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3、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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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十三的自責並不比林璞少,拉回了林璞:“林少爺,你還是先保重自己的身體,這事兒怪我疏忽,沒發現那個人原來不是你,是‘s’,我怎麽被事情耽擱,也該先對暗號的!”

    邊說著,趙十三往自己臉上重重給了兩記耳光,下手忒狠,即便他皮糙肉厚膚色偏黑,也硬生生刮出倆若隱若現的紅印子。

    褚翹旁觀著這一大出苦情戲,哭笑不得。

    始終沉默的傅令元在這時起身,看向林璞:“你就呆在車上。”

    林璞反對:“你讓我——”

    “我沒那麽多印度時間浪費在你這裏。你先把自己的傷搞定,確定自己能邦忙再找我,否則就不要添亂。”

    傅令元不善得很。倒不是因為把阮舒的丟失完全怪罪到他的頭上,而是他此時的情緒和狀態如此。

    沒再仔細去聽林璞的話,他兀自下車,壓低帽簷,拉緊口罩,對緊隨他後麵下車的褚翹說:“找個醫生過來給他。”

    褚翹腳下跟著傅令元的步子不停,用對講機聯係完一位同事後,和傅令元說了下她目前的警力調度情況。

    “……你放心吧,小阮子她現在一定還在這裏的某個地方!”

    傅令元不置可否,伸手向她要了布局圖,然後問:“最後消失的位置在哪裏?”

    褚翹領著傅令元過去了。

    還有好幾個警員在清理現場,痕檢工作人員也在邦忙尋找線索。

    傅令元沒有靠近,隻站在樹的陰影下,從帽簷和口罩之間的縫隙露出的眸子攜著比夜色還要濃黑的色彩銳利地掃視周邊的幾棟別墅。

    褚翹看出他的想法:“就近逃脫的可能性確實比較大,所以這幾棟別墅我已經劃為重中之重的搜查對象。”

    “比較棘手的是,這裏好幾棟別墅都是一些有錢人空置的房產,平時沒有住人,我們警方不能就這樣肆意破門,得先通過物業和各處的業主聯係,通知到位並得到他們的許可之後,才行動,所以時間上不得不耽誤一些。”

    傅令元淡淡地“嗯”,然後沒下文。

    褚翹覷了覷他——按照以往,他對以她為代表的警察幾乎沒有好臉色,不是暴怒就是煩躁,質疑棄警方的辦案能力。

    今天他這樣克製自持,著實叫她不習慣。

    傅令元垂眸看著手中的圖,少頃提醒褚翹:“小心他冒充成警務人員、消防大隊和物業的工作人員。”

    褚翹自然想到了,但這著實也是最傷腦筋的地方,目前還沒能有個萬無一失的辦法,隻能先禁止任何人從這裏出去,包括受傷的人員,輕傷的人安排在車上,稍微嚴重些的也暫時借用了這裏麵的醫務中心進行緊急救治。

    不是長久之計。

    褚翹估計隻能最多撐到天亮。

    所以最好能在天亮前就找到“s”和阮舒,否則……難度就比現在大得多。

    當然,她還寄希望於,“s”能盡快再向傅令元發起挑釁。“s”有動作,才能暴露出更多的線索。

    “s”抓走阮舒的最大目的,就在於挑釁傅令元,所以不可能就此悄無聲息。

    思忖間,耳中傳入傅令元的聲音:“我時間不多了……”

    正是他先前在車上和林璞強調他不想浪費時間。

    他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裏,全靠談笑的邦忙,假借重病,從警察局被帶去醫院,而從醫院偷偷溜出來的。最遲五點,他必須回到醫院病房。那邊有警員在找褚翹。

    褚翹和傅令元打了個招呼,走過去。

    警員和褚翹商量完事情後,指了指樹下的位置,好奇:“翹姐,剛剛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位,就是前來邦助我們抓捕‘s’的特派警員?看起來好神秘的樣子。”

