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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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雲一路上都在想蘋兒的反應,嘴裏循環默念著“豆豆,崔家,孩子,蘋兒,李捕頭……”

    還沒走出一裏地突然停下了,聽著旁邊的叫賣聲下意識轉頭看去,眼珠卻一動不動。

    嚇得攤位上的人一愣,趕緊喊道:“客官你瞧瞧,這是我中午現殺的豬,肉新鮮著呢。這大熱天的,可比對麵鋪子裏早上從村子進的肉新鮮多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

    義雲喊著就跑遠了,賣肉的左右看了看,壓根沒注意義雲是往哪個方向跑的,“切”了一聲叨咕著不信拉倒,你有錢你就去對麵買,吃壞肚子可不是我老漢咒你。

    義雲邊跑邊回憶幾次遇到觀音的情景,也許是時間太久了,也許是自己壓根就沒在意,除了那雙眼睛其它都是模模糊糊的。

    義雲連著跑到三處張榜牆,才知道觀音的畫像早就不在了。這會兒連眼睛的樣子也記不清了。

    他捂著臉半蹲在牆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下意識的搖頭,腦袋裏還在提醒自己不可能。

    雖然懷疑的這幾個人都和仙兒有聯係,可是世上就是有很多巧合,破案也是,證據越是指向哪,真相越不在哪。

    義雲想著癱軟到了地上,可是巧合太多了,她身上那麽多傷疤,有些看著年頭很近。

    即使做了水仙居的老板後仍然愛打抱不平,可是以她的武功修為也不會如此狼狽。

    兩個人在一起也有小半年了,她從來不說這些傷疤是怎麽來的。

    義雲越想越深,甚至想到了觀音受傷那次。事發之前蘋兒雖然說仙兒出城辦事了,可是不排除蘋兒在撒謊。她一直不喜歡自己,隨便找個理由不讓水仙見自己也很正常。

    義雲想著晃了晃腦袋,不管從哪個角度去想,水仙的嫌疑都不小。可他還念叨著不可能,單手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逼問蘋兒和李捕頭,可是義雲卻不敢,大腦後台那一瞬間也閃過一個念頭,不知道李捕頭家在哪真好,蘋兒暈倒了真好。

    他又呆呆坐了一個時辰,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看似放空,可有人瞄他一眼,他便會盯著人家眼神跟著走,幾個路人被他嚇得直跑,有的還會喊“精神病啊”。

    水仙已經趕到忘憂樓門前,聽夥計說魏四少爺還沒到,不過另一位客觀已經到了半個時辰,趕緊衝了進去。

    剛上到二樓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下意識的低頭看自己,自己已經不是飯館老板,怎麽還想著遲到失禮罰酒呢。

    搖著頭走回到馬車上,讓車夫先趕到京兆府,想著和義雲會合後再一起去飯館。

    兩個人正好在京兆府門口相遇,水仙看義雲無精打采的,滿頭是汗,趕緊掏出手絹給他擦汗。義雲也不躲開,愣愣地看著她,心裏還在想“她到底是不是觀音?”

    突然聽到幾個門衛笑嘻嘻的調侃道:“總捕頭,這是你的第幾房姨太呀,好貼心啊。”趕緊摟著水仙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義雲一言不發,控製著自己不看水仙,不去想觀音的事情。

    而水仙從這一刻開始,覺得自己是看一眼少一眼,腦袋裏也不平靜。

    看義雲的樣子,隻覺得他是在擔心義父受觀音連累的事,突然抓起他的一隻手放在胸前。

    “義雲,別再想觀音的事了,水大人一定會沒事的,相信國舅爺一定有辦法。太子不是回來了,他是你的表哥,一定會幫著你們魏家說話的。”

    義雲突然轉頭兩眼死死盯著水仙,看得她直發毛,咽著口水問怎麽了。

    “我們之前討論過一些案子,可是從來沒有提過觀音的案子,你覺得他是為了什麽要這麽做。”

    “人各有誌”,水仙說著輕輕地鬆開了義雲的手。

    “就像你作為國舅爺的兒子,卻去做個小捕頭,而我開飯館,卻提高菜價阻擋平民百姓。這些都有自己的原因,可這些原因看在別人眼裏,也許是不被理解的。”

    “你的原因說來聽聽,也許我能理解。”

    義雲一直板著臉,水仙看著他總覺得怪怪的,微皺眉頭擠出笑容,“開飯館當然是為了掙錢了,所以一切行為也都是為了掙更多的錢……”

    “觀音也是為了錢?”

    義雲突然插了這一句,水仙已經確定氣場不對,不再說話卻保持著微笑表情,不出一會兒就感覺臉有點麻麻的。她趕緊靠在義雲的肩膀上,故意躲開他的視線,說自己有點累先眯一覺。

    義雲特意伸出胳膊,讓她靠的舒服些,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臉龐,心裏暗想,她要真是觀音自己該怎麽辦。

    兩個人趕到忘憂樓時,天已經黑了。義雲邊說著抱歉邊往包間裏走,水仙跟在後麵低著頭,時刻提醒自己的身份是魏家姨娘,不是什麽飯館老板,眼前的是太子,千萬不能失禮。

    義雲介紹後,水仙大腦極速回憶著女子行禮的動作,雙手在身前晃了半天,還是找不準正確的姿勢。

    太子笑得前仰後合,指著水仙哈哈笑著說道:“弟妹、弟妹太有趣了,不愧是女中豪傑,不拘小節。

    不過看這五官生的標誌,即使扮成男裝也是俊俏得很啊,當初表弟怎麽就沒認出來呢?”

