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昨晚賬單多少，我過來結賬。”

    次日早上，方景早餐都沒吃就過來浮遊吧，他昨晚喝得有點多，走的時候忘記問趙磊多少錢了。

    “一萬八，已經有人結了。”

    “誰呀？”掏錢包的手一頓，方景好奇。

    “不太出名，聽磊子叫他沈浩，你們走的時候他過來問我結賬沒，我說沒有，他就把錢付了。”

    老謝咧著大白牙笑道：“還別說，那小子出手真闊，差三百都沒退，大手一揮打賞我了，下次有機會還帶他來，我一定回他兩個腰子。”

    從進門第一眼看到趙磊的時候沈浩就知道方景是來捧場的，後麵得知還沒結賬時別提多高興，又是一個賣人情機會。

    雖然一萬八千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但一回生二回熟，他都幫方景一個忙了，下次兩人見麵關係不得更親密些？

    靠這點小事打動方景他沒想過，隻不過是獲取點好感罷了，以後還長著呢，多個朋友多條路準沒錯。

    “這麽早？”

    兩人正說著，趙磊穿著人字拖，頂著雞窩頭，手裏提幾碗鹵粉進來，方景二話沒說就幫他分擔一碗。

    “呲溜！”

    粉條還冒著熱氣，很香，方景吃得津津有味，“鹵水不錯，加個雞蛋就好了。”

    聽到這話趙磊差點沒吐血，“有得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知道我排隊多久？二十分鍾，早知道吃完再過來，還好剩……狗曰的老謝，給我把碗放下。”

    伸著舌頭往碗裏舔了一口，老謝抬頭，“你說什麽？”

    “臥艸！你還是不是人。”

    人要是不要臉，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趙磊算是深有感觸，他很想把碗搶過來，然後也跟著舔一口，但他知道以老謝的德行，再舔十口對方都吃得下去，到頭來惡心的還是自己。

    “呼！”方景把粉條吃完喝了一口湯，腦門都開始渾冒汗，“這粉條加什麽了，這麽勁道！”

    咽了咽口水，趙磊道：“不知道，老板說鹵水是用一百二十八種中藥熬的，滋陰補陽，比大腰子都好使，開店五年了，那條街就他們家生意最好。”

    “咳咳咳！”老謝剛吸下去的粉條卡到喉嚨，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這特麽確定是中藥不是村藥？”

    “春你大爺！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走到後廚，十幾分鍾後趙磊端著一碗白水麵條出來，上麵放著幾根熱狗，也不知道昨天哪桌吃剩下的。

    “昨天李易鋒找我買歌了，你們走了以後，十五萬，成都，我沒賣，錢財對哥來說又不是必須品。”

    說這話的時候趙磊翹著二郎腿，大馬金刀坐著，鼻孔朝天，一副欠扁樣子。

    “你傻啊！十五萬都不賣？”

    “你不懂，音樂人的事能用錢來衡量嗎？膚淺，庸俗！”

    方景來了興趣，看來這位小李同誌是打算和他一爭高下啊！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不開麥，一下子就重金求……歌！

    “後麵怎麽說？”

    “後麵他開到三十萬，我說考慮考慮。”

    吃東西的老謝來不及搭話，隻能豎了一根中指表達此時的心情。

    “方景，你說我賣嗎？”趙磊問。

    “唉！按理說我不該幹預你的選擇，但有時候我真的不想眼睜睜看著你邁進深淵，墮入黑暗，被金錢髒了眼睛。”

    “你想想當初玩音樂是為了什麽？錢嗎？不是，是夢想和熱愛，你要是願意把這份執著和單純人格賣掉我也無話可說。”

    拍了拍趙磊肩膀，方景語重心長，“差錢的話跟我說，沒必要作踐自己的靈魂。”

    “可是當初你不也十萬賣沈浩一首歌？聽他說後麵你又幾十萬賣他一首！”

    方景呆滯，這是白說了？

    “所以我深知其中痛苦，不想你重蹈覆轍，你說你上沒老，下沒小，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拿幾十萬幹嘛？”

    “真想賣的話找我，我買，李易鋒出多少我都比他高一倍。”

    “那我還是不賣了！”趙磊搖頭。

    “這就對了！等你什麽時候想踏娛樂圈的時候，這首歌就是你的敲門磚，那時候名氣有了，幾十萬算什麽。”

    “我不會去娛樂圈！沒意思。”

    “你會去的！”方景認真道，“你的才華注定埋沒不了。”

    ……

    “各部門注意，誅仙第六場第一鏡，開始！”

    “爹！！娘！！”

    早上太陽升起，誅仙迎來第一場戲，光線原因，先拍的是張小凡和林驚羽醒來發現草廟村被屠，全村人都死了，包括他們父母。

    王原飾演的張小凡慌不擇路，抱著群眾演員哭得泣不成聲。

    鏡頭後麵導演周遠一直皺眉，最後實在忍不住，“卡！”

    “王原，你表情倒是倒是真誠一點，誰家死了爹媽一滴眼淚都不流的？”

    “對不起導演，我重新調整一下。”一抹鼻子，王原瞪大眼睛一動不動，一秒鍾後道：“好了。”

    “爹娘！！”

    這次倒是哭出來了，但特寫上可以明顯看出眼圈一點沒紅，倒是跟滴水上去似的，方景在後麵都看笑了，風吹沙子進眼睛都比這逼真。

    哭戲對演員來說是基本功，要是連苦都不會哭，基本可以完全和舞台絕緣，當初陳海波教方景的時候就介紹過好幾種哭的方法。

    後麵方景沒事的時候不停摸索思考，現在勉強能用，比王原這種哭法強得多。

    “卡！先休息幾分鍾，王原過來，我給你講……”

    導演幹脆喊停，把王原叫過去，其他人難得休息，坐著的坐著，聊天的聊天。

    感覺自己似乎是拖累進度，王原臉紅跟猴屁股似的，暗下決心一定要演好，但越是想演好越是演不好，後麵ng十幾條，導演都開口罵人了。

    到底還是十幾歲孩子，被這麽一罵頓時覺得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好！就是這個感覺，保持！攝像死哪去了，趕緊拍！！”

    “哇！！！”

    聽到自己唯一一次合格的哭戲還是被罵哭的，王原忍不住，不顧形象哭了，抱著群眾演員屍體捶胸頓足。

    “爹！娘！！”

    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片場，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好！過了！”

    “唉！你這孩子怎麽還繼續哭啊？過了，不用哭了。”

    “可能是入戲太深走不出來，真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