    “特派警員”是褚翹給的說辭,因為現在這裏處處高度警戒,傅令元很難不被人看見,幹脆給他一個方便行動的身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褚翹模棱兩可地點點頭,沒有多說,讓警員趕緊去繼續辦案。

    手機裏進來一條消息,瞥見發信人是傅令元,她愣了愣,扭頭看回樹下,卻哪裏還有傅令元的蹤影。

    她急急點開消息的內容:“我也去找人。有情況再聯係。”

    …………

    雖然在電腦跟前忙,聞野的絕大多數注意力還是在隔壁的小房間。

    看了眼時間。

    距離回來已經兩個小時了,那個女人卻還是沒有動靜。

    聞野丟下鼠標,走回去隔壁。

    阮舒尚保持著被他放在床上的姿勢,看起來確實不曾動過,雙眸緊閉,燈光打得她的眼皮依稀呈現出一種透明感。

    卻也因此,顯得她的皮膚過於透明,仿佛能看見皮膚之下的血脈和血脈中血液的緩緩流動。

    聞野把聚光的台燈關掉,一瞬不眨地盯緊阮舒的臉。

    正常的光線下,她的臉色也偏於正常。

    聞野冷笑,伸手到她的人中處,使勁地掐。

    她的皮膚一下子被掐紅,也被掐出深深的印。

    她的睫毛輕輕顫抖。

    聞野的手沒有鬆開,加大力度,指尖下隻隔著薄薄的一層肉抵在她的牙齦上,或許能夠直接戳破。

    終於,阮舒的眉頭深深擰起,推開他的手,並且偏開了自己的臉。

    聞野掐她人中的手改為鉗住她的下巴,強行將她的臉掰回來他的方向。

    阮舒非但掙脫不得,還被他從床上拽起,後背被迫離開了床鋪。

    “睜眼。”聞野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她的下巴。

    阮舒的兩隻手敵不過他的一隻手,想要抬腳踹他,心中卻有所顧忌,所以不敢大動作,隻能放棄。

    “睜眼。”聞野重複,甚至用他空著的另外一隻手去摳她的眼皮。

    阮舒疼,眼睛疼,下巴也似快被卸下來。

    她開始怕了,怕他接下來下手更加沒輕重,尤其她察覺她的身體馬上就要被他從床上拖下去。

    沒再和他硬碰硬,她遂他的願,睜開了眼睛。

    鳳眸澄澈,襯得她的瞳仁愈發烏漆漆,近在咫尺地與他今日戴了美瞳的琥珀色眸子直直對視上。

    聞野眯起眼睛,將冷笑出了聲,這才甩開了她,嫌髒似的,馬上就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還是喜歡玩這樣的把戲,顯得你特別有個性,引起我的注意,讓我親自碰你。”

    阮舒倒在床上,手肘撐住身體,深呼吸兩口氣,沒有理他,沉默地又躺下。

    頭才剛沾上枕頭,又被聞野拽起:“我讓你躺下了嗎?”

    阮舒依舊遂他的願,坐著。

    “抬頭。”聞野的命令之中挾裹著慍怒。

    阮舒是準備抬頭的。

    聞野卻似等不及,率先抓住她的頭發往後拽,迫使她抬臉。

    整塊頭皮感覺都被他扯起,阮舒條件反射地抬手往後抓住自己的頭發,企圖能減緩疼痛。

    聞野鬼魅般的聲音壓進她的耳膜裏:“你敢和臥佛寺的那個老禿驢聯手整我,就該事先想到有重新落到我手裏的這一天。”

    阮舒還是沒有說話,也不知該說什麽,何況此時的注意力悉數集中在來自頭皮的痛楚。

    她chuan得厲害,因為疼,也因為害怕,低垂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從頭皮的痛楚中剝離出來的一部分注意力也放在關注自己的身體是否出現異樣。

