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化虛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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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

    “是的,這馬車不是別人的,正是——羽卿先生的馬車。”

    “羽卿先生的馬車停在路邊被你看到,這也屬平常之事。”

    “若是在平時,是平常不過。但是大人,安排那兩個下人在東飛樓做事的,也正是——羽卿先生!”

    “什麽?這……”提審官當時一驚。

    “這……”堂下也發出陣陣議論聲。

    提審官問道:“羽卿先生,朵頤公子所說,可屬實?”

    “稟大人,我的馬車停在監獄之外的路邊,確有其事。那兩守門的下人,也確實是羽卿安排進去的。”

    堂下頓時炸開鍋了。

    “肅靜肅靜!”提審官拍了兩下驚堂木,然後對雁羽卿說,“羽卿先生,你可知道,這些都可以作為指控你協同罪犯越獄的證據?”

    “大人,在東飛樓,被我安排進去做事的下人不計其數,被我趕出東飛樓的人也數不勝數。那兩個守門的下人本是兩落難兄弟,我盡綿薄之力相助,可有不妥?而我樓中下人遭牢獄之災,我前往探望慰問,難道不可?”

    “這……羽卿先生的話也不無道理。”

    “大人明察。”

    雁朵頤這時不說話了,他死死盯著雁羽卿。

    “既然是這樣的話,就是純屬誤會了。至於這竊賊,今日先給我打入大牢,嚴加看守,明日再審!”

    “我沒偷東西!”坤奇不服,他掙紮兩下就把來拖他的壓抑甩倒在了地上。

    於是,馬上又衝上來五六個衙役,要把坤奇製服。坤奇正準備要反抗的時候,卻瞥到雁西楨歎氣轉頭離開的一幕,他便停下了掙紮。坤奇不是那種細膩的人,但是他從雁西楨的眼裏看到了一種無奈與失望,而他也開始意識到了一些什麽。

    又回到這昏暗的地方來了,坤奇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角落裏。好在牢房外麵有十來個守衛陪伴,還不至於顯得太孤獨,然而在坤奇的心裏,他卻從未這樣孤獨過。不管是挨打還是挨罵,坤奇總是和刀歌在一起,現在沒了刀歌,坤奇感覺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但這也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蔚西楨的失望。

    在坤奇心中,蔚西楨是個大好人,慷慨、熱情、平易近人。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生活在一起,坤奇已經把蔚西楨當作家中長輩甚至親人看待,如今,坤奇似有一種強烈的失去親人的信任的感覺,這才是他那孤獨感的最大來源。

    同時,坤奇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此時此刻,他一個人靠在角落,心底竟莫名地生出一絲害怕出來。他並不是害怕牢房裏的這些人會把自己怎麽樣,而是他開始從心底擔憂言語的力量了——這力量使得那些從未發生過、不存在的事情變成了“真實”。

    大牢這次被看管得十分嚴密,翔飛知道現在自己行事必須謹慎,不能出差錯,所以在查看一番後,他決定回家找刀歌想辦法。

    而刀歌他們幾個也終於回來了。到家的時候,尤瑩還是睡著的。小透出來迎接他們:“公子,你們回來了。”

    蔚凡:“小透,給尤姑娘安排一間房。”

    “好的。”小透點頭,然後對刀歌說,“刀哥,請跟我來。”

    路上,尤瑩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小透見了,說:“咦?她醒了!”

    刀歌:“沒呢,她已經這樣好幾次了,但是一會兒又會睡著的。”

    小透不太懂刀歌的意思,刀歌繼續說:“第一次的時候我和蔚凡也以為她是醒了,但是她隻是到處看,不說話,我們說什麽她也好像聽不到,然後不一會就睡著了。後來有幾次是這樣,其中還有說過話的,嘰嘰咕咕的也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麽。”

    “是夢遊吧?”

    “也許是的——我沒有夢遊過。”

    “刀哥怎麽就知道自己沒有夢遊過呢?夢遊的時候自己又不知道。”

    “我……我覺得我應該沒有。”

    “嘻嘻,好吧。其實我也沒有過,不過聽人講夢遊的時候的那種情形,和她出現的情況很像。”

    “可能是吧……”刀歌心想如果這是夢遊的話,也未免太頻繁了點。

    從房裏出來,看到大家的臉色好像都不太好,刀歌心中一緊,當即問:“子嫣呢?”

    “小姐在房裏呢,她很好。”小透知道刀歌在擔心子嫣。

    刀歌鬆了一口氣,然後小聲問:“那大家好像都不怎麽開心?”

    小透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開口。

    “發生什麽事了?”刀歌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奇哥他……”

    “阿奇!?他怎麽了?”

