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為人妻,為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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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才知自己上當。
眼眸一觸上,其實她半點不悅都沒有,隻有滿心歡喜。
但她還是蹬了蹬腳:“你現在一騙就騙兩個人。口口聲聲你閨女,現在你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撒謊?”
這頂大帽子可扣得太大了~傅令元承擔不起:“我沒撒謊騙你們,跟鬥還是要翻的。”
說話間,他已闊步帶著她回到臥室。
放她到床上時,他有點邪性兒地一笑,繼續把話說完:“隻不過不想下樓,隻想翻給你們娘倆看。”
阮舒修長的眉尾挑起,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架勢:“好啊~來啊~我們都等著~”
傅令元果真走過去,將茶幾桌等幾件家具稍加挪移了位置,騰出更大的空間,隨後自己退至房門口處,摩拳擦掌。
阮舒見狀顰眉喊停:“別翻了,回來,開玩笑的,你身、上還有傷。”
“那不行,說好了不能在我閨女麵前空口說白話~”
傅令元堅持,未及阮舒再勸,他已然一個側手翻順利著地了,還嘚瑟地問:“怎樣?好看不?”
不忘炫耀:“要是空間再大些,我給你們表演連續的側空翻~”
阮舒翻不了跟鬥,便負責翻白眼:“耍雜技呢你。”
傅令元又一個側手翻,位置瞄得準準的,恰好翻回床邊來:“嗯,耍雜技,喜歡看的話,以後天天耍給你們。”
阮舒想說他這樣十分暴殄天物,張嘴的時候卻變成了嗬欠。
“困了?”傅令元輕笑,“你們是該休息了。”
他如今開口閉口全是“你們”。
阮舒連續又打了兩個嗬欠,未再理會傅令元,自行蹭著躺進被窩裏。
傅令元走去洗手間,擰了把熱毛巾出來邦她擦臉擦手。
這是阮舒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分意識。
中途醒來,是因為想上洗手間。睜眼發現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她狐疑坐起,看到傅令元貓在沙發上,就著台燈調至最微弱的光線,腦袋低伏得幾乎快要挨到桌麵上,正在翻看什麽東西,右手則握住支筆,眉頭緊鎖著時不時往旁邊的紙上記記寫寫。
“你在幹什麽?”阮舒出聲。
傅令元原本怪認真的,沉浸其中,冷不防被這麽一問,愣了愣,忙不迭走回來:“是光線太亮還是我翻頁的動靜太大?”
“都不是。”阮舒瞋他,“你不用這樣,如果要做事,就把燈打開,現在這麽暗你的眼睛受得了?”
“沒關係,我就是翻翻字典。”
“翻字典?翻字典做什麽?”
傅令元的手又伸到她的肚子上:“我閨女的名字不是得開始準備著了?”
“……”阮舒無語,“需要這麽早麽?”
“當然需要~”傅令元有板有眼,“現在時間充裕,我們可以好好挑。早點有名字,也更方便我們和她交流。”
說著他又自行嘀咕:“不過‘我閨女’也沒大問題,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
阮舒平淡地“噢”,擺擺手:“那你慢慢去傷腦筋。”
她兀自下床去洗手間,這回記得用毛巾把攝像頭給擋住了。
待她出來,出於好奇,還是走過去瞧瞧他究竟都寫了些什麽。
目前來看都是些單字。
阮舒記起來問他:“在傅家是不是該有字輩的?”
