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人一樣，我在感到悲傷的時候，喜歡抬頭望天，看著天上千變萬化的雲，心裏莫名的有些柔軟。每當這個時候，我會隨手指向任意一片雲，對夏紫瀅說：“瀅，你看，那是雲的形狀。”

    然後，夏紫瀅就會送我一個白眼：“得了吧你，蘇葉悕，這句話你都說了n遍了！咱能別老說廢話麽？”

    然後我又想：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夏紫瀅，我為什麽喜歡仰望天空。哦不。是獨愛天際的藍色中的那一抹白。

    2012年夏，我第一次和夏紫瀅一起去了海邊。我一個人坐在海邊，看著她和其他朋友們鬧成一團，心裏頓時湧起一絲苦澀。仰身躺下，用手微微遮住強烈的陽光，看著與海水一般藍的天空，突然就想到了他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悕，你看，天空是最寂寞的東西，它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沒有人聽到它的傾訴，也沒有人可以對它傾訴，它就這麽一言不發地站著，偶爾打雷下雨，發脾氣。

    夏紫瀅突然跑到我身邊，打斷了我的回想：“葉子！你約我們來海邊，不是想讓我們看你發呆的吧。”

    我沒有看她，依舊靜靜地望著天空。良久，我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很是虛無：“瀅，你看，那是雲的形狀。”

    等了許久才聽到我的一句於她而言不過如同廢話一般的話語，這讓夏紫瀅有些氣餒，她輕歎了口氣，坐在我身邊，望著不遠處的海，悠悠地問道：“葉子，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麽你那麽喜歡望向天空。”

    為什麽喜歡望向天空麽

    我記得曾經，我也問過一個人這個問題，他是怎麽說的來著？

    他說

    那天，他第一次叫我“悕”，他說：“悕，你看，天空是最寂寞的東西，它是如此巨大，以至於沒有人聽到它的傾訴，也沒有人可以對它傾訴，它就這麽一言不發地站著，偶爾打雷下雨，發脾氣。”

    很深奧的一句話，我不懂。

    然後，他指向天際最美的那片雲，問我：“悕，你說，那是什麽形狀？”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湛藍的天際漂浮著一片如心一般的雲，我的心不禁有些柔軟。對於他的問題，我突然想開一個不著邊際的玩笑，可事實上，我也這麽做了。

    “雲的形狀。”

    說完我自己就笑了，可他沒笑，望向我的眼眸溫柔而又深邃，他的眼睛裏似乎包含了許多我看不懂的東西。隨後，在我還沒來得及深究的時候，他再次看向那片雲：

    “悕，世人都說，雲是最柔軟的東西，莫珺皓他們都說我像雲一般，性子柔軟，可悕，你看，雲是最千變萬化的東西，前一秒，它可以像一顆心，下一秒，它就可以是一把利刃。”

    他靜靜的說著，我也靜靜的聽。其實我也是他說的“他們”之一，認為他實在太過於溫和，就如聖人一般，從不見他會因為什麽事發脾氣，待人總是那般溫暖。第一次，聽他說如此有哲理的話。

    然後，他又指著那片變成利刃的雲，示意我看，繼續說：“你看，雲可以很柔軟，風一吹便可令它煙消雲散，可它又可以很強大，強大到可以擋住太陽。”

    秋季的陽光總帶著一絲淒涼，不耀眼，卻刺得我的眼生疼，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落下來似的。心中有一絲慌亂，想抓住什麽，卻終究什麽也沒有抓到。

    “悕，你說的沒錯，那是雲的形狀，可雲有什麽形狀的？它千變萬化，比水更令人捉摸不透。心情不好的時候，抬頭看看天，想著雲的忍辱負重。那心中什麽不快都會消失了。”

    “很多人不喜歡天空，因為它太過巨大，太過深不可測，可悕，相信我，如果你在悲傷的時候，望望天空，你會喜歡上它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告訴我這些，我總覺得，他似乎還有什麽話沒告訴我，可我卻無從問起。我突然很衝動的說：“歐紹宸，我喜歡雲。”

    其實我沒有說的是：歐紹宸，我喜歡雲，更喜歡如雲般的你。

    歐紹宸當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可他似乎又好像知道，卻不說什麽，隻是伸手揉亂了我披散著如絲的發，然後又輕柔地替我理順。

    他看我的眼神讓我心中的不安更甚，就好像雲一般，風一吹，他就消失不見了。我有些慌亂地抓住他的手，語無倫次：“歐紹宸，你不可以走。”

    他怔怔，很好地掩飾了眼底的異樣，兩手捏著我的臉，笑罵道：“傻丫頭，亂想什麽呢？我能走去哪兒？”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會去哪兒。可那種感覺就是那麽強烈。可是，他說，我便信。所以，他說，他不會走。那麽我就相信他會陪著我。