    “他被抓起來了……”

    “抓起來了?怎麽回事?”

    “他們說阿奇哥是……那個偷東西的……”

    “什麽?”

    “我聽他們說阿奇哥在城西的賭場轉手贓物被抓住了,然後被關進了牢房,後來他逃出來,又去賭場偷東西,又被抓住了……”

    “什麽?!”聽到坤奇偷東西,刀歌感覺不可思議。

    “他們這兩天經常過來調查,上午來了一批人,現在應該在你們的房間那邊……”

    刀歌聽到這些馬上就轉身朝住處跑去了,小透在後麵喊:“等等……”

    半路上,刀歌聽到有幾個下人在那裏討論:“這小子,真給蔚家抹黑了!”

    “我們蔚家在城東一直是名望世家,如今竟然跟偷……偷竊沾上邊了,這……”

    “唉!這兩個字說出口都難啊……”

    “主要是老爺他心腸太好了,開始的時候還護著那小子呢,沒想到他就這麽不爭氣,年紀輕輕的,要手有手,要腳有腳,幹什麽不好,偏要做賊!”

    “老爺對他們還不好?連自家的東西都要偷,真是沒藥救了……”

    刀歌聽到這些氣憤不已,但是他沒空跟他們理論。他們的住處附近果然有一些官兵穿著的人在那裏走動,刀歌走近一看,房裏還有幾個,正在他們房裏搜查。

    刀歌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問道:“幾位大哥,不知你們在找什麽?”

    看到刀歌來了,那些官兵的其中一個掏出一張畫像來。那畫像上正是翔飛,他們對著刀歌看了看,問:“你叫什麽名字?”

    “刀歌。”

    “刀歌?”兩官兵相對一視,他們似乎聽過這名字。

    “正是。”

    “就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去哪?”

    “大堂,走吧。”

    然後兩個官兵左右伴著刀歌,一路直往城北去了。刀歌沒有異議也沒有任何反抗,因為他想把這事情弄清楚,他早已認定了結果是什麽,隻是缺一個過程。

    蔚凡梳洗完畢了,正準備去看尤瑩和刀歌,隻見到小透跑過來跟他說:“糟了,公子!”

    “怎麽了!?”

    “刀哥他……他被官兵帶走了!”

    “我去更衣,叫車夫備馬!”

    “是。”

    刀歌人一到就被傳到堂上去了。那帶刀歌的官兵在提審官耳邊說了幾句,提審官點點頭,然後問:“堂下之人,可是刀歌?”

    “正是在下。”

    “你可認識嫌犯坤奇?”

    提審官口中的“嫌犯”二字讓刀歌不滿,他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認識坤奇。”

    “據我調查所知,在蔚家你是與嫌犯坤奇關係最為密切的人之一,多方證據表明,你與本案有重大幹係。”

    “之一!?”刀歌心中一愣,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子嫣,擔心子嫣會被牽扯進來。

    “你與嫌犯坤奇還有另外一名共犯,三人於二十七日傍晚時分收買北雁東飛樓守衛,潛入樓內。之後又實施數十起盜竊,究竟有何意圖?”

    刀歌:“大人,我並沒有去過北雁什麽樓。”

    “休得抵賴,傳人證!”

    這時候那次打坤奇的兩個熊彪大漢出來了,他們圍著刀歌仔細看了一番,摸著下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就在猶豫之際,兩人看到人群裏雁朵頤的投來的眼色,立馬說:“大人,就是他!”

    “好,竟敢抵賴。”提審官一拍驚堂木,喝道,“刀歌,你招還是不招!”

    “大人,我那天確確實實沒有去您剛剛說的地方。那天傍晚我和蔚家丫鬟雁透在街上遊玩,她可以作證。”刀歌不想把子嫣扯進來。

    “哦?來人呐,給我傳她來大堂。”

    “大人,且慢!”雁朵頤突然出來了。

    “公子,有何高見?”

    “大人,嫌犯刀歌剛才所言之人證,乃蔚家下人,她自然會庇護蔚家,而且她也是和嫌犯坤奇往來密切的人之一。在下以為,不可以作為人證。”

    “大人,公子此言差矣。”人群裏有人說話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到一戴鬥笠之人,身穿長袍。他接著說道:“蔚家下人所作之證,到底是不是在庇護蔚家與嫌犯,是需要證據來判斷的,我相信大人您定能明察秋毫,而不是僅憑臆測妄下定論。”

    提審官:“嗯……此言有理。傳證人!”

    雁朵頤回頭打量了一番眼前戴著鬥笠的人,本欲反駁,但提審官已經下令,他隻好退了下去。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想究竟是誰有這個膽量和他作對。他暗自思忖著,眼中露出凶惡光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