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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歌和坤奇兩人勾肩搭背從南甲大街走下來，來到了錦家藥鋪。

    “小錦，老樣子。”坤奇說完把錢拿出來，準備給小錦。

    但是小錦說：“阿奇哥，今天藥材沒有了。”

    坤奇：“沒有了！？”

    “是啊，都賣完了。”

    “怎麽會？我天天都在你們這裏買，今天怎麽就不同呢？”這確實是他們從未碰到過的情況。

    “是啊，那藥平時沒什麽人買——是仟家派人來買的。”

    “仟家？他們要買這麽多？”

    “因為這藥賣得少，所以存貨本來就不多，他們就一次全拿走了。也沒有辦法了，要不我另外再開個方子給你吧。”

    “那……好吧，隻能這樣了。”

    兩人拿了藥往回走，心情有些鬱悶。小錦說的仟家，是三橋城南城的一個大戶。仟家世代經商，富甲一方，仗著家族勢力大，所以行事也頗為蠻橫。

    刀歌發牢騷道：“這……他們是全家人都病了嗎？”

    “唉，誰知道呢，明天早點來吧。”坤奇說。

    這天他們就用新方子應付了。到了第二天，坤奇上午就去藥鋪了，可卻又被告知他要的藥已經賣完。

    小錦說：“仟家的人今天一大早就來了……”

    坤奇沒有辦法，隻好去南丙街的另外一家藥鋪，可是到了那家藥鋪，發現這藥也被賣完了。坤奇沒法，隻好又回到錦家藥鋪，叫小錦開昨天給他的那個方子。

    坤奇問道：“仟家多少人生病了？”

    “也沒有多少，聽說是他們家少奶奶染了風寒。”

    “她一個人需要那麽多藥？”

    “他們說是全買了，然後在其中選一些材質好的，才給他家少奶奶吃。”

    “選？！”

    “是啊，唉……好了，拿去吧，這個藥效雖然沒有之前那個方子好，但是也能湊效的。”小錦接著偷偷地說，“過幾天老板會去城外進藥材，等他回來了，我到庫房去給你偷偷拿點，不讓老板知道。”

    坤奇：“你們老板不是每次進貨都很快的麽，怎麽這次還要等幾天？”

    小錦：“這個……阿奇哥你不要告訴別人啊。其實老板把藥都存在庫房裏，每次說沒有貨的時候其實都還有的，他說要從城外進貨，是為了抬高價錢。去城外進貨，其實兩三個月才一次。這次是仟家來買，老板不敢得罪他們，沒敢再留，把庫房裏的也都拿出來給他們了。”

    坤奇：“原來是這樣……我先走了，先謝謝你了，小錦。”

    “沒事，快回去給武叔熬藥吧。”

    坤奇回到家中，趕緊生了火，把藥煎了。

    坤武染上風寒已經有好多年了，正躺在床上，咳嗽個不停。起初坤武還能下地勞作，自這幾個月以來，他已經不能起床了，家裏的大小事務都靠坤奇一個人。坤奇在離家不遠的一家米店做搬工，工錢不多，加上刀歌家經常探望，送一些吃的或者舊衣服，勉強能維持整個家的吃穿。其實整個家也就他們兩個人，坤奇的母親在坤奇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坤奇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這時刀歌從外麵進來了，氣喘籲籲的。他手裏提著一個小包，進門就說：“仟家人果然狠啊，又把藥買完了吧？我這是托人從北城買來的，快拿去煎了吧。呼呼……”

    坤奇一臉無奈，說：“是啊，他們把藥店都買空了，錦老板出去進貨，估計要幾天才能回來——對了，你怎麽去北城的？”

    “哦……我沒有去，我一個朋友從城外來，我叫他帶的。”

    “你朋友？誰啊？”坤奇覺得很詫異，刀歌有什麽朋友他不知道的呢？而且是北城的。

    三橋城分南城、北城，兩者之間居民少有往來。

    “我……先別管這些了，把藥熬了，快。”刀歌敷衍了過去。

    藥包拆開了，但裏麵的藥材全是一短截一短截的，還有許多碎渣。刀歌看了頓時火氣就來了，但他沒表現出來，他拍了拍坤奇的肩膀說：“沒辦法了，總比沒有好吧。”

    坤奇點了點頭，便去熬藥了。

    刀歌：“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錦老板進貨回來後我們要早點去藥店，看誰動作快。”

