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絕世之喜(四) 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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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涼麵色泰然,坐在大椅之上等他們來拜。餘涼並非是妥協了或無計可施了,而是他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趁著水沉魚和子嫣拜堂,他仔細觀察著子嫣。
    按照水有北的規矩,高堂拜完後,新人還要敬茶。兩盞茶都由水沉魚敬——果然,子嫣是沒法行動的。餘涼慢慢伸手去端茶,他的動作很慢,目光也一直在茶杯上,沒有看別的地方。那茶盤上有非常少量的灰塵,看那灰塵形成的極小的線狀痕跡,應該是剛剛才被擦拭過,杯子端起來後,茶盤上留下一圈水印,看來是倒茶倒得急切,灑了少許。
    水沉魚將茶杯端著,等餘涼接。然而餘涼遲遲不接,隻伸著手。水沉魚隻好稍稍把身子前傾,把茶杯往前送了一點,然而餘涼仍是不接。
    眾人看著這情況,也莫名其妙。無奈,水沉魚隻好再進一點,這時候他身子已經明顯朝前傾斜了,他把茶杯放到餘涼手裏後便自然地鬆開手來。沒想到他一鬆手,餘涼同時也鬆了手,那茶杯便朝地上掉下去。
    這新婚之日,怎能碎杯盞?更何況還是這敬茶之杯。水沉魚手疾眼快,連忙伸手去抓那茶杯。
    而就在此時,餘涼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子嫣,兩腳一蹬地,就帶著子嫣從大堂裏朝外飛去。堂裏混在人群中的幾個殺手反應過來攔路,卻隻抓到子嫣身後飄著的長長的紅紗。
    水沉魚慢慢把手裏的杯子放下,坐了下來,不慌不忙地對他的手下說:“動作小些,別壞了賓客的興致。”
    門口,坤奇正等著餘涼,見餘涼飛過來了,他屈下身子,伸出右手臂。餘涼的雙腳剛好落在坤奇的手臂上,坤奇大吼一聲“走”,隻見他臉漲得通紅,使盡手上全部力氣,把餘涼推了出去。得到坤奇這一下推動,餘涼帶著子嫣一下飛出好遠。
    這時候一枚飛箭射上天,炸出一片煙火來,那是沉魚的信號,頓時整個絕世外圍的防守都動起來了。
    餘涼在空中不知該落在哪裏,這時候在他前方的屋頂上,他看到翔飛正舉著手臂指著右邊,餘涼便知道了方向。他在屋簷上踏了兩步,落在右邊一條小巷裏,然後朝前飛奔而去。
    餘涼跑到一處,發現前麵有追兵堵住了。這時刀歌和起兒從旁邊跑了出來,說:“這邊。”
    餘涼便跟著刀歌跑,由於剛才使用過內力,他感覺身體已經有些不適,但是他隻能強忍著。
    刀歌:“子嫣,子嫣?”
    餘涼:“她被下藥了,意識不清。”
    與此同時,翔飛和坤奇也從兩個不同的出口逃跑了,那些追兵不得不分開去追他們,這就分散了他們的兵力。然而他們要去的地方都是同一個,他們在那裏匯合,然後一起離開絕世。
    刀歌和餘涼帶著子嫣趕到約定地點時,翔飛已經在那裏了,坤奇沒一會兒也到了。
    刀歌:“你們兩個都好吧?”
    坤奇:“沒事,不過後麵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趕緊走。”
    他們便連忙朝旁邊那扇門跑去,進去之後又有一扇門。翔飛跑在最前麵,到那扇門前時,他停了下來,好像是有什麽發現。
    刀歌:“快走啊翔飛!”
    翔飛:“哦……”說完他跟了上去。
    果然,有了織雲給他們的地圖,即使這裏防守再森嚴,但是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裏,隻要時機恰當,他們走的地方都是防守的空缺和盲點。如果沒有地圖,想要從這樣森嚴的防守裏跑出來是不可能的事。
    最後一扇門就在前麵了,他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衝去。刀歌推開門後,他停了下來。翔飛跑過去,也停了下來,餘涼也是,坤奇在後麵問:“怎麽……怎麽了?”他跑過一看,也停了下來。
    “歡迎回來,跑了這麽久累了吧,坐下喝杯酒歇一歇吧?”說這話的是圓,他正微笑著,手裏還拿著一壺酒和一個酒杯。那些賓客都坐在各自的桌上,吃喝著。
    是的,他們跑回來了。
    “這……怎麽……”刀歌還沒想通是怎麽回事。
    翔飛現在知道了,原來開始他停下來看的那扇門,門的方向跟地圖上是不同的。
    “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坐下來我慢慢給你們說,來吧。”說著圓走了過去,一手拉過子嫣,然後交給兩個丫鬟扶著帶走了。
    圓走到刀歌麵前,輕輕說:“你們膽子竟然大到敢利用大小姐……我本打算在那扇門後麵挖個一丈深的坑,裏麵放滿毒蛇,讓你們痛不欲生的。可我想到你我可是一家人了,這麽一想,我還是有些不忍心呢……所以就請你們再來喝杯酒,吃一些好菜,不要壞了大家的興致。”
    計劃被識破,起兒最擔心的是織雲,他問:“織雲呢?”
