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月光(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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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是九月了,南城進入多雨的季節。他們回到南城的時候,正逢一場秋雨。
    這場秋雨下的倒不是很大,細雨霏霏,已經下了一天一夜,天氣都跟著涼了下來。白清泉先去見了一下沈金台。
    《春夜喜雨》這部電影拖了很久了,當初錯過了戛納,大家都以為這部電影會在暑期上映呢,結果夏天都過去了,這部電影也沒官宣,然後就以非常突然的方式,入圍了威尼斯電影節競賽單元。
    明天早晨,沈金台和《春夜喜雨》劇組,即將前往威尼斯,閻秋池作為陽光傳媒的老板,會和他們一同前往。
    “成片你看了麽?”白清泉問沈金台。
    沈金台點了點頭:“前幾天剛看了。”
    “怎麽樣?”他問。
    沈金台說:“我自己很喜歡,不過不知道觀眾會怎麽想。”
    “你能喜歡,那質量肯定差不了。”
    “時長兩個半小時,節奏也比較慢。”沈金台說。
    是實打實的文藝片了。片時這麽長,等正式上映的時候,排片可能都會受到影響,票房不容樂觀。
    獎項七分看質量,還有幾分就是看運氣了。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沈金台工作室的人其實更擔心票房一些。
    對男演員來說,票房比獎項更重要一些,因為獎項拿了是錦上添花,拿不到也沒什麽損害,但票房就不一樣了,成績好了會有人誇上天,一旦撲街,也會被嘲的很厲害。
    大家都希望這部電影能有過億的票房成績。
    “後天明宮是不是也要辦開播盛典了?”沈金台問。
    白清泉點點頭。
    “我已經給你們錄好了vcr了,思齊好像也錄了。”
    鄭思齊如今正在泰國拍新電影。
    眼看著就要出征威尼斯,沈金台壓力有點大,但白清泉的壓力,其實也不比他小。
    《明宮夜話》已經在網上發布了正式預告片,反響極為熱烈,很多人都覺得這部劇會是第二部《東宮來了》,靠著東宮的口碑和人氣,《明宮夜話》不管是在電視台還是在網播平台都賣出了天價,招商更是火爆,這部萬眾期待的大劇,如果不如預期,他可能會被嘲的很厲害。
    最大的可能就是會被拉來和沈金台做對比,《東宮來了》他雖然是男主,但戲眼都在沈金台身上,如今他算是真正的一個人獨扛大梁了。
    從沈金台那邊出來,回到酒店,曉峰就把為他量身定做的漢服拿過來了。
    這身漢服比他預想的還要精美,料子也是他要的比較柔軟的料子,貴在上頭的圖案,曉峰說是老師傅純手工繡的。
    等曉峰出去以後,白清泉洗了個澡,先是裏頭什麽都不穿,光溜溜地址穿了那紅袍試了一下,然後又將內衣也穿上,又試了一下。
    各有各的好,裏頭什麽都不穿,光穿袍子,赤著腳,肩膀要露不露的,風流妖嬈,如果靴子內襯都穿上,扣子全扣好,就變得高潔且禁欲。
    白清泉想了想,還是打算全都穿上。
    這麽繁複的衣服,讓石磊一顆扣子一顆扣子地解開,一層又一層地扒下來,感覺也很有情趣。
    打定主意以後,他就給石磊打了個電話過去。
    石磊不知道他已經回南城來了,他跟他說的是他今天還在劇組拍戲。
    所以接到他電話的時候,石磊開口就問:“這個點沒拍戲麽?還是在休息?”
    “休息呢,你現在在幹嗎?”