    可歐紹宸，你終究是騙了我。

    他走了。

    莫珺皓拿著一封信站在我的麵前，不經意流出些許歉疚。可他有什麽好歉疚的？騙我的人，又不是他。

    我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是哭，還是笑？我突然有些恨起歐紹宸來，為什麽大家都知道他要走，隻有我被蒙在鼓裏。我與他而言，竟如此無關緊要麽？

    莫珺皓把信遞給我，有些心疼的揉揉我的頭：“葉子，別怪阿宸，你知道的，你對他而言，與我們終究是不一樣的。不告而別，是怕說了，就沒有勇氣走了。”

    “那就不要走啊！”我突然有些崩潰，“小居呢？！我們呢？！小居算什麽？！我又算什麽？！”

    我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麵前失態，他的兄弟，我的朋友，所有人都無聲的看著我。莫珺皓撿起被我打到地上的信，並不氣惱。隻是將我圈到懷裏，柔聲說：“我們幾個裏，你是最了解阿宸的。他說，你會理解他的。可葉子，我們也知道，你是最舍不得的那個。阿宸說，他怕看見你的淚，所以，隻好選擇不告而別。”

    你看，歐紹宸明明騙了我，卻還是這麽理直氣壯。

    夏紫瀅輕輕地將頭靠在我肩上，聲音有些沉悶，有些心疼：“葉子，那歐紹宸給你的信裏寫了什麽？”

    我抿唇，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嗎？

    怎麽可能？我是記得的。他說：“悕，想我的時候，記得看看無際的天空。因為不論我走到哪兒，我們頭上總頂著同一片天空。”

    他說：“悕，悲傷的時候，看看百變的雲，想想我說的話，就不會悲傷了。”

    他說：“悕，你一定要幸福。”

    可歐紹宸，沒有了你，我拿什麽幸福？

    2013年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一人去了山上的小居。躺在屋邊的草地上，仰頭看著天際的雲彩，微涼的清風拂過，令我產生了一絲倦意。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人躺在了我的身邊，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不同於早些年的稚嫩，倒是多了些成熟和性感。

    悕，你看，那是雲的形狀。

    然後，耳邊竟好似響起了某組合的《說說》。。清新卻淒涼的歌聲勾起我心底那抹柔軟。那瞬間，我感覺有什麽打濕了我的臉頰，兩齒間的雙唇有些顫抖，緊閉著雙眼，。半晌，聲音有些嘶啞的喚出久違多年的名字：歐—紹—宸—

    說說-棒棒堂

    下課鍾聲回到耳邊

    沈默夕陽倒映我臉

    互傳紙條的那畫麵

    消失般那光線

    秋天氣息感染樹葉

    泛黃照片還放桌前

    操場上的那些麻雀

    隨楓葉分飛

    我們曾經說好的幸福永遠

    一直藏在書包的拉鏈

    多麽希望回到那年

    我們寫的詩篇

    好想聽你說說愛我

    好想聽你說說想我

    這些年你有沒有曾經想起過我

    好想對你說說愛你

    好想對你說說想你

    這些年你知不知我常想念著你

    想念著你

    秋天氣息感染樹葉

    泛黃照片還放桌前

    操場上的那些麻雀

    隨楓葉分飛

    我們曾經說好的幸福永遠

    一直藏在書包的拉鏈

    多麽希望回到那年

    我們寫的詩篇

    好想聽你說說愛我

    好想聽你說說想我

    這些年你有沒有曾經想起過我

    好想對你說說愛你

    好想對你說說想你

    這些年你知不知腦袋裏裝的全都是你

    全都是你

    訴說著我的感受

    心裏話全說出口

    好想聽你說說愛我

    好想聽你說說想我

    這些年你有沒有曾經想起過我

    好想對你說說愛你

    好想對你說說想你

    這些年你知不知腦袋裏裝的全都是你

    全都是你

    聽你說說多愛我

    聽你說說想我

    謝謝你曾經陪著我

    說著我們幸福的經過

    哇啊啊啊！糾結了這麽久，我終於還是決定把自己曾經寫的東西發出來了。

    漸漸地，我自己都忘記了我寫這個的初衷，隻是每次翻出來看時，心情總會莫名變得沉重起來。

    我記得我把它給很多人看過，他們看完後都會問我，你寫的什麽呀？你想表達什麽中心呢？甚至有人問我，你的結局究竟是什麽意思？歐紹宸究竟回來了麽？

    麵對他們的疑問，我發現我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是當初想到就寫了，可我當時在想什麽呢？我不記得了。

    但是，這個文懷著我的某些憧憬，包含我的某些寄托。我是個悲觀主義者，最愛的就是這片藍天，每當我難過想哭的時候，我都就會抬頭看天，一邊將自己的淚水逼回去，一邊回想著歐紹宸說的這些話，好像這樣，我就真的不難過了似的。

    【寫於2015083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