傅令元薄唇微抿,不知在考慮什麽,長臂一伸將她籠到他腿上坐著:“我找個機會問問爺爺的意思。”
阮舒點點頭。是該尊重他老人家的意見。
“不過小名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傅令元的手算黏上她的肚子了。
“什麽小名?有想法沒?”阮舒捋開他,覺得再這麽下去,估計在顯肚子之前,會先被他摸出一圈厚厚的贅肉來。
傅令元的手曲線救國,先假裝扶在她的後腰,然後悄摸地慢慢從後往前又移至她的小腹。
和不上道的手相比,他臉上的表情既正經又沉肅:“小名也得慎重,得配得上我閨女才行。”
阮舒並不想費這些腦子,既然他樂在其中,就讓他繼續自娛自樂,隻是提醒他:“別一心琢磨女孩,到時候要是男孩子,這些名字就都沒用了。”
“說了是閨女。”傅令元堅定不移,“就是閨女,金貴著。”
阮舒:“……”
她是無所謂男女,但見他的執念這麽深,倒也希望是個女兒,省得男孩子最後地位尷尬。
正忖著,她又打嗬欠了。
傅令元一把抱起她:“接著休息去~”
他自然暫時也不翻字典了,一起回床上。
他的懷抱是最舒、服的天然枕頭,阮舒偎依得緊實。
黑暗中倏爾傳出他的笑聲。
“又怎麽了?”阮舒怎麽聽怎麽覺得,他好像在詮釋所謂的“做夢也會笑出聲”。
事實上她猜得扒九不離十。
傅令元的下頜蹭了蹭她的額頭,小有感慨:“摟著老婆和孩子睡覺,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
阮舒沒說話,想起他在影音室裏噩夢驚醒後那樣地吻她、感謝她,心裏頭沉甸甸。
最近一段時間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實在叫人難受。這個孩子……或許確實來得恰是時候……
傅令元卻是突然又緊張兮兮地問:“阮阮,你願意生,對吧?”
阮舒怔了一怔。
他先前不是那麽篤定她內心真實的想法,還耍賴騙她的默認,現在怎麽反而又不自信地疑神疑鬼了?
不想理他……
她便保持沉默。
“阮……?你睡了?”傅令元低聲,似乎因為她的不予回應而生出忐忑。
阮舒終歸下不了狠心裝睡,深深沉一口氣,給自己落下最後的決定,也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嗯……我願意……”
因為是他,所以她願意嚐試。
以前願意嚐試為人妻。
現在願意嚐試為人母。
不止他有他對她的感謝,她其實更想感謝他。
感謝他很多很多……
黑暗中,便立刻充斥傅令元毫不克製的笑聲。
阮舒貼著他的胸口,切身感受來自他胸腔的振顫,唇邊無聲地旋開弧度。
笑完後,便聽傅令元炫耀式地又說:“我明天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格格。”
不用懷疑,他還在不甘心,他至今未能成功和人分享喜訊,隻能委屈地從格格那兒尋求安慰。
阮舒由此記起來問:“你準備什麽時候送格格離開海城?”
若非她被陸振華的人盯著,她原本打算她去榮城的時候就帶格格一起。
現在倒好,她不僅暫時走不了,連人都被拘束自由了。
“明天。”傅令元告知。
快得出乎阮舒的意料:“明天?”
“對,就明天。明天我會把黃桑的後事了結,就送格格走。”傅令元凝重,“先送走一個是一個,減輕我的壓力。你得再委屈兩天,我已經在布置計劃了。”
“好。”阮舒頷首,“你小心點。”
鑒於他一聽“s”就煩,她便不細問他具體在布置什麽計劃,而提醒:“孟歡那兒雖然沒得到證實,但她有在懷疑我懷孕。”
當然,她知道,即便沒有懷孕這碼子事,孟歡也希望她困在海城走不了。
傅令元冷笑:“她今天恐怕已經不安生了。”
阮舒心頭一動:“你回禮了……?”