    “多虧了你們啊,她連婚禮都不能參加。”
    “她怎麽了,為什麽不讓她參加?”
    “為什麽?因為她被你們利用。大小姐過目不忘,你們的地圖,她一筆也沒有畫錯,不要懷疑她的能力。若不是我提前把地圖換掉,你們今天差點就這樣逃走了。”
    “既然她是被我們利用的,那為什麽要怪她!”刀歌說。
    “喲喲喲,真是不得了呢,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來吧,不要傻站著了。”圓朝桌子伸手擺出情的動作。
    沒有選擇,他們跟著圓又回到了那張桌子上。
    圓慢慢倒了五杯酒,說:“天天說著要見子嫣,現在呢,你們也見到了,還帶她跑了一圈呢,你們的願望也算是實現了……”說完他遞了一杯酒給坐在他旁邊的坤奇。
    刀歌一句話也不想說,眼睛裏滿是憤怒。
    “這酒不會讓你們很痛苦,你們今天晚上回去睡一覺就好了,我向你們保證,真的像睡覺一樣,而且睡得很香。”
    坤奇:“這是什麽酒?”坤奇說完便準備把酒倒掉,卻被圓抓住他的手。
    “誒,這麽好的酒,可不要浪費了。”圓接著說,“你們今天鬧得這麽歡騰,把這些客人可是逗樂了。這些客人越是開心,沉魚大人越是不高興。如今還有美酒相送,也算是極好的招待了,若是平時或者是其他人,現在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往好的方麵想想吧,你們可以安詳地躺在床上,和睡著了沒兩樣。另外,你們還有半天的時間呢!”
    他們現在已經沒有計劃了,子嫣也又被帶走了,該怎麽做呢?刀歌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回過頭看,還能看到子嫣的背影,正一步一步遠去,那紅色的禮服分外鮮豔。
    刀歌知道該怎麽做了,他起身來,離席。
    圓:“刀歌小弟,喝了這杯酒再走吧?”
    刀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笑,然後一下全潑在圓的臉上,把酒杯一摔,朝前走去。圓臉上被潑得全是酒,他拿出手帕來擦。旁邊酒桌上,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卻被圓伸手攔下。
    這時候坤奇兩手托著桌子想掀開桌子,但是被圓一手按住,動彈不得。坤奇大吼一聲,使盡力氣朝上一掀,由於圓按得緊,整張桌子竟裂開成了兩半,杯盤落在地上,砸得乒乒作響。旁邊的賓客都驚了,嚇得一陣尖叫,圓也被推離了座位,他驚訝坤奇竟然有如此力氣。
    刀歌走著走著跑了起來,場麵已經被攪亂,殺手們也顧不得賓客了,抽出武器朝刀歌衝去。
    圓沒有出動,因為起兒和餘涼還在桌上,他知道這二人才是重頭戲。
    翔飛早就已經不在桌上,他跑到子嫣身邊,推開了旁邊的兩個丫鬟,拉著子嫣要走,但是子嫣卻站在那裏不動。而這時候,幾個殺手已經朝翔飛圍過來了。翔飛沒有辦法,隻好抱起子嫣朝刀歌跑去。抱了一個人翔飛的行動就沒辦法迅速起來了,但是他奮力跑著。
    後麵追趕的人加速朝翔飛追去。眼看那些人的刀劍就要刺到翔飛了,突然一陣劍光閃過,那些刀劍都被掃開了,原來是起兒來了。起兒揮劍幾下,把那些殺手全打退了,帶著翔飛和刀歌會合了。
    刀歌:“你前我後,翔飛帶子嫣在中間。”
    於是,起兒在前麵破開那些阻擋,刀歌在後麵斷後,翔飛抱著子嫣在中間,他們慢慢朝外麵殺過來。此時圓想上去幫忙,但是餘涼卻和他打了起來。
    這時候從外麵湧入更多持著兵器的殺手來,把所有出口圍得水泄不通。坤奇見狀,心想得衝開一條路出去,於是他頂起一張桌子放在自己身前就朝外麵衝過去,起初幾步還算順利,一下就衝出去好遠,但是那些殺手立馬隨機應變堆在一起,這下即使坤奇力氣再大他也推不動了。雖然擋住了坤奇,但那些殺手被擠在一起也不好受,個個都被弄得麵紅耳赤、滿頭大汗。
    見刀歌他們來了,坤奇喊道:“人太多,出不去!”
    刀歌看看前麵,根本沒可能出去,他又看看後麵,正有幾個殺手追上來,說:“你先頂住,我們走後麵試試。”
    刀歌便調頭和幾個人打了起來。這些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個個身手不凡,刀歌倍感吃力。起兒上來幫忙,現在兩個人在前麵開路,他們行進速度稍微快了一點。
    餘涼仍在牽製圓,使他沒法脫身。缺則在一旁的桌上坐著,似乎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圓一邊接著餘涼的招一邊說:“我的好弟弟,你就打算一直這麽看下去?”
    缺沒有理圓,倒了一淺杯酒,小喝了一口,然後端起酒杯盯著那酒杯上的花紋看。
    後麵的防守果然薄弱一些,但這不是出去的路。刀歌他們一直朝前跑,跑了一陣,四處竟都沒人了,巷子都是空的。跑著跑著,他們見到一扇大門,便朝那門跑去。
    “等等!那裏不能去!”一個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