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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魚的殺手們還在沒日沒夜地在找兩個少年和一位少女，可殺手們帶回去的消息從沒有讓水沉魚舒展過眉頭，哪怕是一點。
    刀歌他們風塵仆仆抵達雁南的時候，都已經不記得日子了。比起上次來，這裏又變了，但看起來情況似乎好轉了很多。刀歌他們在城門遠處還在商量要怎麽進城時卻發現沒有門禁了，而且透過城門，刀歌看到一片安寧的景象。
    坤奇：“戰爭結束了？”
    “看樣子是的。”刀歌說。
    “真好，走。”坤奇說著朝前走去。
    “等等！”刀歌攔住了坤奇，說，“那些守衛的穿著，不是雁南的。”
    坤奇倒沒有注意這些，他仔細看了看，說：“咦，是換了衣服吧？不過好像在哪見過。”
    “好像……是水有北城的！”
    “好像是的！那就是說雁南戰敗了！？”坤奇很意外。
    “很有可能是這樣……”
    “那我們還進城嗎？”
    “我們約好的是這裏，不管怎樣也要進去看看。如果涼叔他們不在，我們就直接去雙赤。”
    “好，走。”
    兩人便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刀歌最擔心的是怕守衛會認出他來。他們兩個在城門邊觀望了一會，正好碰到一支商隊進城，他們趁著人多混進去了。
    進城後，他們發現變化也不是很大，而且街上人還不少。刀歌第一想到的就是蔚凡，他們朝蔚家走去。
    到蔚家時，刀歌和坤奇都察覺到了，這裏仍舊有些蕭條。刀歌和坤奇走進大院，院子裏空空的，除了一些落葉。兩人朝大堂走去。
    坤奇：“蔚凡！我們回來了，蔚凡！”
    “阿奇？是阿奇嗎！”屋子裏傳來喊聲。
    坤奇：“哈哈，是我，我和刀歌！”
    蔚凡從屋裏跑了出來，見到刀歌和坤奇，開心極了，說：“你們回來了！！”
    刀歌：“是啊，回來了。”刀歌看著蔚凡，他明顯消瘦了。
    蔚凡：“來，先進屋。”
    進到屋裏。
    蔚凡：“你們吃飯沒？”
    刀歌沒有說話，坤奇就直說了：“沒吃。”
    “我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來，不然就好做準備了，我去給你們做點……”
    刀歌拉住蔚凡：“不用了不用了，不餓。”
    “隨便吃一點。”
    “真不餓，我們又不是什麽貴客。”
    “多少吃點吧。”
    “好吧……”
    刀歌看了看屋子，說：“跟以前一樣了，不過怎麽感覺……空空的？”
    “人少了吧。戰爭結束後，那些流落在這裏的人也陸續都走了，有的回了家，有的尋親去了，還有幾個要留下來說給我當下人說是報答之類的，我沒有答應。”
    “對了，雁南……我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那些守衛……”
    “你們看到的沒錯，”蔚凡點點頭，“雁南戰敗了。”
    “怎麽……我們走的時候，不還形勢大好嗎？”
    “是啊，你們那晚的事情被傳開了，雁南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的事跡。開門山、不往前、停步關、到此死、雁晴、雁南四，還有你們兩個，你們的名字成了英雄的代名詞，城主甚至為你們授彩。淩雲將軍向城主進諫，然後召集了那些誌願者，打了幾場漂亮的仗，雁南士氣大振。”
    “那怎麽……”
    “在那幾天之後的一個慶典晚宴後，淩雲將軍和城主突然離奇死了，雁南一夜間變成了無主之城。”
    “什麽？！”刀歌和坤奇都大為震驚。
    “而恰好那晚水有北發動了進攻，一舉就攻下了雁南城。”
    “怎麽會這樣！？”刀歌激動得站了起來。
    蔚凡搖頭：“誰也不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水有北掌權之後，把那晚所有陪侍過城主和淩雲將軍的下人都處死了，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追查了。”
    “有這麽巧的事！”坤奇說，“肯定有鬼！”
    “說出來誰都覺得太巧了，可是現在且不說知道真相，就算知道哪怕一絲一毫線索的人都已經死了。最重要的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雁南敗了。不過好在水有北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他們掌權後竟然幫助城民重建雁南，甚至還給每家每戶分發食物、布匹，大家起初都拒絕吃他們的東西，後來倒都能接受了——誰也抵抗不過饑餓。現在大家過上了安定的生活，總算沒有了戰爭，對於我們普普通通的城民來講日子好了許多，至少不用在戰火中煎熬了，戰爭真的太殘酷了。”
    “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你比我了解雁南，你有什麽看法？”刀歌問。
    “這和淩雲將軍與城主的死一樣，都很離奇。他們對雁南的城民的優待，肯定不是無條件的，他們一定需求什麽，隻是我們還不知道。”
