朝的文帝開始,一直到武則天結束的這一段曆史,士族和皇權的對抗之中,一旦皇權占據上風,比如漢武帝、武則天,那貴族的命運一定會很難過。這兩位帝王,破家都不少。
    破家意味著一大家族的消亡,少則幾萬,多則十幾萬。如此大的殺戮或許隻是因為朝堂上一句話而已。因為權力鬥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
    死亡的畫麵齊晨早就看得麻木了。
    回到聖壇之中。
    最中央的宮殿之中,有許多的紅袍祭司來來去去,拿著各種文書繁忙地穿梭。
    阿綾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書桌上的文書堆積如山,幾乎要將她淹沒。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求情的文書。家族門閥普遍存在聯姻關係,因此俱榮俱損,又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關係。
    阿綾十分煩惱。她雖然視凡人如同草芥,但這十七家三族加起來,可是百萬人口。這和往日小打小鬧的絕望教團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要殺這麽多人,不知道要砍廢多少把刀。
    阿綾此時要麵對的煩惱,也是中國曆史上唯一的女帝武曌要麵對的煩惱。
    穿越曆史,從史書之中一窺人物,大抵可以發現——武曌不憤怒的時候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的人。
    但若武曌耍起脾氣,那便是玉石俱焚也不在乎。
    見齊晨進來,煩惱中的阿綾雙手托腮,道:“齊教主,這些都是建言的本子,說隻用誅殺主謀,其餘的人都是無辜的。天罰不久,若是再殺這麽多人,恐怕引起老天的再度震怒,民心也會思變。”
    不知不覺之間,阿綾已經將齊晨當做老師一樣看待,想要從齊晨這裏得到一個好的建議。
    “哪有什麽天罰,純屬胡扯。這些奏章眼不見,心不煩。付之一炬就好了。”齊晨道。
    阿綾追問道:“可是每個人都這麽說,這次我們會不會殺得太多了?”
    “如果是大巫祖會怎麽做?”齊晨問。
    阿綾雖然沒有回答,但是跟在大巫祖身邊一段時間,也知道大巫祖的性子。若是下麵的人敢以下犯上,大巫祖一定將他們連根拔起,殺個雞犬不留。永絕後患。
    在這種事情上,大巫祖會和齊晨做出同樣的選擇,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好用。大聖俯看大地,凡人如同螻蟻。有絕對碾壓的力量,所以根本用不著和凡人鬥智鬥勇那麽麻煩。但凡不聽話的都殺了,反而清靜自然。
    齊晨所煩惱的,乃是剛才白衣男子的提醒,如果彭越的身後還有人,那人會是誰呢?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幹脆不去想了。
    什麽妖孽,總都有要現形的時刻。
    齊晨道:“大巫祖一定會比我殺的更多,對吧?殺人不過是手段,為了達到目的。你隻需記住這一點就好了。若是企圖從殺人、折磨人之中獲得快感,那才是墮入了末流邪道。”
    阿綾點頭。
    齊晨開導道:“你反過來想,若是贏的人是彭越。彭氏十萬人不是各個雞犬升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道理絕不隻是說說而已。若沒有這百萬人頭獻祭,日後或許誰都敢在你的頭上耀武揚威,還談什麽禦下?禦下首要在於讓他們絕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那我該怎麽做呢?隻是殺這十七家的人就夠了嗎?”
    “打擊豪強,當然要任用酷吏。你隻管發布旨意,不論是顛倒黑白,製造冤屈,又或者直接做劊子手,都可以放手讓酷吏去做。你隻需要給予恩寵,酷吏一旦囂張跋扈,那麽下麵的人也隻會憎恨酷吏,決計怪不到教皇的頭上來。若是民怨沸騰,殺了這一批酷吏,再換下一批就好了。也正好處理了民怨。”
    阿綾被齊晨點播之後,隻覺得豁然開朗。原來權利的遊戲還可以這樣來,人心還可以這樣的玩弄。
    齊晨繼續道:“你既然是教皇,下麵理所應當設立宗教裁判所。凡是忤逆你旨意的,便是褻瀆神明、祖靈。”
    既然連怎麽做都說得一清二楚了,剩下的事情已經不太難辦。
    斜暉灑在聖壇。
    聖壇之中一片肅穆。日前的那一場夜戰的痕跡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損毀的地方也在加緊修複之中。
    太陽落下之後,就是深沉的黑暗了。齊晨還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盤桓多久。
    而在黑暗的夾縫之中,已經有東西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