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開啟糟老頭式的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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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著時間,在半路的斟酌中,他最後決定先去中醫藥館。
格格給他開門的時候,直接抱住了他:“傅叔叔!幸好你來了!我有點害怕!我媽媽在阮姐姐走了之後怪怪的,吃飯沒有胃口,也不和我說話了。”
傅令元下意識地往裏瞧,眸色深一度,再看回格格,溫聲安撫:“沒事。傅叔叔來了。不用害怕。走,帶我進去找你媽媽。”
嗯。”格格紅著眼眶點頭。
傅令元牽住她的手往裏走。
到了房門口,格格止步,小聲說:“我媽媽在裏麵。傅叔叔你快看看她吧。我先去給阿樹和阿上的寶寶講睡前故事。”
房門雖然沒有關,傅令元還是叩了兩下,然後才邁入。
黃桑原本坐在床邊發呆,聽聞動靜轉眸,望向他。
格格很擔心你。”傅令元朝她走近。
以往他每回來,黃桑也都很嫌棄他,但絕大多數時候並非真心。今天她一個眼神就流露出排斥:“一個沒問到話,另外一個立刻就出馬來麽。”
傅令元閑閑散散勾唇,間接承認:“我老婆以為我非常了解你,以為你的事我全部知道。結果前陣子她把我給問住了,搞得我非常沒麵子。”
黃桑沒有接腔,直直看著他,頃刻,問:“之前你老婆失蹤,是失蹤去了江城?”
嗯。”傅令元點頭,“她遭遇譚飛的綁架,身、上被抽出很多傷,是那位老婆婆邦她治愈的。謝謝。”
黃桑眸光輕閃。
這句“謝謝”他不該對她說,而應該給所謂的那位老婆婆。傅令元這樣,明顯是心中已自行確認了什麽。
兩相無言數秒,傅令元抬腕看表上的時間,笑笑:“說點什麽吧,我老婆這次隻回來兩天,明天她又要走了,我一會兒還要趕去她那裏。”
黃桑並不給麵子:“我沒什麽可說的。你可以走了。”
傅令元也不介意她的態度:“那我說。”
黃桑沉默。
傅令元自發搬了張凳子,坐到她麵前:“之前我一直沒來找你問,一方麵因為我的確忙,沒能抽出完整的時間,另外一方麵其實也是因為,我自己根據你以前家裏的成員進行排除之後。發現年齡上符合我老婆描述的人,隻有你的nainai了。”
我無法完全確定,是因為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nainai也是學醫的。按照我老婆提到的相似性,你受你nainai的影響挺深的。”
黃桑還是沉默。
傅令元繼續自說自話:“看來不僅你受你nainai的影響深,你爺爺當年在青門裏推崇年輕人去學醫(第415章),估計和你nainai也脫離不了關係。你們家剩下的那些親人,現在是青門裏最好的醫生。”
幾個月前陸少驄的手被陳青洲傷到,是你大哥(第415章)先做邦忙做手術、取子彈,穩住了情況,才送到城區的醫院裏。”
不要和我再說了。”黃桑出聲,閉了閉眼,“我和他們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沒有關係了……”
抱歉。我不想勉強你。”傅令元表達愧色,“但我還是必須說下去,這和我現在手頭接觸到的事情有關,或許能從你這裏了解到什麽。”
黃桑先是長久的沉默,爾後嘲弄:“我已經和他們失聯十幾年,你不是最清楚的?我能知道什麽?”
這等同於她的鬆口,傅令元不耽誤時間,馬上問她確認:“你先回答我,你知道你nainai是江城人?”
是。”這個問題已沒什麽可隱瞞的,黃桑如實相告,“我小時候經常和nainai一起睡,她很喜歡跟我說她的老家當作我的睡前故事。”
那你知道莊家?”傅令元又問。
黃桑稍顯遲疑。最後還是點頭:“知道。我nainai是莊氏的一脈旁支。”
傅令元笑了:“你和我老婆原來有親戚關係。”
黃桑記得阮舒臨走前說的話,皺眉:“她現在真的是莊家的家主?”
