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恩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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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小透家本是經商的,而且並非三橋城人。在一次來三橋談生意時他們遭到強盜搶劫,財物被洗劫一空不打緊,南小透的父母還被強盜殺害了。從此南小透便成了孤兒,在三橋城的街頭流浪。

    一次刀歌和坤奇在外玩耍,碰到了南小透。那時候南小透正蹲在一個角落裏,因為天氣冷,凍得渾身發抖。

    刀歌發現了她,拉著坤奇走過去,對她說:“你在這裏這麽冷,為什麽不到外麵來一點曬太陽啊?”

    南小透膽子小,不敢說話,身子直哆嗦。

    坤奇:“她不會是在那裏藏了什麽好東西,怕我們搶她的吧?”

    刀歌:“哦?我們去看看——我們隻看看,不會要你的。”於是兩人便彎著腰朝角落裏擠過去了。

    兩人左看右看,發現什麽都沒有,刀歌便說:“什麽都沒有啊,那你在這裏幹什麽?”

    南小透仍舊不說話,連看也不敢看刀歌和坤奇一眼。但無意中南小透看到了坤奇手上的饅頭,便一雙眼死死盯著。

    刀歌見了說:“她應該是餓了,阿奇,把你的饅頭給她吃吧。”

    坤奇隻有一個饅頭,但刀歌是老大,老大的話是命令,所以坤奇毫不猶豫把手裏的饅頭給南小透了。

    南小透接過饅頭,幾口就吃掉了一半,還留下了一半,放在懷裏藏了起來。

    坤奇:“你吃不完就還給我啊,你藏起來幹嘛……”坤奇說完伸手就要去拿。

    刀歌一下打在坤奇頭上,說:“你丟不丟人啊,給了別人的東西還要回來。別跟別人說我是你老大。”

    坤奇:“嘿嘿,老大,我不要了。”

    看到南小透吃完了,刀歌便問她叫什麽名字。南小透受了驚嚇後,隻記得自己小名叫“小透”了,不記得姓什麽。

    當時南北城分城沒多久,刀歌便一口認定她叫南小透。之後刀歌說:“好了,吃了我們的東西,就要替我們做事,跟我們走吧。”

    刀歌和坤奇把南小透帶到了河邊,要她給他們找小石子。聽完刀歌交代的要求後,南小透邊開始找了。刀歌和坤奇則在一旁玩耍。

    南小透撿完一陣後,刀歌檢查了一下,對坤奇說:“你看,她撿的多好啊。你撿的都醜死了。”

    坤奇抓了抓頭,說:“嘿嘿……老大,不如收她做我們的手下吧,這樣就可以天天幫我們撿石子了。”

    刀歌:“這個主意不錯。但是我已經你這個手下了,不能再收了。你收吧,你正好沒有手下。而且我娘經常跟我爹說,家裏沒有個女人真不行啊。阿奇,你家裏正好沒有,你收她做手下就正好了。”

    坤奇覺得很有道理,就答應道:“好。小透,快過來,我今天收你做我的手下,你答應嗎?”

    南小透哪知道什麽是手下,站在那裏不說話。

    坤奇:“看樣子你是同意嘍,等下我帶你回家。哈,以後我也是老大啦!”

    就這樣,南小透被坤奇帶回家之後就一直在坤奇家生活,被認作坤奇的妹妹。但是幾年後的一天,三人在西水河邊玩耍,南小透不小心掉進了河裏,被水衝走了。恰好那天有個人在下遊漿洗衣物,把南小透救了起來。

    後來那人把南小透送回坤奇家,見坤奇家情況不好,就說她認識阡家人,可以讓南小透去阡家幹活。阡家那時名聲雖不好,但沒有現在這般壞,而且能到阡家幹活在南城來說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坤武有病在身,生活確實困難,就答應了。之後南小透就一直在阡家生活,平時就幫忙做一些零碎的雜活。長大之後她便在阡家當了丫鬟,偶爾回去看望一下坤武和坤奇。

    南小透其實一直想離開阡家回到坤奇家,但她又不能,首先是她簽下了十五年的契約,時限未滿,不能離開;再者,坤武說阡家對她有救命之恩,不同意她一走了之。所以她到如今還是一直留在阡家。

    刀歌常對坤奇抱怨:“對阡家人有什麽好感恩的。”

    坤奇:“我爹說恩是恩,怨是怨,要分明。”

    “唉,好吧。那我們就負責報怨嘍。”

    阡家人是出了名的嚴苛,所幸南小透長得可愛,也非常乖巧,在阡家很受喜愛。所以南小透在十三歲那年就做了阡家少奶奶的貼身丫鬟,在阡家還算小有名氣。

    三個人正七嘴八舌聊得起勁,那獄卒卻催南小透了。這時候刀歌趁獄卒不注意,偷偷地對南小透說:“小透,我需要你幫我們一件事,如果做好了,就能救我們出去。”

    南小透聽到能救坤奇和刀歌出去,眼睛都發光了,不停地點著頭。

    刀歌:“是這樣的,南嬌玉那裏有一串珍珠項鏈,南亭亭知道是什麽樣子的,你問問她。你要想盡一切辦法知道那串珍珠藏在哪,知道了嗎?”

