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小靈說得很是肯定。

    “洪家是什麽角色，不可能會做些無意義的事。”夜月認同地回了一句。

    明知有妖，卻不知妖在何處，這頓時讓小靈來了興趣。

    “憑洪家的勢力與財力，要拿下楊記藥行，那是妥妥的，可是偏偏用這癟腳的借口，與楊家約下賭局，為什麽呢？......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意圖被拆穿......也是，拆不拆穿沒意義，洪千有那幾個人已經擺明態度，他們就是弄個借口明搶了，可是就算是這樣，為什麽他們有把握，楊家就一定會輸？”

    夜月沒有理會他的自問自答，也不打斷。她曉得小靈不似自己，平日除了練功、煉丹外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自己打理，根本就不可有時間感到無聊，但身為陽靈丹爐的小靈不同，他沒有什麽需要去麵對處理，時間卻充足到令他感到無聊乏味。有件事能夠短暫引起小靈興趣，在夜月看來是好事一件，僅管他有可能在識海裏一路碎碎念下去，直到結果出現為止。

    目光望向楊光男、楊光武兩兄弟。她和小靈不是什麽絕頂聰明的天才，都能夠察覺其中的蹊蹺，相信那兩個老家夥肯定也有所覺，就不知那兩個老家夥想怎麽應對？

    所有人心思各異，氣氛有些微妙，除了洪千有幾人還有心情低聲閑聊外，其他人皆安靜等候那位客人的到來。

    然而，當那位客人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刹那，洪千有神情卻變了。

    “洪爺怎麽了？”蘇申看了看來人，又看了看洪千有，不明所以地問。

    洪千有的神色有些難看，“百花樓的人。”

    蘇申本還想再問個清楚，可洪千有愈來愈難看的表情，讓他下意識選擇閉上嘴。

    “叮鈴......叮......”

    隨著來人走動，傳來帶著奇妙韻律且悅耳的清脆鈴聲。

    夜月有些意外地看著來人。她曾預想楊光男所請來的客人，很可能是屬於位高權重，威嚴外露，又或是笑彌勒型，身材臃腫肥胖的男子，可怎麽也沒想到，來人居然會是女人。

    為首的是名年近三十，一身桃紅作少婦打扮，宛如盛開的薔薇，豔麗嫵媚卻又帶著刺的女子，其身後跟著一名看起來有點嬌氣，長相與其有幾分相似的少女。

    “多謝黑掌櫃能夠撥空前來。”楊光男客氣地拱手道。

    黑掌櫃咯咯笑了幾聲，“楊爺甭客氣，咱們又不是初識，沒必要客套。”目光流轉，落到了洪千有身上，精致的五官刹時流露出一絲媚態，“唷，我道是誰跑來楊家囂張搞事，原來是洪小弟的弟弟。”

    聞言，洪千有本就有些難看的表情，不由抽了幾下，“洪某見過黑掌櫃。”嘴上客氣，實則恨不得將她剛剛說的那兩句話塞回那個女人的嘴裏。

    眼前這個女人，可說是洪家大部份人最不願遇上的人之一，原因說來也很讓人無奈，黑掌櫃真正的名字叫什麽，沒人清楚，大部份人不是稱她一聲黑掌櫃，便是叫她黑珍珠，其身份就是百花樓的掌櫃之一，沒多大的實權，然這樣的女人，卻曾是洪家家主倍受寵愛的情婦，個性彪悍，口無遮攔，當年鬧得......差點沒將洪家給掀了去。

    洪家雖沒真讓她給掀了，事後卻也因當年之事，隻要是洪家的人見到她，便會被對方以各種理由、借口弄得很是難堪。偏偏，洪家家主自認愧對黑珍珠，明言隻要是洪家之人均不得為難黑珍珠，如此一來，洪家的人就為難了，因為他們不敢找黑珍珠麻煩，人家黑珍珠卻不嫌麻煩，見一次就找碴一次。