傅令元又笑了:“我老婆給予你非常大的信任,把這事兒都告訴你了。”
黃桑並不和他一起賣好,一語中的:“她以交她自己的底來向我示好,或者認為我既然認識莊家,就該清楚莊家家主的地位。所以拿身份壓我,指望撬開我的嘴。”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麽,她這麽做的基礎還是在於信任你。”傅令元為阮舒辯駁,仿若聽不得任何關於阮舒的不好聽的話,但其實黃桑的話所帶的感情色彩並沒有貶義。
黃桑也反駁回去:“她信任的不是我,是你。”
不僅一語中的。而且正中傅令元下懷,傅令元再次笑開,這回不辯駁了,承認:“是,她信任我。”
不小心就進入炫妻模式,傅令元及時打住。回歸正題,湛黑的眸子不善地眯起:“莊家很行。我曾經連我的嶽母大人是江城莊家人都不知道,現在又發現原來你也和莊家沾親帶故。”
黃桑無話可接。
傅令元再問:“你知道不知道,你nainai嫁來海城之後,和江城老家的人有繼續聯係?”
黃桑回憶數秒,搖頭:“沒印象。”
傅令元折眉。轉口:“那你是否聽你nainai提過阮家?”
阮?”黃桑的反應挺快的,“你老婆的那個阮?”
嗯。”
黃桑又在回憶,答案和剛剛一樣:“沒印象。”
‘阮春華’這個名字呢?”傅令元鍥而不舍,直接搬出來。
‘阮春華’……”黃桑卻是一愣,默默念叨,“春華……”
傅令元稍抬眉梢:“認得?”
黃桑蹙眉:“不是,我就是覺得好像以前在哪裏聽過,有點耳熟,記不起來。剛又一想,可能因為‘春華秋實’這個成語。”
邊說,她的眉心蹙更緊:“你還是別和我提人名。同名的人太多了。怎麽會準?”
傅令元快速下一個問題:“那一燈大師呢?臥佛寺的一燈大師,你nainai和他的關係好嗎?”
一燈大師……?和尚?”
黃桑這麽一反問,基本就等同於答案了。
傅令元揉了揉眉骨,沒再問問題,而言簡意賅地告訴黃桑,她的nainai和臥佛寺那一夥人十分熟識,其中既有國際通緝犯又有殺手,還有一個死遁掉轉換身份為和尚的傻子。
nainai她怎麽會和這些人有牽扯?”黃桑儼然一無所知,完全是懵的,懵中挾裹著擔心。
卻也很快收斂擔心,苦笑:“我現在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在他們眼中,我是也是罪人……是同謀……而且直到最後也執迷不悟,帶著孩子去殉情……”
傅令元菲薄的唇緊緊抿起,緘默不語。
許久之後。他問:“以後,等一切結束,我恢複自由之身,你和格格要不要跟著我和我老婆一起離開這裏?”
黃桑笑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道:“這麽多年。難為你為我和格格做的一切,給你添麻煩了。你其實沒有義務再管我們。所以你以後要怎麽打算就怎麽打算,不用顧忌我們娘倆。”
傅令元深深折眉:“這麽多年了,我還是沒明白你這樣固執的意義在哪裏?你真的都不為格格考慮的?”
最初是格格年紀小,什麽都不知道,你這個母親在哪兒。她也就在哪兒。後來是格格懂事,所以不糾纏你,不對你提要求,按照你的意願,配合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以前或許不明顯,但你也看到了。晏西暫住在這裏的那段時間,她有多開心。晏西離開之後,她有多落寞。她是向往人群的,是向往正常人的生活的。”
黃桑不作聲,靜默地注視他,像是陷入沉湎。頃刻,淡淡笑開:“你現在的苦口婆心,就好像他以前對你的苦口婆心。”
明顯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傅令元愣了一愣,勾唇:“你難道現在才發現,我不是以前那個混小子傅三了?”
黃桑卻是否認:“你怎麽不是以前那個混小子傅三?”
那種明明年紀比他小卻仗著輩分充大姐的架勢頓時又起來了。
傅令元笑笑。
黃桑則站起身。轟人:“行了,不是說你趕時間要去見你老婆?還不快走?”