    “啞巴了是麽?”聞野不滿她的一言不發。

    阮舒再次遂他的願,掀起眼皮,出了聲:“想到過。”

    她的目光和表情一如既往清淡,聞野的關注點在於她眼裏的水光偏多,令她的鳳眸頗為潤澤。

    他發現自己特別喜歡看她眼裏含了眼淚而並沒有到要奪眶哭出來的地步時的樣子,正如眼前,即便湛湛,也未見嬌弱和楚楚。

    “怎麽想的?”他追問,語氣隱隱約約比先前好了些許。

    “會生不如死。”阮舒如實道。

    “那你選擇生,還是選擇死?”因為她此時已經坐好在床上雙眼看著他與他說話,聞野覺得沒有再髒自己手的必要,便鬆開了她的頭發。

    他一鬆手,阮舒反而沒了著力,一下子彎了身體。怕他又對她使用暴力,她忍下疼痛迅速強撐著重新坐直,冽著嗓子回答:“我選擇生。”

    “想活?”聞野像是沒聽清,問她確認。

    “想活……”阮舒點頭。

    聞野輕嗤,高高在上地俯睨她:“求我。”

    她深知自己暫時不會死,她亦深知,求他根本沒有用,他該折磨她的時候,依舊不會手軟。可眼下他的心理,她必須滿足他,反正也就是口頭上的向他示弱,阮舒希望能換取自己的暫時安寧,完全願意去做。

    “我求你,”她不僅說了,而且改了自己坐的姿勢為跪,還向他伏低了身體,顯得頗為卑微,“求你讓我活著。”

    聞野的臉幾乎第一時間臭下來,心情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愉快,反而一股無名火衝上腦門。

    “誰讓你這樣子求我了?!你不是很喜歡和我抬杠?!你不是很有骨氣?!現在怎麽卑躬屈膝了?!”

    阮舒的頭發又一次被他揪住往後拽。猝不及防,她身體的重心沒穩,腦袋磕上床頭,“咚”地一下特別響。

    恰好響在聞野話語的最後一個尾音落下之後。

    聞野聽得清楚,眼皮不禁跳了一下。

    阮舒撞得有點眼花,原本就被揪得頭皮劇疼,現在痛上加痛。

    手卻不是捂向腦袋,而是自己的肚子,眼淚嘩地一下,於她的無意識中便無聲地出來了。

    “聞野,我求你,不要再對我動手。”她的聲音在所難免地發梗,想到剛剛他是因為她求了他,他才又打人,她頓時卡了嗓子。

    聞野自是注意到她一瞬間的小動作,腦子裏也閃過孟歡的猜測,眸子陰厲眯起:“怎麽就不能對你動手了?”

    阮舒的腦子有點亂。

    亂來源於怕,怕極了軟糖有閃失。

    照理說她應該隱瞞,否則如果被他知道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的,保不準他為了報複傅令元,傷害軟糖。

    可他是個暴力狂,曾經對她的各種沒輕沒重的暴力行為,她曆曆在目,如果不說,或許沒等來他有意圖地去傷害軟糖,就先等來他在不知情之下……

    她沒辦法,她和他存在力量上懸殊,她沒有辦法以自身的力量去反抗他的暴力……

    短暫的心念電轉,阮舒依舊沒能落定思緒。

    深深沉一口氣,她撐起身體坐好,仰著臉看他,沒再像方才那般低聲下氣,恢複她一貫的清冷,清冷道:“你不就是想報複我和傅令元?想要我怎樣你直接說,光靠打我你就能解氣麽?萬一你把我打死了,還拿什麽去鉗製傅令元?”

