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太久，等齊益佳步伐踉蹌的走出餐館，已是夜色盡黑。他招手叫計程車，卻被蘭鬱嗬嗬笑著攔下，然後醉眼朦朧的頜首示意齊益佳看看對麵。

    對麵馬路上停著一輛車，陳雪正在駕駛位上聚精會神低頭撥弄手機。

    “你......打電話叫......叫她來的？”齊益佳舌頭都打不轉了，卻還是看清了陳雪，他有些慍怒的瞪了眼蘭鬱，咕嚕了一句“多事，討厭！”轉身就想逃離。

    “別這樣啊，人家好歹大老遠趕過來了，”蘭鬱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拉住他想脫離的身子，然後用力往陳雪的方向推了一把，“酒醉也要有風度，去吧，別讓人等久了。”

    蘭鬱沒喝太多，那四杯白酒豪爽的幹完以後，後麵她就是一點點的用抿了，過了這麽長時間，所以現在的她隻是有些醉意，腦子還是很清醒的。

    陳雪的電話號碼是上次去警隊找齊益佳時陳雪給她的，當時陳雪跟她說，“以後想再找齊隊又找不著，就打電話給我，我幫你聯係。”

    陳雪是別有用意，不過蘭鬱不介意。號碼留著總能派上用場，這不，今天就幫齊益佳叫來了專車。

    這時候蘭鬱的手機傳來有短信的提示，點開看正是陳雪發的：我已到餐館門口，你們要出來了麽？還是我進去？

    蘭鬱就把臉轉向陳雪那邊，扯著嗓門叫了一聲：“警官姐姐，我們在這兒呢。”

    陳雪聞聲看到他們，很快下車走了過來。看到步伐不穩的齊益佳，她皺了皺秀眉，聲音有些埋怨的道：“怎麽喝成這樣？”

    “齊警官今天高興，就多喝了兩杯，姐姐莫罵他。”蘭鬱在旁邊嘻笑著解釋。

    高興？陳雪的眉皺得更緊了，齊益佳自從來到她們警隊，就像一個上足發條的機器，一心隻撲在工作上，莫說娛樂，就算隊裏同事一起聚餐他也是隻出錢不參加，一個隻喜歡工作的人，真的很難看到他有高興的時候。

    總是為沒完沒了的案子愁眉苦臉勞心費力，即使最後破了案，頂多也隻是露出一絲輕鬆。高興？認識他一年多，還真沒見識到過。

    “走吧，上車。”陳雪拉起齊益佳的胳膊就往車的方向拽，齊益佳腳步遲疑了下，最後還是選擇跟她走。陳雪走了兩步，才想起還沒跟蘭鬱她們告辭，於是回頭問道：“你們住哪兒？要不要我送你們一程？”

    “謝謝，不了，我想跟翟縉走會兒。”蘭鬱說著乖巧的把身子貼到翟縉身上，兩隻手很自然就挽上他的胳膊。

    她跟陳雪說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那個翟縉也姿態閑適的任她依偎，看她的眼神流露出過多的溫柔憐惜。

    這情景就讓陳雪看得就有了幾分嫉妒羨慕，再回頭看到身邊的齊益佳，耷拉著頭，嘴裏嘟嚕著聽不清的話語，踉蹌的身體拖著她往前奔著。

    陳雪就沒好氣的打開車門把他塞進副駕駛座，關上門繞到駕駛座那邊，敷衍的跟蘭鬱招招手當作告別，就上了車。

    俯身給齊益佳拉安全帶的時候，陳雪聽到齊益佳嗓子裏咕嚕嚕滾動的聲音，她的麵色就更難看了，但是她的聲音還是極力溫柔，“你可千萬別吐在我車裏哈，我最討厭那股味兒，怎麽洗都洗不掉。想吐了你就說，我隨時停車。”

    “唔。”齊益佳似有若無的回了一聲。

    陳雪就唉聲歎氣的發動車子，齊益佳來到她們警隊的一年裏，在她的印象中，齊益佳就喝過兩次酒，然後就醉過兩次，而偏偏這兩次都是跟蘭鬱和翟縉一起喝的。他和她們才認識多久啊，怎麽就能熟識到放下戒備心，開懷暢飲到酩酊大醉的地步？

    漆黑的天空有點點小雪飄下，落在翟縉的黑色大衣上轉瞬即逝，蘭鬱看了看上身隻著一件羊絨襯衫的翟縉，他的兩隻手插在褲兜裏，任由自己挽著他的胳膊，很悠閑的邁著步子輕緩的走著。

    讓他穿回大衣他是肯定不願意的，想著蘭鬱的手就從他的胳膊一路下滑，直到順著他的手腕伸進褲兜，握到他的手掌。還好，手並不冷。蘭鬱總算有點放心了。

    “怎麽了？”翟縉轉頭看向蘭鬱，眼神溫柔得如同飄下的雪花，慢慢悠悠、輕輕飄飄，飄到蘭鬱的心裏，把蘭鬱的心也跟著融成了一汪水。

    “不如我們別走了，打車回去吧。”蘭鬱把自己的身子往翟縉身上又貼了貼。

    “是不是還覺得冷？冷就不走了罷。”翟縉把手抽出來搭在蘭鬱肩上，把她攬得更緊了點，眼光也搜尋著街道，想看看有沒有正在駛來的計程車。

    “我不冷，我是怕你冷。”

    “我也不冷，你想走我們就走會兒。”

    蘭鬱看著翟縉說話，一股股白氣從他嘴裏冒出來，他穿的這麽單薄，怎麽可能不冷呢？隻是好像他的身體卻是還有些灼燙。這就奇怪了，難道吃羊肉真的能禦寒？可是自己也吃了啊，怎麽沒有覺出作用。

    翟縉看蘭鬱猶豫著不說話，就又出聲說道，“我真的不冷，想走還是想打車，全依你。”

    “我想走會兒。”

    “那就走吧。”

    “可我想你穿上大衣。”

    翟縉愣了下，斬釘截鐵的拒絕，“那可不行。”蘭鬱一直披著他的大衣，暖暖和和的突然脫掉，她那小身子板兒肯定會著涼。

    “那......如果我們兩個一起披這件大衣呢？”蘭鬱仰起臉，有點小小的興奮，沒經曆過戀愛之前，她看到過有一對對的小情侶這般做，雨天兩人頂著一件衣服，冬天圍著同一根圍巾......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她突然很想嚐試一下。

    “嗯？”

    翟縉才一愣神的功夫，就見蘭鬱脫下他的大衣，披在他的肩上，然後整理了一下，突然自己就跟著鑽了進來，她把她的身子貼在他身上，緊緊的，然後一隻小手就繞過他的腰際，死死摟在他的腰上。

    “這樣，是不是暖和點了？”蘭鬱憨態可掬的望著他問，眼睛撲眨撲眨，兩個眼珠在路燈的映襯下灼灼閃亮。

    這豈止暖和了，翟縉覺得周身血液都在沸騰，他的身體裏升騰起一團火，火焰越燒越旺，讓他感到炙熱難耐。

    “暖和，不過我突然很想馬上回到家。”

    “那不走了罷，我也突然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