    “還在店裏,再過半小時準備下班。”
    白清泉“嗯”了一聲,又跟他閑聊了兩句,就掛了。
    掛了以後他就立馬將漢服裝進包裏,拎著出門,直奔石磊他們店裏去了。
    外頭還在下雨,天色比先前更灰暗了一些。宜居裝飾的總店正好在新區市中心,對麵就是購物廣場,廣場的大屏幕上,正在滾動播放《明宮夜話》的預告片。這不是電視台或者製作方投放的,而是月光粉為白清泉買的廣告。
    這部劇肉眼可見會爆,月光粉都很雞血。
    因為下雨,又快到了下班時間,所以宜居裝飾店裏沒什麽顧客了,小芳和幾個同事坐在一樓的大廳裏喝咖啡,透過落地窗,看到了對麵廣場上的廣告,雨幕之中,白清泉那張美貌無雙的臉,配上一身周謹高潔的裝扮,真的太令人驚豔了。
    印象當中,這是白清泉第一次穿紅色吧。一直以為沈金台那種明豔張揚的美男子,才適合穿紅色,沒想到一身仙氣的白清泉,穿上紅色也這麽好看,襯托的他膚色更白,眼鼻更精致了。
    “王姐說的,你們信麽?”其中一個女孩子說:“她說白清泉跟咱們老板關係不簡單。”
    “白清泉是咱們老板的偶像吧……雖然我也真的理解不了老板這麽直男的男人怎麽會追星。”
    “還是有點關係的,他們倆是老鄉啊,一個地方出來的,可能以前就認識,不然老板怎麽可能親自去給他裝修房子。不過王姐那意思,好像是說咱們老板和白清泉在談戀愛?這就有點扯了。”
    小芳原來也懷疑過,可是後來她也覺得很扯,不是說他們老板不夠優秀,可是和白清泉這種大明星談戀愛?
    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吧。
    身旁的一個同事突然直起身,朝門口看了過去,小芳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有個戴著口罩的年輕男人正推門進來。
    她是前台接待,見狀立即起身回到前台,笑著鞠躬說:“歡迎光臨宜居裝飾。”
    那年輕男子笑著問說:“我來找你們石店長,他在麽?”
    “在的,您是……”
    那年輕男子便摘下口罩來,笑著看她。
    小芳目瞪口呆,等回過神來,立馬臉色通紅:“我們店長在他辦公室!”
    白清泉笑著朝她點了一下頭,小芳感覺自己都要眩暈了。
    天哪,大明星白清泉,她生平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一個明星,也太好看了吧!
    真的會讓人震撼的好看。
    白清泉才剛進去,旁邊的同事立馬全都圍了上來:“是白清泉麽,是他麽是他麽!”
    “是他,”小芳呆呆地說:“是白清泉!”
    大家興奮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白清泉敲了一下辦公室的門,就聽裏頭傳來石磊的聲音:“進來。”
    他笑著推門進去:“噔噔噔,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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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推開門他傻眼了。
    因為辦公室裏還有另一個男人在。
    那人正坐在石磊對麵,看到他,手裏的茶杯都差點灑出水來。
    石磊立馬站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兒!”
    白清泉略有些尷尬,笑了笑:“有客人在啊……”
    “我朋友,劉傳。”
    劉傳也站了起來:“白清泉,你是白清泉吧!”
    白清泉回過神來,立馬伸出手走過去,跟劉傳握了一下手。
    有幾個員工偷偷湊到門口來偷看,石磊過去,說:“看什麽看,沒事就提前下班。”
    說完就笑著把房門給關上了。
    大家麵麵相覷,回到大廳以後,誰還能坐住。
    “他那房子不是早裝修好了,怎麽又來了?”
    “看來他跟石總真的很熟啊。”
    “王姐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覺得不可信。
    說是朋友,還有一點點的可能,白清泉和他們老板談戀愛?感覺太不真實了。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八卦著,就見石磊他們從裏頭出來了。白清泉已經重新把口罩戴上了,一邊低聲和劉傳說著話,一邊朝小芳他們揮了一下手。
    劉傳走到門口就停下來了,看著石磊和白清泉上了車。
    而外頭的大熒幕上,《明宮夜話》的預告片再次出現,這一次還伴隨著白清泉過往熒幕角色的混剪,劉傳朝大屏幕上看過去,因為剛見過白清泉本人,再看大屏幕上的他,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白清泉上的是石磊的車,一上車石磊就問說:“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白清泉笑著問說:“驚喜麽?”
    “驚喜。”石磊說著就朝外頭看了一眼,外頭還在下小雨,沒什麽人,他就伸出胳膊來,白清泉撲到他懷裏說:“想你了,就來看看你。”
    語氣還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聽在石磊耳朵裏,心都跟著顫起來了。
    他就摸了一下白清泉的耳垂,說:“能在家呆幾天?”
    “《明宮夜話》要開播了,我來參加電視台的開播慶典,順便休息兩天,總共能在南城呆三天半!”
