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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小狸虛弱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看到一雙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李威幾乎是把臉貼了過來，整個晚上，他的臉都在感受著小狸呼出的氣息。像一隻玉手，每時每刻輕撓著他。

    就是這一陣輕微的呼吸，讓他整個晚上睡了一個好覺。

    “讓我死了得了，為什麽還要救我！你現在越來越不聽話了！小狸，我警告你，你已經嚴重越界了！”李威的腦袋不知那根筋打錯了，小狸剛剛醒來就悻然地斥責她，吝嗇得連一句溫柔蜜語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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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幹嘛呢！人家才剛醒來，就這樣對人家說話？”白荷見狀，表情嚴肅地訓斥著他。

    虛弱的小狸嘴唇幹涸，起了一層白皮，見李威斥責她，嘴唇竟然撇了起來，剛剛平複的眼睛唰的一下就變得通紅。

    眼淚吧嗒吧嗒滴落下來，委屈得把頭扭到一邊，不看李威。執拗著強忍不哭。

    白荷過來打圓場，拳頭捶了一下李威的頭，“你看你，人家剛醒來又被你給說哭了，死沒良心的，人家可是冒死救了你呀！”

    說完，趁小狸不注意，白荷對李威擠了擠眼睛，抬起腳狠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她想讓李威說幾句軟語安慰一下小狸。

    因為病床上的女人就跟一個小孩似的，淚點極低，稍微不順耳的話語，都會讓她打開淚腺，哭個不停。小狸算好的了，她沒有哭鬧，隻是悶頭生著小氣，給李威後腦勺看。

    突然，小狸扭過頭來，滿臉淚痕地哭道：“是，我越界了，我就是越界了，要不你殺了我，否則我就永遠纏著你！”邊哭邊說，絲毫不顧及旁邊的白荷，整個一副撒嬌任性的樣子。

    白荷愣住了，這平時悶頭不響的女孩，突然任性起來，也是很有爆發力的。

    李威也感受到小狸滿滿的小暴力，充斥在她的心間。目前的現狀是，人家就是纏上你了，就是越界了，要麽你殺了我，要麽對我負責。

    這一出，弄得李威啞口無言，他隻是不想讓小狸每次都舍身救他，畢竟她可是天使之軀，精貴的很，不是李威這等凡夫俗子能夠消受得起的。

    被這樣的女孩糾纏不放，他既感到幸福，又有點苦惱。這精貴的天使之軀，偏偏放棄所有其他的機會，就是認準他一個人。

    而這正是所謂“至純”的意義所在。在那個星球，“至純”是一種……用地球上的話來講，就是固執，認準了一樣東西，就是刀山火海也敢攀登、涉足。那裏的至純天使，會成為這種東西的守護神獸，一直守護到她生命的終結。

    放在地球上來講，就是一生隻追隨一樣東西。別的東西就算再吸引人，也無法勾起她的心懷，因為她的心已經被那樣東西填的滿滿的。

    這是至純天使從一生下來就存在的“缺陷”，是一種早已病入膏肓的心癌。

    而按李小龍的說法，小狸是最後的至純天使，她認準了李威，便永遠都不會放棄他。直到天使生命的終結，詛咒才會解開。

    希望李威能懂得這一切。他的生死，已經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

    如今血管裏流淌著小狸的血液，生命早已綁在一起。當李威死去的時候，也是至純天使，狸的葬期！

    …………

    離開稍許壓抑的病房，李威在市立醫院的樓裏之間穿梭。

    這所醫院是公立醫院，曆史也很悠久了。進來看病的人絡繹不絕，各種私家車紮堆停在樓裏之間。

    沒有地下停車廠，整個醫院裏顯得很擁擠。120急救車穿行期間。

    這裏每天都有新生和死亡。

    來來往往，昭示著不可逆轉的輪回。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看著匆匆而過的小護士，還有一臉愁容的患者家屬。

    當目光從地上抬起時，發現竟來到了會診樓的一樓北側，這裏的走廊已經停滿了移動病床，都是一些年邁古稀的老人躺在上麵。

    有的老人根本沒有病床，隻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苟延殘喘”地掛著點滴。這裏給李威的感覺，就像進入了擁堵的集市。不過這裏很安靜，沒有那股熱鬧勁兒。

    偶爾會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以及年輕人的大哭。而每一陣哭聲，便表示一個人的離世，一個生命的終結。

    人為何不能長生？生老病死就是唯一的宿命嗎？

    李威穿過擁堵的走廊，把每一個將死之人都看了一遍，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也同時充滿了對生活的無奈。

    他環顧四周，感覺死神的使徒，就在周圍徘徊，召喚著將死之人的靈魂。

    來到北側外麵，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剛才的壓抑吐到空氣中。而這時，突然看到了一對銀發夫婦。

    正是李威在中山公園裏見到的太極夫婦！

    他們兩個都穿著市立醫院的護工衣服，老頭偷懶，正在一棵鬆樹下打太極拳，老奶奶嘟囔著罵了老頭幾句，隨著一名小護士離開了。

    李威走上前，跟老頭打了聲招呼。

    幾句寒暄之後，老頭切入正題，“小夥子，想不想學啊？”

    還沒等李威應答，老頭滔滔不絕說起了自己獨創的“環形怪論”，然後又指著醫院外麵的環形車道。

    他告訴李威，慢到極致就可以橫穿環形車道，在另一頭提前截住！

    而當他使了幾招拳法時，李威竟覺得自己的眼睛花了。他看到老頭的手臂突然變成了一把扇子！

    而事實上，那是老頭手臂的“視覺暫留”效應！

    所謂慢到極致就是快，而老頭的手臂揮舞地極快，已經快得讓李威覺得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但老頭整體的出拳卻和普通的太極拳一樣，速度極慢，唯一不同的就是，跟隨著他手臂的是一陣重疊的晃影！

    他的每一個動作，讓別人看來都像重影一樣。

    李威想試一試他的速度，真的有那麽快嗎？於是，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向老頭扔去。

    眼看著就要砸到老頭的眼睛，可石子卻穿過了他的眼睛，砸在一輛大奔馳翹起的標誌上，當場給砸了下來。

    原來石頭穿過的隻是一個暫留的視覺影像！

    老頭向李威走來，那小步子挪的，就跟武俠小說裏的淩波微步，晃得李威直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