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到底是為了什麽才進到這個地方來？”東方秋天看著相偕深入地道十多丈，正在招惹骷髏虎煞與金蛇，說。

    已經改坐到東方秋天對麵石頭上的夜月，不好意思地笑著，“試煉之地裏麵現在人挺多的，天材地寶遇不上，想找點靈草靈藥也不太容易......”

    他的眼皮不禁跳了跳，可惜隔著麵具，就算夜月有心注意也看不到。

    “就這個原因？”

    夜月一臉坦然，非常非常肯定地點頭，“我就是聽說試煉之地內，有非常多的靈草靈藥，還有上古修士遺留下來的寶物，既然有機會進入試煉之地，當然就不該浪費，能找更多修煉資源就多點，否則以後也未必有機會再進來這個地方。”

    話鋒一轉，萬分惋惜地說：“什麽上古修士遺留下來的寶物，我是沒見到，雖然有搶了幾人，但我也不曉得那些是不是......咳，重點是各域的家族、門派加起來幾十個，每個家族、門派都有派點人進來，僧多粥少的情況，又能找到多少好東西，要不是有虎煞他們在，可能更加少得可憐。”

    她還想挾帶多點私貨出去，可惜，數量不多情況之下，再怎麽挾帶私貨，一樣不會多的。這跟她最初預想的實在差太多了。

    “所以就拿自己的小命，闖進這裏冒險？”

    嗯？怎麽突然出現一絲危險的感覺？心裏疑惑，嘴上仍回答道：“不是有句話說，危機就是轉機，有些成功是留給敢冒險的人，更有句話說，高報酬等於高風險，不敢冒險的人自然就不會有風險，沒有風險就代表穩定，不想冒險又想要高報酬，天底下哪裏有這種白吃的午餐？”

    “就因為這樣，拿自己的小命賭，值得嗎？”看著夜月臉上的細微變化，東方秋天心裏浮起＇好高騖遠？＇

    夜月奇怪地睨著東方秋天，“不值，怎麽可能值！”她很是哀怨地說：“若是知道這裏什麽都沒......呃，冥晶還是有點，不過我不曉得有什麽用途，咳，若是知道隻有這麽點東西，又是條沒有活路的通道，我是不可能冒險的。”

    她的回答，讓他無言。

    夜月驀地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沼澤的方向，然而那眼神、焦聚，卻像是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東方秋天在她那雙流轉的眼波裏，看到了茫然，也看到了堅定、期望與……絕望？既複雜又矛盾的眼神。

    正在東方秋天揣測是怎樣的心思，才會造就如此的眼神時，又聽夜月說。

    “我不曉得別人為何要修煉，通俗的說法是為了長生。人的壽元有限，就算進入煉氣築基、金丹、元嬰，都還是有壽元的限製，想要真正的長生就得不斷前進，一旦停下來，等待的就是煙消雲散、灰飛湮滅。”

    “每個階段都有道坎，跨不過去就是死，想要跨過去卻又一坎比一坎來得難，會被哪道坎攔下，沒人說得清，每個人的情況也未必能一樣。”

    她緩緩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猛地睜開，眼中的堅定多了幾分。

    “未進這裏前，我以為這裏沒人敢進來，沒人涉足的地方，靈草靈藥石礦肯定比外頭來得多，所以我選擇冒險，”回過頭，露出淡淡的一笑，故作輕鬆地說：“資源有限、資質有限、時間有限，想更進一步的機率也就跟著有限，說不定，壽元到了，我也未必能跨過前方的坎。既然左是死右也是死，何不拚一把？若死不了，得到更充足的修煉資源，跨過前方那道坎的機率是不是就更加提高了？”

    曾經的前一世，她處事總是瞻前顧後，顧忌東顧忌西，凡事不敢輕易冒險，反而讓她錯失了很多機會，隻能羨慕他人，隻能滿心不甘......這一世，她沒有顧忌，沒有什麽東西要放下......唯一不願放下的，正催促她往前行。

    她看不到東方秋天的表情，卻看到麵具後的黑眸微微垂闔。

    “隻是為了長生......人活那麽久，也未必是件好事。”東方秋天淡淡地說。

    夜月靜靜地看著他，卻沒有再說什麽，畢竟立場不同，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也不同，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見人見智。

    反倒是東方秋天忍不住說：“丫頭既然妳隻是為了長生，何不跟著我，當我的婢女，我保妳肯定活得比現在來得久。”

    “呃......”

    這是相同的問題嗎？話題跳躍的幅度是不是太大了點？

    “天天啊......你是不是見到女人，就想把人收作婢女？這樣不行喔！我聽說，很多大戶人家的婢女，大多最後都成了主人的玩物，又或是當作物品似的被主人送來送去，你該不會也是打這種主意？”

    這一番話，聽得東方秋天滿頭黑線。

    原本瞅他的眼神，就像是哄小孩似柔柔的，一講到婢女二字，眼神中的距離感立現，馬上將他看作成年人，這實在是......況且，他隻是看著順眼，一時心起想給她點機緣罷了，怎麽就被她說成好色的主人？甚至把人送來送去的？

    雖然，她說得也沒錯，人一旦有身份地位，底下的女人哪個不是任他予取予求，但......至少自己的起意根本就沒這樣的心思，好嗎？

    夜月嬌傲地抬頭挺胸，“姐姐一點都不想成為誰的玩物，所以當婢女是不可能的。”

    東方秋天黑著臉，沒好氣地說：“我不至於那麽沒眼光。”

    夜月被東方秋天一句話說得胸口有點堵，臉上的表情更是整個垮了下來。

    她長得很差嗎？還不堪入目？讓人如此嫌棄，臉上真的是、真得是很難掛得住啊！

    自東方秋天離開夜月的懷裏，識海中的小靈終於安靜下來，這會兒聽到夜月被東方秋天如此削麵子，立馬笑得沒心沒肺。

    “哈哈哈，真的是太好笑了。”

    他先前悲涼的慘呼，卻不見夜月安慰一句，隻顧著跟東方秋天一句來一句去，讓他滿滿的怨念，現在看到夜月居然被對方嫌棄，讓小靈的怨念總算消散了點。

    東方秋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妳不願，那就算了。”他心裏有點小小遺憾，讓她這樣抱在懷裏的滋味，其實也挺不錯，可惜了……

    “妳也大概清楚這是怎樣一個地方，不是妳心裏所想的滿地靈草靈藥的地方，走吧！我送妳們出去。”他起身，便往沼澤的方向要走去。

    “不是吧？”

    “什麽不是？”回過頭，目露疑惑。

    她比手劃腳了好一會兒，才找出想說的字眼，“雖然沒有靈草靈藥，總有別的東西吧？”她有些尷尬，有點不甘，嘿嘿笑道：“就這麽離開，有點太可惜了，要不，天天陪我們先弄點東西？”

    她當然知道，這樣平白無故對人陪自己浪費時間，是很沒禮貌、丟臉的事，可是......想撈的沒撈到，這太讓人心塞了啊！這時還客氣，那她就是傻了，厚著臉皮，說不定還能因為東方秋天的關係撈點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