傅令元隨之從板凳裏站起身:“還沒問完。”
還要問什麽?”
暫時沒想到。得去和我老婆商量。”
那等你和你老婆商量完之後再來問。”黃桑徹底無所謂了似的,“反正我也不一定能答上來。”
噢,對了,還有。”她又記起來補充,“代我向她道個歉。之前對她的態度不太好。”
嗯。我邦她收下了。”傅令元未推辭,明顯也認為黃桑欠妥,或者說,不管真實情況如何,他就是無條件地護短,站阮舒。
這還不夠。傅令元接著道:“如果再有下次,我老婆來請教你問題,你別再給她難堪了。”
什麽叫‘別再給她難堪’?要對她有問必答嗎?”黃桑無語了,睨他,“把你的底子全兜給她也沒問題?”
傅令元驀然沉默,神情顯得有些深沉。
見狀,黃桑也不再懟他,準備出去喊格格回屋來洗漱準備睡覺。
臨到門口,她忽然記起一件事,轉過身問:“你和你老婆是準備要孩子了嗎?”
傅令元不明所以地愣住:“什麽?”
…………
下午從莊爻那兒聽說了“暗網”,出於好奇心和求知玉,阮舒趁著空閑,在網絡上搜索關鍵詞,意在進一步了解。
當然,具體去訪問暗網的事兒,她沒做。
一方麵是她技術不行。
另外一方麵,既然絕大多是個充斥著血腥和暴力的世界,她就沒什麽親身體驗的必要了。
瞅著時間過即將十點,沒收到傅令元的消息告知他今晚到底有沒有空,阮舒也不問,反正他過來不過來,她都照樣睡自己的覺,便進浴室洗澡去了。
待她出來,某人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來了。正坐在她放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前。
聽聞動靜,他轉過身,表情十分難看,冷沉質問:“你瀏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麽?”
阮舒凝睛。
她進浴室前沒有關電腦,直接扔在那兒,電腦也沒有設置自動鎖屏。所以頁麵尚停留在她最後瀏覽的一張圖片上。
那是有人在分享曾在暗網裏看到的有人直播如何烹煮人肉的圖片,雖然局部打了馬賽克,但也足夠叫一般人反胃的。
隨便看看,沒做什麽。”阮舒甚是不以為意,說完未再搭理他,自顧自用幹發巾擦著頭發。坐到梳妝台前。
傅令元黑著臉走過來:“‘沒做什麽’是做什麽?你總不會無緣無故去搜索‘暗網’。還沒改掉喜歡看血腥畫麵的壞毛病?”
阮舒:“……”預感他又要開啟糟老頭式的囉嗦……
以前他已經為此教訓過她好幾次了。
比如譚飛被剁手指,她直勾勾地盯著看,關鍵時刻被他強行捂住眼睛,她甚覺遺憾。
又比如陸少驄拉她去屠宰場欣賞藍沁受折磨,傅令元趕來後第一時間把她的臉摟到她懷裏,把她當成擔驚受怕的嬌滴滴的小、白、兔似的。順帶他還對陸少驄發了點脾氣。
呃……
明明她的本意是列舉出來想數落他、抱怨他的,可為什麽腦中在回憶這些往事時,她感覺到的卻是胸腔內填充滿如同剛吃了糖一般的甜蜜……
還有鏡子裏,鏡子裏照出的她,唇角還掛有恬淡的笑意。
……”
斂了斂表情,阮舒收住回憶。不鹹不淡地瞥一眼鏡子裏的他:“就無聊隨便看看。越看越覺得陸少驄非常適合那個世界。要是有人給他領過去,他在裏頭一定會找到與他非常誌同道合的小夥伴。”
傅令元站到她身後,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警告:“無聊隨便看看也不要再看這種東西。”
又沒真的去訪問暗網,管得夠寬。阮舒聳聳肩,腹誹著,彎身從抽屜裏拿出電吹風,準備吹頭發。
傅令元從她的手裏拿走了:“我來。”
他的手指輕輕穿插過她的發絲,緩緩地捋順著,目光灼然,頃刻,長聲感歎:“好久沒有看到我的阮阮坐在梳妝台前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