    “我也這樣覺得，可是他們要什麽呢？雁南有什麽很特別的東西嗎？”
    “特別的東西？無從說起。”
    “淩雲將軍和城主的死呢，你有什麽看法？”
    蔚凡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麵，然後關上了門，說：“雖然不知道凶手是誰，但是有一點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是我們雁南的人。”
    坤奇也認同：“我看估計也是有內鬼。”
    蔚凡：“如果是水有北的人，那他們早就可以下手了，不用等到那麽晚，還經曆了幾次敗仗，給他們造成那麽多損失。”
    刀歌：“有道理，但會是誰呢？淩雲將軍武藝高強，一般人恐怕不是他對手，況且城主在場，一定有很多守衛。”
    “我也仔細考慮多許多可能，那晚城主宮擺慶功宴，那麽多人在場，也沒有鬧出大動靜，所以應該是暗殺的。”
    “趁他們喝醉了酒或者是睡著了？”
    “都有可能。”
    “暗殺的話，也要有機會接近他們才對——那就是淩雲將軍和城主身邊的人了。”刀歌猜測。
    “嗯，應該是平時不被懷疑的對象，所以能夠得手。”
    “會是誰呢？”
    “城主宮那麽大、人那麽多，我們無從猜起……所以每次當我想到這裏，也就毫無頭緒了。”
    “這事看來不簡單……”
    “還有一種傳言，說淩雲將軍沒死，他的屍體入土後被人盜走了。”
    “這又有什麽區別呢，雁南已經戰敗了。”刀歌坐了下來，說，“唉，還好大家日子都還過得安寧。”
    “的確，這是最大的安慰了。”
    “對了，涼叔他們來過了嗎？”
    “涼叔？沒有啊，我還奇怪你們怎麽不在一起。”
    “說來話長，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被迫分開了。”
    “那現在做什麽打算？”
    “子嫣被一個叫赤藍的人帶走了，我們和涼叔、翔飛還有翔飛的師父約好在雁南匯合，然後去雙赤找子嫣。”
    “赤藍？翔飛的師父？”蔚凡根本不知道刀歌說的是誰。
    “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我們恐怕不能久留，要上路了。”
    “啊？不歇兩天？”
    坤奇也勸刀歌：“是啊，那個赤藍一心隻護著子嫣，他不會害她的。”
    刀歌知道這一點，他點點頭：“好吧，那就歇兩天先。”
    然而就是蔚凡臨時的這一句小小挽留、刀歌的念頭的臨時一個小小的改變，讓事情又有了轉機。
    第二天一早，刀歌和坤奇疲憊的身體還在睡夢裏恣意伸展時，蔚凡興高采烈地從外麵跑進來，喊道：“太好了、太好了！”
    刀歌從床上坐起來：“怎麽了……什麽太好了？”
    “他們要大赦！”
    “什麽大赦？”
    “就是放掉所有關在牢房裏的人啊！”蔚凡抑製不住自己的喜悅。
    “真的？”
    “是啊，是真的。這樣的話，羽卿先生馬上就會被放出來，我爹也就有下落了！”
    “走，我們去看看。阿奇，起床了！”刀歌一巴掌打在坤奇的屁股上。
    街上的人可真不少，而且全都朝一個方向在走。刀歌在這人流之中又找回了第一次來雁南時雁南給他的感覺，他觀察著旁邊經過的人臉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動作，這讓他更加激動和期待。
    刀歌他們趕到了城主宮廣場，來得正是時候，一群人把一個高台圍得水泄不通，那上麵有個人正在念著什麽，刀歌完全聽不到。他們隻知道過了一會兒人都退後了，然後幾支兵隊跑了過來維持秩序。最後那人似乎又說了句什麽，大家就開始歡呼了。
    再過了一會兒，當第一個人從那大門裏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沸騰了。
    蔚凡：“開始了嗎？”
    “嗯，出來了一個人。”刀歌踮著腳望。
    那歡呼聲沒有減弱，反而一波比一波強。那些被關著的犯人，不知道多久沒有見到外麵的光景了，他們比這些人更加激動。那些重逢的人兒緊緊抱在一起，流淚、歡笑或是沉默……
    光看著這些，刀歌和坤奇也高興得不得了，但是看著那些人一個個走出來，蔚凡卻變得焦急起來。
    大牢裏。
    這裏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了，最後幾個犯人也走出了這裏，沒有一個人回頭。兩個獄卒走了下來，拐了幾個彎，他們來到一間在角落裏的牢房。其中一個打開門，把裏麵的犯人放了出來，正是雁羽卿。然後兩獄卒一前一後，領著雁羽卿朝外走。
    這是跟其他人不同的程序，雁羽卿察覺了，而且他們走的路也不是去城主宮廣場的路。走了一會，他們來到了一偏僻處，前麵的人停了下來，說：“就這裏吧。”
    後麵的那個獄卒四周張望了一下，說：“嗯。”
    然後兩人朝雁羽卿走去，手裏都拿著刀。雁羽卿大概猜到事情的究竟了，他沒有後退。
    一人抓住了那犯人的手，輕輕說：“先生，有人出重金要您人頭。我們兩兄弟不做，肯定會有其他人做。”
    雁羽卿點點頭：“沒想到我死之前還能造福，有幸。”
    說完那人朝另外一人點頭，另外一人示意準備好了，然後一刀朝雁羽卿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