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風雲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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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公子”

    在白術和謝梵鏡行將出門時,一旁,美婦人怯生生喚住他。

    男童經過這幾日的修養,雖然麵容還有些病弱,氣息,卻與其他正常孩提無異了。

    據白術後來得知,男童是被活屍啃了一口。

    這樣的傷勢,不是應該當場去世嗎?

    不知道羊士玄用了什麽法子,讓垂死的男童重新回過氣,或許是真炁能壓製活屍化,也或許,是那顆丹心另有奇效。

    白術對那顆丹心頗為好奇,體內火蛟在丹心出現的刹那,翻湧暴走。

    冥冥中,白術有種感觸,若是能吞下那顆丹心,對赤龍心經而言,是極大的好處。

    隻是在那種情形,白術不敢去賭羊士玄,是否還留有後手。

    更何況,自己從始至終,想謀奪的,都是那本劍經。

    白術摸著眉心,目光沉凝。

    那半部胎神元用劍經的確精妙異常,這種飛劍千裏取人頭的仙家手段,在白術目前所接觸的所有武學經典中,是真真正正的頭一遭。

    隻是前半部,單單講述的是如何挑選神鐵,如何打進符籙,如何鍛造溫養

    至於飛劍的驅使法門,統統都在剩下半冊。

    白術抬起眼,嬌怯柔美的婦人風姿窈窕,正怯怯望向自己。

    “燕夫人。”白術略一點頭,“不知有何見教?”

    “隻是還望公子保重身體。”

    美婦眼波流轉,語氣媚的要滴出水來:

    “妾身日後,少不得還要依仗公子呢。”

    白術唇角挑了挑,目光不改:“在下明白了。”

    不理會一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鐵柱,白術便和謝梵鏡走出地下。

    晨光隻是依稀,天穹上,紫霧依舊。

    “我不喜歡她。”

    走出地下,謝梵鏡突然悶悶道。

    “哈?”白術指了指她背上的小筐筐,“這筐還是人家給你編的,怎麽就不喜歡了?”

    “現在不喜歡了。”

    謝梵鏡有些不舍地把小筐放到地下,抬頭看向白術:

    “你給我編一個好不好?”

    我哪會整這玩意兒

    白術皺眉,剛要拒絕時,見謝梵鏡仰起的小臉上滿是期待,心頭不由得一頓。

    “我試試。”

    他歎了口氣,把謝梵鏡放到一邊的小筐撿起。

    “別扔了,到時候我還得照著這個來。”

    “嗯!”

    謝梵鏡用力點點頭。

    不多時,藏月樓下,白術緩緩舒展身體,讓拳意自然流轉周身,擺出一個古樸的拳樁。

    20,這似乎是神象拳的一個分界線,無論他怎麽努力,收獲卻始終微乎其微。

    氣血急劇消耗下,隱隱,一頭神象虛影在低空中,慢慢凝實。

    “好難啊”

    他看向毫無變化的熟練度,內心一陣歎息。

    不單單神象拳,因為藏月樓並無涉及佛學要義的功法,七步生蓮的提升,也隻要寥寥。

    “什麽時候來個高僧給我灌灌頂?”

    白術看向七步生蓮,遐想連篇:“含淚接下他一身修為,成為釋門高僧,這樣好像也不賴啊。”

    “你好歹也是釋門高僧,為天下人做點事,又怎麽了?”

    同一時刻,在汾陰不遠處,左昭旁邊,和尚正苦口婆心地勸說一位蓄著長發,滿身油汙的男人。

    男人約莫三十上下,雖蓄著長發,卻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僧袍,他對和尚的言語不理不睬,哼唧兩聲,就背過身去。

    和尚一行人,正是跟隨杜紹之曾往平川縣的那一撥。

    原本他們應該跨過桐江,按杜紹之的言語重返江北,不知為何,竟出現在距離汾陰不遠的小城郭。

    “無晦!”

    和尚陡然一聲暴喝,如獅子吼,將一旁看熱鬧的左昭都嚇了一跳。

    “別板著臉,來,笑一笑。”

    被叫做神僧的和尚雙手合十,長頌一聲佛號。

    “你的藥理遠在我之上,將你喚出山門,也是替天下蒼生,為金剛寺盡一份力的意思。”

    和尚言辭懇切:“連神足師叔都被活屍驚動,你又怎好繼續安坐禪房?”

    “我沒有在山上禪房。”無晦轉身,也坦誠以對:

    “我去青樓嫖了個痛快,用金剛寺的名號賒賬,姑娘們聽說你的名字,還主動給了我八折。”

    和尚聞言一呆,麵皮一點點由白轉青,額角高高鼓脹起。

    他將顫抖的雙手收進寬大僧袍,一時不知如何相對。

    “大人。”

    在左昭聽得津津有味時,黑甲的將士躬身上前。

    “小城中活屍已盡數伏誅,城中幸存的活人,也安置了。”

    “哦。”

    左昭回身,漫不經心應了句。

    “此城地肺之氣呢,可采集妥當了?”他眯眯眼,“朝中大人可是指名要的,這關乎大疫來源,你我都馬虎不得。”

    “卑職已辦妥了。”

    黑甲將士把身子更低了低,“大人還有何吩咐?”

    “那就按原計,啟程汾陰吧。”

    左昭望著仍是冒黑煙的小城,語氣有些嘲弄:

    “大先生真是朝令夕改,說好他下江南,我上江北,還沒等過桐江,又令我折回來,你們隨我跑來跑去,倒也是辛苦。”

    這話他如何敢應,黑甲將士隻是勉力,將身子又彎了彎。

    在左昭還欲言時,和尚突然肅然轉身:

    “此事慎言,被大先生知曉,又是一番波折。”

    和尚誠懇開口:

    “鄴都在江北,有國主坐鎮,活屍禍亂早被鎮壓到最低,我奉師命,燕姑娘和左兄奉族命,我等三人來此,說是消弭禍亂,實則隻是分潤一杯功德。”

    “大先生打發我等回江北,便是對左兄多有不滿,還好,我三人終是折了回來。”

    說道此處,和尚已是鄭重其事:

    “我等能獨領一軍,開拔入鬆陽,已是實屬不易,這般舉動,便是我等身後出力,在大先生麵下,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其餘各領軍伍,與我等分潤功德的世家、宗派子可不算少。

    左兄切不可心懷怨憎,因小失大。”

    此言,的確是出於肺腑,而丹北左家同金剛寺,也素有交情,饒是左昭生性暴烈,也隻得訥訥。

    “神僧的言語,我記住了。”

    他朝身後一揮手,“傳令下去,全軍開拔汾陰!”

    黑甲將士接令退下,不多時,行軍的號角遠遠傳開。

    沉重的腳步聲連成一片,鐵甲密密麻麻,在晨光下閃耀黑光。

    在上往下望去,一支足足八千的勁旅血氣連成一線,高高直起,化作一杆撐天戰旗,將密密紫霧都崩開一角。

    “等汾陰事畢,回鄴都後。”左昭對無晦大笑,“我帶你找找真正的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