    太子說到這特意停住,盯著兩個人看他們的反應。看水仙隻是微微一笑,皺起眉頭。

    他記得以前開過皇弟類似的玩笑,那兩口子當場就打情罵俏起來,當著自己的麵一點不忌諱,最後還是自己受不了假裝發了一通脾氣,才製止他們。

    難道這兩位感情不夠深,聽國舅府裏的人描述的可不是不深。難道是因為在自己這個外人麵前不好意思,也有可能。

    太子正想著聽義雲說道:“義雲慚愧,實在不敢想一個女子竟如此能幹。”他說完兩個人同時瞟向水仙,水仙仍然微笑著沒有過多表情。

    “哈哈,表弟誇讚的好啊,一般人還真聽不出來。表哥失言,自罰一杯。”

    太子說著灌下一杯酒,便示意大家一起坐下,強調在宮外就是一家人,沒有尊卑之分。

    水仙完全不知道這種場合,自己作為四少姨娘該說些什麽,又不能主動喝酒,她隻好低頭小口小口的往嘴裏夾菜。

    太子吃過每一道菜都要感慨一番,拍著大腿叫好,說這忘憂樓沒讓他失望,還是幾年前的味道。

    隻可惜沒有去過水仙居,不知道那裏的菜品怎麽樣,味道如何,說著便讓水仙介紹一下。

    水仙不知道該不該說,看向義雲,義雲接到了求救信號,趕緊說道:“表哥,水仙居主打的是酒,菜的味道差不多。”

    “哦?”

    太子笑眯眯的舉起酒杯,特意伸到水仙麵前,“是啊,有這美人陪酒,誰還會在乎菜的味道,管它男裝女裝,總之是佳人伴之左右,尋歡作樂罷了。”

    太子雖然笑著,水仙心裏卻變得煩躁,偶爾聽義雲提過太子和他的關係還算親密,可這話聽起來卻刺耳。

    義雲也收起笑容“咳咳”的清著嗓子,“對了太子表哥,這次怎麽突然回來了,是京城裏發生了什麽大事,還是……”

    太子抬起頭欲言又止的,“這次回來也許不會再走了,是父皇……”

    太子沒說完搖著手,義雲和水仙對視了一下疑惑不解。義雲不敢再問,水仙卻忘了場合,順嘴問了一句皇上怎麽了。

    太子猛地抬頭,嚇得義雲拽住水仙的胳膊,趕緊道歉她失禮。太子卻擠著滿臉笑容,此時已經喝的臉紅撲撲的。

    他上下打量著水仙說道:“鄉下出身的丫頭,不懂規矩正常。”

    義雲聽到這話已經無心思吃飯,放下筷子向椅子背靠去,也不知道是表哥變了,還是自己根本不了解皇室。

    太子看眼前的人都停了筷子,站起來走遠掃了一圈房間,一手握在腰間,使勁往外一拽,身體隨之扭動,竟抽出一把軟劍。

    義雲下意識的擋在水仙麵前,問太子做什麽,太子晃晃悠悠的打了一個咯。

    “俠女?耍來看看。”

    說著把軟劍朝水仙扔去,水仙接住劍柄,隨著慣性身體一轉,站穩後就聽到太子的鼓掌聲。

    刹那間又覺得不對,趕緊鬆了手,裝出沒抓住的樣子,嚇得後退了兩步說道:“水仙失禮望太子原諒,我雖然也學過武功,可不曾用過軟劍。”

    水仙說著看向義雲,神經突然敏感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義雲在試探自己,剛剛在馬車上就突然問起觀音的事情。

    義雲拚命想忘掉的事情又被軟劍勾了起來,他也看向水仙,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會用軟劍,還是她已習慣時刻警覺,要是這樣就太可怕了,這小半年都在時刻警惕自己嗎。

    “不會軟劍總該會點別的兵器吧。”

    義雲的思緒被太子打斷,拿起一根筷子遞給水仙,輕聲說著:“太子表哥喜好武術,就露兩手給他看看吧。”

    水仙接過筷子,隻展示了平時和義雲切磋玩鬧的招式,就聽到了太子的掌聲,完美收住最後一招,行著江湖禮說客套話。

    太子哈哈大笑起來,伸著大拇指誇道:“弟妹身手不驕不躁,行雲流水剛勁有力,這才是真正的弟妹吧。”

    太子說著看向義雲,“表弟這要怪你了,你還不知道表哥的脾氣,一進來就讓弟妹裝淑女,假假呼呼的看著讓人難受。”

    太子說著也抬起手行禮,“弟妹,表哥之前說的話有些過,不要見怪。”

    水仙一頭汗行著江湖禮說不敢,這會兒才敢真正放鬆下來。兩個人喝了一杯酒才發現義雲還愣著神兒。

    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傻了?自己的娘子天天看還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