    這不，黑珍珠自個兒主動挨過來，嘴裏還嬌笑不斷。

    “我說呐，洪小弟弟你還真閑情逸致，大老遠跑到這兒來充當見證人，不曉得他們幾個給了洪小弟弟多少好處？呐，要不這樣，看在我與你們洪家的交情，小姐姐我也不貪多，好處平分，而我這回也省得再找什麽理由找你們麻煩，你說好不好？”

    這話說得好像將好處平白分給她，他還得銘感於心？洪千有氣笑了，偏偏洪家人有洪家人的有所忌諱，不能真的得罪，隻好忍了。皮笑肉不笑地說：“黑掌櫃說笑了。既然黑掌櫃同洪某一樣受人之托作個見證，我們還別在這閑嗑牙浪費時間，還是讓楊家丹師煉丹吧！”

    對方不接荏，黑珍珠嘴角微勾，“還挺沈得住氣的嘛！”她這句也不知是誇還是諷刺，隻見她霍地轉身，朝著楊光男點點頭。

    會意的楊光男，連忙將黑珍珠帶領到事先準備好的位置，對負責服侍的婢女交待了幾句，才回到了楊光武身邊。

    收到了楊光男的示意，楊光武才板著臉對蘇申說：“為免之後的爭議，你可以讓人檢查每間煉丹房。”

    蘇申咧嘴，擺了擺手，很是大方地笑說：“雖然楊記煉的丹藥不怎麽樣，可對於楊兄信用，我兄弟幾人信得過，就不用檢查了。”

    楊光男、楊光武相視對望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狐疑。在牽扯重大利益上越是大方灑脫，就越令人不由心生懷疑，尤其是先前對方數次想要買下楊記藥行不果。

    收到示意的楊磊匆匆帶人巡視了每間煉丹室。

    蘇申哈哈笑了兩聲，戲謔地瞅著楊光武，“怎麽？我們相信楊家，楊家反而不信任自己？”

    “關聯重大，自然要小心，更何況，你們若是君子，也不會有今天的賭局。”楊光武不客氣地說。

    不見蘇申或是洪千有的情緒因此出現絲毫浮動，這讓楊光男兩兄弟感到更加的不安。

    在夜月及曾老丹師等人進入煉丹室之前，楊光武神情凝重地說：“我本不該在此刻加重各位丹師的心理壓力，然此次煉丹成功與否攸關我楊記的延續存活，不得不請各位慎重以待。”突然拱手長揖，“不論結局是好是壞，楊某在此先行謝過......楊記藥行......就拜托各位丹師了。”

    從年輕到老，大半輩子就活在楊記藥行，也算是看著當代家主成長起來的曾老丹師，聞言雙眼驀地紅了，身體微顫著回以一禮，“楊爺，楊記是老頭子一輩子的家，為了讓它保持原樣，老頭子必當全力以赴！”

    雖然其他丹師的感觸不像曾老丹師那麽深，但是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同樣深以為然。

    “我等必全力以赴，請楊爺放心。”

    沒有太多激情，卻又顯得壓抑的畫麵，令夜月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說，這樣的畫麵讓夜月在此刻生出一絲好感，沒有一絲浮躁或是頤指氣使，更沒有強逼與壓迫......兩者間嚴如相附相依彼此信任的親人，這種感覺令人感到舒服。

    目光落在那群有些張揚囂張的年輕弟子身上。楊家也不是那麽糟。夜月如此暗忖。

    楊光武抿著嘴點頭，轉頭讓人將他們一一領進備妥的煉丹室之中，而早就備好一人三份的藥材，第一份藥材，也讓人依序送進煉丹室之中。

    “閉門！”

    楊光武一聲令下，數間煉丹室的大門同時應聲關上。

    “所有弟子聽令。”

    “是！”

    “除了送藥之人，所有人不得靠近煉丹室一步，違令者......殺！”楊光武沈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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