    “嗯，是的。”坤奇同意。

    從坤奇家回來，刀歌直奔仟家大宅。刀歌在大門口等著，看到他要等的人出來了，他快步走上去，一手把抓住那人的肩膀，另一手抱著他的手臂，直接往旁邊拽。

    刀歌：“木子，那藥是怎麽回事，不是渣子就是一截一截的。”

    南木低著頭，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刀歌：“那藥是給武叔吃的，你跟你說過的。武叔啊，你忘記了麽？小時候我們三個經常一起玩，他很疼你的！”

    南木：“我……”

    刀歌：“你什麽你，這時候了，到處都買不到藥了，你在這裏做事，叫你順手拿點藥，你就是這樣報答武叔的？”

    南木：“你說……你說要我跟他們……說、說幫忙熬藥……”楠木說話結巴地很嚴重。

    “對，我是這麽說的，然後呢？”

    “但他……他們都說我是傻子，不……不讓我幫忙，我……我隻好……”

    刀歌看著南木，問：“隻好怎麽？”

    “我隻好等……等他們走後，偷偷……進去在灶台上……上撿了一些剩下的……”一口氣說完這麽多話，讓南木倍感吃力。

    刀歌說：“你就不會比他們早一步嗎？在他們沒有開始熬的時候，你就偷偷進房裏去拿一些。那麽多藥，少了一包他們不會知道的。”

    南木望著刀歌，臉上露出了笑容，似乎是覺得這個辦法不錯，說道：“還是……還是刀哥聰明……那我就……”

    刀歌等不及南木說完了，他看著南木的眼睛似一字一句地說：“你。等到。要熬藥。的時候。先進房間。先、進、房、間，知道嗎？不要等他們做完再去，不然武叔吃的藥就是爛的。像小時候過家家一樣，如果你來晚了，就吃不到熱飯熱菜了，都被別人吃掉了，你吃的是剩下的，所以你要搶在別人前頭，知道了嗎？進房間之後，看看有沒有人，趁沒人時，拿一包藥，藏起來，別讓人發現了。記得了？”

    南木覺得刀歌說得很對，心想自己這次肯定能成功了，他欣喜地點著頭，“嗯嗯”地答應著。

    第二天，南木一大早就把一大堆木頭給劈完了，累得是氣喘籲籲。等了一會兒，他看快到熬藥的時間了，就在外麵一邊蹦跳著一邊高興地喊著：“我砍完、柴咯，砍完柴咯……”其餘的夥計們還都睡眼惺忪地幹著活，看著眼前這個傻子，心裏立即起了壞主意。於是就有人喊南木了：“木傻子誒，過來過來……”

    南木便走了過去。這人正是廚房的管事，他說道：“來來，你不是沒事做了麽，幫我把這搬到柴房去。”

    南木有點失望，問了一句：“不……不搬到廚房……廚房去嗎？”

    “去什麽廚房啊，去柴房，快搬！”

    南木正要搬，這時候另外一個人開口了：“木傻子，搬完了柴，幫我把幾件衣服搓了吧？”

    這下好了，一說洗衣服，其餘的人也都跟上了，紛紛回房間把自己的髒衣服拿出來。有的是手裏提著幾件出來的，有的人是懷裏抱了一懷出來的。大家都把衣服塞到南木懷裏，還有人直接朝他身上仍，片刻功夫，南木已經被衣服給團團蓋住了。

    這時候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過來了，看到這群人圍在一起，問了聲：“發生什麽事了？”大家一聽，嚇了一跳，趕緊拿回自己的衣服散了。

    這丫鬟叫南小透，是仟家少奶奶的貼身丫鬟。南小透走過去一看，發現是南木，問道：“南木？他們又欺負你了？”

    南木：“沒、沒有……”

    南木被欺負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南小透都知道，她也沒辦法一直看著南木，便說：“好了，別傻站著了，去幹活吧。”

    “哦……”南木轉身就走，但是又想起了什麽，連忙回頭說，“我的、我的活都幹完了……”

    “幹完了？那你……幫忙把廚房打掃一下吧。”

    南木睜大了眼睛：“真的？”

    南小透對南木的表情非常不解，別人都避著活不做，他聽說要幹活倒還挺高興，便說：“這還有什麽真的假的，快去吧。”

    南木高興極了，拿起掃帚就進屋去了。南木先仔仔細細地將屋裏屋外打掃了一遍，一邊打掃的時候他也一邊找著藥材。找到了藥材後，他記起刀歌的話，看了看旁邊，發現沒有人，便拿了一包，然後跑到灶台後麵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