    南小透認真地點頭,說:“嗯,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就這些,你要小心。”

    “嗯,那我先去問下亭亭。”

    南小透走過去的時候,發現放在南亭亭前麵的飯菜還沒有動,她便對南亭亭說:“吃一點吧,刀哥已經想到辦法了,你們很快就能出去的。”

    “真的嗎……小透姐,我好怕……”

    “別怕,亭亭。你告訴我,刀哥說的那串珍珠,是什麽樣子的?”

    仔細聽完南亭亭的描述之後,南小透跟刀歌和坤奇道別,然後離開了牢房。

    終於熬到了晚上,刀歌和坤奇用之前的方法逃了出去。這次他們動作很快,也沒有勞煩南軍。

    兩人對南城地形了如指掌,很順利就潛入了南高懸的住宅。南城一直有傳言,說南高懸有一間房子是專門存放金銀財寶的,刀歌和坤奇也聽說過,所以他們一進來便四處尋找那房子。

    來到南高懸住宅的後院,刀歌發現有一間房子跟別人的不同,沒有亮光,窗戶也都被封起來了。不用猜,這必定就是那存放金銀的房子了。

    這房子周圍有幾個侍衛在把守,但個個嗬欠不停。兩人從黑暗處繞行,爬上屋頂,揭了幾匹瓦,從屋頂鑽進下去了。

    兩人在房裏摸索了一陣,借著屋頂透下來的微光,刀歌發現靠門的桌台上放著一個小盒子。刀歌心想這應當是最近才收進來的,於是上前打開了。一看,裏麵果然是那串珍珠。

    看完後,刀歌和坤奇物歸原位,之後又從屋頂爬出去,蓋好瓦離開了。

    不一會兒後,兩人來到了刀歌家,刀泱知道他們今天晚上會出來,所以在房裏等著他們。

    刀泱見到刀歌便說:“我們被吳棟反咬一口,南亭亭被抓起來了。”

    刀歌:“我們在牢裏見到了南亭亭,已經知道了。高懸受了吳棟的賄賂,我們想要靠證據什麽的是沒法開脫的,隻有另外想辦法。”

    “什麽辦法?”

    “我和阿奇商量好了,我們找城主,讓他替我們主持公道。”

    “找城主!?”

    “是的,隻有把南高懸一起揭發,我們才能翻身。而要揭發南高懸,隻能找城主。”

    “你說得倒對,但你怎麽揭發他呢?”

    “我剛才和阿奇去了高懸那兒,找到了南亭亭說的那串珍珠。而今天小透去探望我們了,我已經跟她說了我的計劃。那珍珠鏈子是一對,現在我們在高懸的寶庫裏找到了一串,隻要小透能在阡家找到另外一串,然後我們在城主麵前對質,他們就沒法抵賴了。”

    “嗯,這是個好辦法,那我明天就去找城主。現在不能出差錯,你們趕緊先回去。”

    “那我們就先走了。”

    刀歌和坤奇回到牢房,剛從那窗戶口上爬下來,正喘著氣呢,牢房來人了。

    “好險……”刀歌輕聲說。

    一共來了兩個人,片刻後,獄卒也不知怎麽都出去了。刀歌和坤奇連忙躺了下來,假裝已經熟睡了,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那兩個人在刀歌和坤奇所在的牢房門口看了一陣,以為刀歌和坤奇睡著了,就直接朝前走去了。刀歌和坤奇立即豎起耳朵聽,看有什麽動靜。

    鎖被打開、然後是牢房門打開的聲音傳來,再然後便是南亭亭發出“嗯嗯”的悶叫聲。

    坤奇立即起來了,伸頭朝南亭亭所在的方向看。可因為隔得遠,光線又昏暗,坤奇看不到什麽。隻見到南亭亭的腳伸出牢房來了,在劇烈踩蹬著。

    這情況,坤奇一看便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於是張嘴就準備喊,但卻被刀歌一下將嘴巴給捂住了。

    刀歌死死捧住的坤奇的嘴巴,把他往後拉。

    那邊,南亭亭在劇烈掙紮,這邊,坤奇也在死命掙紮。牢房裏說安靜也很安靜,說不安靜,也十分不安靜。

    過了一會兒,南亭亭沒有掙紮了,聲音也消失了。坤奇和刀歌也停了下來。牢房裏一時間變得格外安靜,呼吸聲稍微粗一點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了,刀歌立即拉著坤奇倒在了地上。隻見先前兩人出來後快步離開了,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坤奇立馬走到牢房前麵,臉挨著欄杆,輕輕地喊南亭亭的名字,但是南亭亭沒有回應。坤奇急了,幹脆放聲大喊:“南亭亭、南亭亭!”但南亭亭依舊沒有動靜。

    “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謀殺!!”坤奇大喊,用手狠狠捶打著牢房的欄杆,“有人謀殺!!”

    刀歌則癱坐在地上搖頭,整個人像失了魂,他癡癡地說:“是我們害了她……”

    坤奇還在喊:“來人啊——”他捏緊拳頭猛力捶打欄杆,打得欄杆上木屑都落下來了。可整個牢房就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根本沒人回答。

    “啊!!”坤奇怒吼一聲,一拳打在牢房的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打了這一拳不打緊,他還使勁用力抵著,像要把拳頭鑽進牆裏去。

    對牆發泄,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那是一個異常難熬的夜晚,刀歌和坤奇幾乎沒有合眼。他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一個活生生的在自己身邊的人,一眨眼就沒有了。他們恐懼、彷徨,但是更多的憤怒。刀歌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有一個結果的,一定要有一個結果,他握著拳頭在心裏跟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