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了一會，楊檸道：“張導，你能把方景這一段考給我嗎？”

    “這……”

    導演猶豫，劇片還沒播就拿出去，哪有這道理？

    “你放心，我隻是拿回去看一下，不會往外傳播。”

    “好吧！看歸看，千萬別傳網上，我倒不是怕人家說片源泄露，而是投資方那邊不好交代，你懂吧？”

    “恩，謝了張導。”

    ……

    片場，方景還在演著，一旁的人群中徐爭戴著帽子，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的看。

    今天有他的戲，方景九點交妝，後麵就是他，隻不過場地變了，他在監牢。

    “卡！過！”

    隨著導演一聲令下，方景深吐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雪，趕緊接過工作人員熱水，裹著大棉襖冷得發抖。

    終於完了！

    這場戲拍了半個多小時，播出的時候可能不到三分鍾，為了這三分鍾，他準備了兩天。

    摸出外套口袋裏的雞蛋，方景一大口吃下一半，這是早上領的早餐，沒敢吃，留著就是等拍完。

    徐爭慢悠悠走到背後，“小兄弟演得可以啊，哪個學校畢業的？中戲還是上戲？”

    方景回頭：“嘔！！”

    剛吃的雞蛋全吐了，吐到最後沒得吐，隻有肚子裏酸水。

    徐爭眉頭皺著，咬牙關嫌棄，趕緊躲開，心裏鬱悶不行。

    我這是有多麽招人討厭，看見我就吐，有這麽誇張？

    監控室，楊檸看見這個情況趕緊跑過來，導演也坐不住，如果因為他們劇組的東西食物中毒，絕對要擔責任。

    曾經不就有歌手被人礦泉水投毒，最後嗓子廢了，主辦方差點沒坐牢。

    “你這是怎麽了？”

    楊檸一邊拍方景的後背，一邊關心問。

    “沒事！”方景擺手，給我紙和水。

    “你還敢喝？”

    導演陰沉著臉跑過來，大聲吼道：“醫生死哪去了？早餐誰負責！場務過來。”

    拍戲哪有不受傷，一般正規劇組都會配醫療人員，有的劇組甚至全天二十四小時救護車準備。

    出了這種事，全組的人都跑過來圍觀，裏三層外三層都堵著，白大褂的醫生提著急救箱好不容易擠過來。

    方景臉色越發慘白，如果之前是演戲，那現在這個狀態絕對更真實。

    “張導，不關我的事，早餐都是和平常一樣統一購買，而且這麽多人吃了都沒事。”

    場務急的差點跳起來，連忙解釋清楚，攤上這事也是倒黴。

    方景漱完口，恢複一點精神，嘴擦幹淨，內疚道：“導演，是我自己原因，不關他的事，您別怪他。”

    這時候醫生趕過來，翻了翻方景眼皮，戴上聽診器，一邊聽一邊問。

    “早上吃什麽了？”

    “沒吃，就喝半杯水。”

    “昨天晚上呢？”

    “也沒有！”

    完了！導演臉一白，攤上事了，要是方景吃了點東西還好，他們可以推責任。

    但現在人家什麽都沒吃，就吃了劇組兩口雞蛋，不是你的原因是什麽？

    放下聽診器，醫生繼續問，“昨天中午呢？”

    “也沒吃。”

    “昨天早上？”

    “沒吃！”

    “什麽時候開始斷食？”

    “前天傍晚。”

    懂了！醫生搖頭，“你這是不要命，你不僅沒吃東西，還沒睡覺吧？”

    “嗯！”

    “嘶！”

    周圍的人驚訝，怪不得會吐，兩天不吃東西不睡覺，換誰來也一樣。

    “脾胃失調，睡眠不足，回去喝點清淡的粥，不要喝多，最近幾天忌油膩，忌辣，忌飽，不然撐死別說我沒提醒。”

    聽到醫生的話，楊檸氣的手指頭直往方景頭上戳，“你傻啊你，這麽大人還不會吃東西？”

    “檸姐，先別戳了，我這不是為了找感覺嗎？”

    “找屁的感覺，演階下囚就要餓兩天？演死人你是不是還得抹一回脖子？”

    看他這樣，楊檸又氣又心疼。

    導演揮手，“大家散了，各自準備工作，該幹什麽幹什麽，圍著吃飯啊？”

    一幫群演小聲嘀咕，“這人和人真是不一樣啊，同樣是明星，差距咋這麽大？”

    “誰說不是呢，那女一號真嬌貴，前幾天拍個落水戲還要礦泉水加熱才行。”

    “嘖嘖嘖，三十多桶啊，特意從縣裏買，用完就倒了。”

    “方景啊，下次別幹這事，看把我嚇得。”導演語重心長，“敬業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體，遇到困難跟我說，我來想辦法。”

    “對不起導演，因為我的事讓大家擔心了，下次我會注意。”

    “恩！回去好好休息，別太勞累。”

    ……

    方景從早上十點開始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餓醒的。

    摸著黑打開燈，桌上有半碗涼粥，這是白天吃剩的，二話不說，方景端起來兩口就喝完。

    肚子裏有點東西墊著，方景覺得舒服多了，但還是餓，穿上衣服準備去外麵找點東西吃，他記得劇組好像有冰箱。

    路過導演門口，裏麵燈還亮著，側耳一聽，有女演員聲音。

    本來準備敲門的手一頓，方景搖頭，大晚上還在研討劇本，做導演真不容易啊，辛苦了！

    劇組拍戲都是日夜顛倒，為了撲捉燈光，晚上拍白天的戲很正常。

    方景四處逛了逛，正好碰見收器材工作人員，看樣子剛收工不久，主演們都回去睡覺，他們要把東西搬回來，不然第二天少幾個攝像機事就大了。

    廚師在一間瓦房裏煮粉條準備宵夜，方景聞著味一溜煙跑過去，口水直流。

    “大叔，能不能先給我一碗，扛不住了。”

    “去去去，哪來的毛孩，大半夜不睡覺過來幹嘛？這是劇組工作人員吃的。”

    “叔，我是演員，不是這裏村民，真的是餓，半碗就行。”

    “演員也不行，這麽多演員個個都來吃哪夠。”

    廚師還以為方景是群演，揮手趕緊讓他走。

    “你就給他吧，一會餓出事導演要找你麻煩。”

    一道笑聲從背後響起，徐爭一聲身綠大衣，雙手交叉躲袖子裏走了過來。

    廚師點頭笑道：“徐爭老師，又出來吃宵夜？”

    “剛收工一會，睡不著過來看看，給我整一碗，少蔥多辣，還有這小夥也給他一碗。”

    拉一根板凳來到火爐邊坐下，徐爭歎氣，“還是這裏舒服。”

    “徐老師好！”方景站廚師旁邊，轉頭打聲招呼，然後眼睛死死盯著鍋裏。

    徐爭忍不住笑了，“嘿！你就不能先坐下嗎？頭快杵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