“隻能算餐前甜點而已。”傅令元這話是跟陸少驄學的。
很快他恢複如常神情,潤了潤她的額頭:“睡吧。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委屈的。”
阮舒閉了眼睛。
傅令元又記起件事:“對了。王雪琴有可能是以前陳璽秘密塞到陸振華身邊的女人。”
“嗯……?”阮舒應聲重新睜眼。
…………
如傅令元所言,孟歡今天確實不怎麽安生。
或者更準確來講,是下午的會議之後,孟歡就不怎麽安生了。
因為會議上,針對“新皇廷”計劃實施以來取得的各方麵的成果,有人提出孟歡目前的職位與她的能力不相匹配,應當再有所提升,尤其她還是陸少傑的生母。
雖說陸少驄出事以後,陸振華尚未正式宣告過三鑫集團的新接班人,但眾人心知肚明非陸少傑莫屬。
然,心知肚明和被人如此直接地於公共場合掛在嘴邊是兩回事兒。
而在今日新出的一篇海城當地比較出名的報道上,孟歡被拿去和某著名女企業家進行對比。
這位女企業家、是其丈夫的第三任妻子,因此也是老夫少妻,隻不過年齡差距沒有陸振華和孟歡來得大。女企業家在其丈夫過世以後,邦助年幼的兒子撐起整個家業。
微妙之處在於,雖然其兒子本身也成長得十分優秀,但依舊給外人以“母強子弱”的印象。兒子的孝順廣受讚譽,卻也流出媽寶男的傳言。
由於這幾天在防隨時會殺來海城報複的“s”,陸振華將晚上能推的飯局或者酒會都推了,應酬較少,多數時候從公司直接回陸宅,孟歡便基本與他一起。
今天也不例外。
孟歡佯裝無恙地匯報了手頭一些工作的進展,並詢問他的意見。
陸振華倒也似和往常無異,該回應的都給予回應。
隻是在最後,狀似隨意地關心她道:“這大半年,‘新皇廷’計劃從籌備到實施,再到現在的基本穩定,辛苦你和阿元了,特別是你。既然已經穩定,你也可以不用再像以前抓太緊,繃著你自己,也繃著下邊的人,能交待的都交待,該放手的就放手。”
“調整調整,再撥其他項目給你負責。這回挑個稍微輕鬆點的。你也能在少傑去美國之前,再多些陪他的時間。”
換作平常,孟歡會表達出想多邦他分憂解勞之類的意思。
今日她沒有。
她本就感知得到陸振華不僅想把她和陸少傑分開,也在一點點地收回她在三鑫集團的某些權力。
今夜陸振華由於外部的刺激恐怕正在敏感點上,她不會再去加重他的疑心,而彰顯出自身的疲累,點點頭道:“嗯。我正好也想跟陸爺你申請讓我緩一緩。”
陸振華順著她的頭發摸了摸,沒有再說其他。
回到陸宅晚飯過後,陸振華獨自去了書房。
即便沒有了海叔的陪伴,他一個人呆書房的時間也不比從前少。
而後陸振華聽了從傅令元那兒回來的醫生的匯報,上樓休息,去了王雪琴的屋裏。
這叫孟歡連試探他心思的機會都沒有。
…………
翌日清晨,阮舒在所難免地又吐了。
反應倒是輕緩不少,別說和昨天對比,較之前幾次的孕吐,不僅嘔的時間縮短了,難受的程度也大大降低。
傅令元湊不要臉地給他自己貼金:“一定是因為我昨天和閨女招呼打得好,她知道有爸爸陪著,她沒好意思再折騰媽媽了。所以她之前一定是在抗議你不讓我知道你懷孕的消息。”
阮舒隨他去自作多情,提醒道:“趕緊去給褚翹回電話。”
在她方才孕吐期間,褚翹恰巧給傅令元來了電話,傅令元隻顧著照看她,沒去理會手機。
阮舒擔心他耽誤事。
“多半和我今天讓她邦忙辦理黃桑遺體的火化事宜有關。”傅令元猜測,趁著阮舒刷牙洗臉的功夫,去回電話。
阮舒洗漱完自洗手間裏出去臥室。
傅令元剛結束通話,轉過來的是一張極度緊繃的晦暗的臉:“格格不見了。”
格格……?!阮舒的腦袋一瞬嗡掉,嘴裏倒還能問:“發生什麽了?”
她克製住自己不往壞處想,又問:“她是不在病房嗎?是不是想黃桑了所以自己偷偷溜出病房了?”
他手裏的手機隨著他自己的話落掉到了地毯上。傅令元彎身撿起,就馬上去換衣服了,同時隱忍著情緒告知:“昨晚褚翹剛好不在醫院,今天專門過來邦黃桑送去火化,才發現病房裏出了事。”
“守夜的餘嬸應該是被人下了迷藥,睡死在病床邊……褚翹去調過醫院裏的監控畫麵了,暫時沒有發現……還有,你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