    “你在威脅我?”聞野冷笑。

    “沒有。”阮舒有點累,往後靠住床頭,“我知道你很討厭被人威脅。”

    “我知道你”四個字不知為何,聞野覺得頗為悅耳。而她現在這副半是提醒半是威脅的樣子,是他熟悉的她的樣子,他那股來得莫名其妙的氣莫名其妙地消了大半。

    很好,老鼠恢複老鼠的樣子,他身為貓也可以正常行使逗弄她的權利了。

    “如果我說,光靠打你,我確實能解氣呢?”他饒有趣味。

    阮舒的表情比起方才些許僵。

    但她也發現了,他較之方才,貌似情緒有所好轉……?

    她不得不承認,目前為止她遇到過的最難摸清楚脾氣的人非聞野莫屬。其實她自認為大方向上她掌握得無誤,可不知怎的,出錯率還是不低。

    看來他確定無疑是個變態了,脾性才會如此飄忽不定,隨時有可能隨著他心情的轉變而轉變。

    “那你也太容易打發了。”阮舒蹙眉,“我那樣構陷你,往你身、上潑髒水,讓你曝光在大眾麵前,受到廣大網友的同情,原來挨幾個拳頭就抵消?那你來吧,想怎麽打我就怎麽打我吧。”

    她的心裏完全是打鼓的。

    因為他這種在她看來飄忽不定的脾性,使得她覺得自己說出的每一句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為賭注。

    聞野倏爾朝她屈身過來。

    阮舒的心一提,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位置。

    聞野凝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珠子,帶著濃重的嘲諷盯住她:“剛剛向我求饒不想死的人是誰?現在又要求我打你?所以是要我打你,但又不把你打死?”

    繞得很。阮舒不想和他在文字上糾結:“隨便你。想打就打。死了算我活該。”

    下巴再次被聞野粗暴地鉗住:“你以為我真不敢打你?”

    “我知道,沒有你不敢的事。”阮舒嘲弄。

    頭三個字,聞野又聽得特別愉悅。

    外麵在這個時候傳出叩門的動靜。

    聞野極輕地皺了眉,像是不滿被打擾,但還是鬆開了阮舒的下巴,站直自己的身體,繼續用居高臨下的輕蔑目光睨她:“給你點時間,做好給我當人肉沙包的準備。滿足你想被我打到半死不活的願望。”

    阮舒抿唇,不語,目送聞野離開,關上了那堵敞開的牆壁。

    四五秒後,阮舒緊繃的神經才稍加鬆弛。

    蜷縮起兩條腿,她雙手抱住自己的肚子,低頭埋首膝蓋上,完全沒了麵對聞野時的銳氣。

    想到房間裏可能被他安了監控,阮舒忙不迭放開自己,抬頭重新坐正。

    掃視著屋裏的布局,她輕輕顰眉。

    這裏……和江城時,聞野的那棟“金屋”裏,她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擺設,包括一牆之隔的機關,隻是空間有所縮小,窗戶和門也沒有了。

    第一眼的時候,她險些以為自己被擄去了江城。

    噌著身體,阮舒爬下床,走到梳妝台前,拿起台麵上的瓶瓶罐罐,眉心擰得更緊。

    連這些護膚品都和江城那邊的房間一樣準備齊落,品牌也是同一種。

    這個聞野……

    阮舒唇邊泛出嘲諷。

    他真是走到哪兒都不會虧待自己,對住的地方要求真高,她懷疑他是不是每到一處都要置辦房產,並且每處房產的裝修都大同小異。

    總說女人犯賤,好像特別討厭女人,可他終歸是個需要解決生理需求的正常男人吧?才會在他自己住的地方總留個女人的臥室出來藏嬌。嗬嗬,他的身體可比他的嘴巴誠實。

    靠著梳妝台,阮舒再度環視整個房間,心中對自己如今所處的位置有所猜測。

    她不知道現在的時間,所以不清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隻能根據自己的饑餓程度推測,應該沒太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事。

    她隻是在想,先前聞野既然能用無人機搗亂,彼時他的人馬必然就集中在別墅附近。

    而他竟然能找到機會冒充莊爻,她能想到的,就是莊爻隨栗青前往臥佛寺期間出了岔子。這也說明,聞野前幾天多半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才能及時掌握莊爻的行蹤。

    還有,還有什麽呢?