    “昨天想你想的都沒睡好。”石磊說。
    這是真話,他昨天晚上夢見白清泉了,夢到一半醒了,想的不行,一大清早就給白清泉發了信息,但是白清泉騙他說還在劇組。
    小芳等人隔著玻璃偷偷朝石磊的那輛奧迪上看,車子居然一直都沒動。
    我靠,倆人在車裏幹嘛呢,聊天麽?
    感覺……好曖昧啊。
    已經快到晚飯時間,石磊發動車子,說:“咱們先吃飯。”
    他要帶白清泉去餐廳吃飯,白清泉說:“今天我們點外賣吧,不在外頭吃,去你家吧,我還沒去過你家呢。”
    石磊知道白清泉是想多一點獨處的時間。
    他也樂意。
    於是就開車帶白清泉回家。
    外頭還在下著小雨,雨蒙蒙的,白清泉略微有些緊張,就打開音樂,放了一首歌。
    放的是正火的《世界美好與你環環相扣》。
    “此時已鶯飛草長
    愛的人正在路上,我
    知他風雨兼程
    途徑日暮不賞,
    穿越人海,隻為與你相擁。”
    很有節奏感的一首歌,白清泉隨著音樂輕輕晃著頭,一隻手貼在冰涼的車窗上,白皙的手指微微伸展開。
    車子進了小區,在一棟白色的別墅麵前停了下來。白清泉下了車,打量了一下小區內部,說:“你這麽年輕,就能買這麽好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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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磊卻有點緊張。
    他沒想到白清泉會突然到他這裏來,一點準備都沒有。一進門,他就立馬彎腰開始收拾,白清泉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亂糟糟的客廳。
    桌子上放著幾罐啤酒,還有吃剩下的半桶泡麵,沙發上淩亂地散落著褲子,外套,甚至還有一件黑色內褲,玄關處的鞋架上也有些亂。
    石磊忙不迭地收拾,動作飛快地將衣服全都堆到了一起,然後又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等東西全都收拾了一下,略有些尷尬地說:”有點亂。“
    亂歸亂,但是有生活氣息,標準的石磊這種單身漢會有的樣子。
    白清泉放下包,就幫著他收拾,石磊忙說:”你坐著吧,我來。“
    白清泉沒聽,笑著幫他一起收拾:”你就過這樣的生活啊。“
    “一個人,這些年湊合慣了。”
    好在地板還算幹淨,石磊說:“我這人不怎麽會收拾,一周會請保潔來個大掃除。”
    白清泉背著手,笑著問說:“能隨便參觀麽,需不需要給你點時間,把該藏的東西先藏一下,該藏的人也藏一下。”
    石磊說:“臥室可能也比較亂。”
    白清泉聞言就直接先往臥室走,臥室的門沒關,他進去,床上的被子略有些淩亂,椅子上搭著幾件衣服,是有點亂,不過也還好,和客廳差不多。不過這些他都沒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直接被臥室裏貼的幾張海報給吸引住了。
    一張是他在《pickme》選秀時候拍的海報,穿著製服,略有些青澀,那時候服化還跟不上,現在看,其實有點土了,他自己都好久沒見到過了。
    還有一張則是近兩年的了,大概是在他拍了東宮以後。
    他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石磊在他身後站著,笑容也淡,有一點羞澀,說:“都是以前貼的。”
    白清泉一張一張地看過去,最後在床頭看到了一個相框,裏頭夾著的照片,好像是石磊上學時候的班級合照。
    他立馬好奇地拿起來,笑著看了看,想從裏頭找出石磊來,可是看了一會,他就發現裏頭有好多他有點眼熟的麵孔,他還看到了他們的班主任。
    他愣了一下,笑容漸漸凝固,然後就在一眾青澀稚嫩的初中生裏頭,看到了穿校服的自己。
    站在倒數第一排靠右的位置,很文靜地看著鏡頭。
    他隻感覺心頭微熱,鼻頭卻莫名一酸,回頭看了石磊一眼。
    此情此景,真的太感慨了。
    就連石磊都覺得心頭有些潮濕,想著那一年,輟學的他揣著這張合照踏上打工的旅程,個性糙痞又有些棱角的他,初入社會,苦過,累過,無望過,支撐他一路走過來的,也有一部分,是對白清泉的一些幻想。
    那時候的幻想更像是畫餅充饑,其實也並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刻。老天待他真是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