    阮舒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盡可能地把自己能揣度出來的事情先捋一遍。

    隔著一堵牆的大房間裏,聞野坐在桌子前,聽善後完歸來的呂品匯報情況。

    有一搭沒一搭的,他似乎並不怎麽理會呂品,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各種畫麵,忽地皺眉,眼神有點古怪,飛快地調出了其中一個。

    放大畫麵,模模糊糊辨認出來之後,他豎起手指,對呂品喊了暫停。

    “有魚上鉤了。”聞野眯了眼睛,“還是一條我沒想到的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的魚……”

    …………

    雖然在褚翹跟前沒有發作,不代表傅令元對警方必須按正常的辦事沒有意見。

    他沒時間等,也不想等。

    找到莊爻和假阮舒的地方,確實是個關鍵點,在那附近並且同時在能cao縱無人機前去他的別墅的這幾棟別墅,也確實是搜查的重中之重。

    排除了幾戶早幾年就購買了別墅並且短期內沒有發生產權變化的人家,數量頓時縮少到隻剩三棟別墅。

    三棟中,一棟原本是空置的於一個星期前剛被人買下,一棟是四五天前剛換了主人,還有一棟委托給了物業出售。

    並非說其他別墅就沒有因為主人鮮少居住而被“s”偷偷闖入借用來當作其臨時據點的可能,隻是眼下時間不充裕,他得先從幾率比較大的地方先找起。

    這三棟……

    傅令元思忖片刻,率先關注前兩棟,又在前兩棟中首選第一棟。

    因為他認為,“s”是個講究的人,即便是臨時買房,怕也是不願意入住別人的二手房。

    這裏的別墅樣式都差不多,傅令元還算比較熟悉。

    根據物業的資料顯示,這戶人家一個星期買了別墅,但尚未入住,否則警察早就能進門搜查了。

    “老大!”趙十三照著他的指示找了過來,偷偷和他匯合。

    傅令元帶上他,從某個位置敏捷地翻了牆,進了別墅的院子裏。

    試了一樓的好幾扇窗戶,非常幸運地,有一扇沒有從裏麵落鎖。

    趙十三準備進去,傅令元阻了他:“你守在外麵負責把風,隨時留意情況,有需要我會找你支援。”

    其實傅令元主要是覺得,這棟別墅可能不是。

    一來太順利了,二來目前為止他沒發現異樣,三來……在沒有太多頭緒的情況下,第一次嚐試就被他找到的幾率,太小了。要這樣,他真該去買彩票了。

    當然,雖認為可能不是,還是得進去確認。

    進去別墅後,在廚房的冰箱裏發現沒用完的新鮮食材,傅令元愣了愣,旋即神經高度緊繃,懷疑自己的判斷可能出錯了。

    三種可能:第一,確實有人,但不是“s”;第二,確實是“s”;第三,有詐。

    或許最穩妥的辦法是他應該先退出別墅,等褚翹帶著警員過來。

    可他等不了。

    何況,這本就是他和“s”之間的較量!

    通知守在外麵的趙十三後,他自後腰掏出手槍,小心翼翼地往樓上摸索。

    因為曾經的特殊訓練,雖然沒有開燈,但這個程度的黑暗並不太能難倒他。

    順利上到二樓,好幾個房間。

    然而第一個房間就是門戶大開著的,從裏頭透出淡淡的熒光,好似在等待誰的到來。

    傅令元隱匿在門外,側耳凝聽,捕捉到細微的嗡嗡嗡的機器運作的動靜。

    額頭和後背全是汗。

    傅令元暗暗調整呼吸,心中默數“三、二、一”之後,霍地貼地麵敏捷地滾了一滾,瞬間翻進房間。

    停定的同時,他緊握手槍,瞄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