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欲念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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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甫傾嵐捏了個訣,施展著絕妙的輕功消失在湛藍色的地平線之外之時,絕殺才緩緩地收回了目光,低低地說了一句:“一路安好,等你歸來。”

    溫熱的風吹過了一旁鬱鬱蔥蔥的樹葉,一片翠綠的樹葉搖搖晃晃地從褐色的樹梢乘風而落,輕飄盤旋飛舞,繞過了絕殺寬厚的肩,順滑至了他的腳下。

    輕輕揚起了一粒沙,卻漸漸迷亂了絕殺的眼。

    他靜默了許久,轉身朝著聖主殿的方向去了,背影在金黃的地麵,落寞成了死結。

    ***

    待魂窟洞的石門重重地合上,將皇甫傾嵐的身影擋在了身後時,大巫師立刻轉過了身,拿著皇甫傾嵐贈送的昆侖鏡仔細地看了又看,眼中已經露出了野狼一般的目光,貪婪而獸性。

    當他的手指觸摸到鏡麵之時,突然,鏡麵“嗞——”的生出了一縷白煙,竟然燙傷了他的手指!

    昆侖鏡——無欲無望者得之。

    大巫師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強烈的畏懼,他感應到了昆侖鏡對他的反噬。回想到在昆侖山折堪慘死的一幕,他還是心有餘悸地凝視了這麵天下奇鏡許久許久。

    最終,他終於戀戀不舍地放開了這麵鏡子,默念咒語。

    隻見昆侖鏡在他的極其厲咒的咒語的驅使下,一步一步地向著花魂之魄上端移去,直到最後懸停在了花魂之魄的正上方,映襯到了凝香的麵龐,他才摒住氣息,收回了咒語,踉蹌著向後倒退了一步,捂住了胸口沉悶而刺骨的劇痛。

    他恐懼地看向了這麵鏡子,天下人都說這麵鏡子乃是神器中的至邪之物,方才他運用厲咒時卻明顯地感覺到了其中剛正的罡風之氣,純陽之陽,似要將他的邪氣吞沒!

    這是為何!

    殊不知,這昆侖鏡乃是天下奇物,能勘透善惡人心,倘若心術不正之人驅使之必將會自食其果,反噬而亡!

    隻見那昆侖鏡懸停於花魂之魄之上時,銅鏡忽然朝下傾斜而出千萬道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間便將整個偌大的魂窟洞毫無縫隙地染成了金,如凰臨世,似鳳長鳴!

    隻見這道耀眼的光芒久久地在凝香身上停留,似寶物識主一般,源源不斷地似竭盡了全力要將蘊藏的所有的能量傳遞給這個曾經的主人!

    金黃色的光芒竟然匯聚成了一條帶著金色的瀑光,夾雜著花魂散發出的淡藍色光芒和繽紛的蝴蝶花如同一道來自異世的奇異潺潺流水,傾注而下,鋪瀉千裏!

    更為奇妙的是,本已死去很久的凝香竟然自動緩緩輕輕輕啟了唇瓣,順著唇邊的這道縫隙,她周身的萬束瀑光瞬間凝結成了一道蝴蝶花般金色和淡藍色交織的冰淩,緩緩地注入到其中,消失不見又再次重生!

    在魂窟洞裏的每一個人都被此番景象驚呆到無法言語,隻能呆呆地看著這千年難道一見的奇景,張大了嘴巴,呆滯在了原地!

    終於,有一名粗漢暗暗地低罵了一句:“媽的,見過死人變成僵屍的,還沒見過死人會吃流光地!這真他娘的大白天活見鬼了。”

    大巫師則也被眼前的奇景驚詫到了,久久地凝望了許久,沐浴在這金色的鏡麵光芒之中,直到看到凝香輕啟了唇瓣,他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不聽使喚地向前踉蹌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他期盼了許久的一幕!

    直到眼淚順頰而出,隨著他的腳步踉蹌著落在了魂窟洞的石麵上,他都沒有發覺……

    他的凝香!他的凝香……莫非要回來了?!

    他喜極而泣,久久地凝視著這一幕的發生,一步一步地靠近著冰床,完全沒有看到自己親手帶大的芍藥,凝香的親生女兒臉色漸漸地失去了生機……

    直到他觸碰到凝香冰涼而溫潤的指尖之時,當他以為他的凝香就要歸來之時,懸於花之魂魄之上的昆侖鏡突然間“哐當——”一聲掉落在了地麵,所有的光芒驟然而收!

    像倒流的滔滔江水一般,那道金光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整個魂窟洞內恢複了黯淡,而昆侖鏡則麻木地摔落在地,就像一個被丟棄的女兒家梳妝打扮的鏡麵無疑。

    與此同時,他看到凝香的唇瓣在這一瞬間也合上,仿佛沒有經曆過任何事情一般,沉沉地在睡,一動也不動……

    他瞪大了血紅色的如同野獸般的眼睛,不可接受地看著這一幕,這唾手可得的這一幕為什麽突然歸於了零!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裏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一定是!說!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麽手腳!”

    大巫師血紅的眼睛裏全是殺人的火焰,他縱步上前,便拎著了一個下人的衣領,緊緊地拽住,勒得那人已經沒有了血色,咬著牙齒狠狠地問著:“說!是不是你們幹的!”

    另外一個下人嚇得邊哭便跪地替那人求饒道:“好漢明察明察啊!我們什麽也沒有幹!許是不是這姑娘的血不夠了!請明察明察啊!”

    大巫師聽到此處,才擰著脖子毫無人性地看向了被鎖在牢籠裏的杳之,冷漠而凶狠地說道:“那還不快去取!”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那求情之人忙哭著爬著拿著刀子便向杳之而去,已經顧不得杳之的死與活!

    就在“啪——”一聲那人被大巫師咬著牙狠摔在地之時,“嘶啦——”一聲,冰涼的刀子也劃破了杳之傷痕累累的手腕,鮮紅的血液如注地流了出來,“滴答滴答——”滴在了一旁準備好的碗裏!

    由於疼痛,杳之痛苦而艱難地緩緩地睜開了眼,看到了平日裏來替他取血的人滿臉驚恐地抹著眼淚地在等著她的血往下流,心中莫名地一陣悲涼,眼前的景物漸漸地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仿佛看到了她的父王,在伸手向她親切走來……

    姑娘!姑娘!姑娘!!!”取血那人見杳之突然之間暈了過去,與以往似乎有所不同,便隔著鐵籠伸手探向了她的鼻尖——竟然沒有了氣息!

    不……不好了!大巫師!這姑娘……這姑娘死了!”那人手上沾著鮮血哭喪著臉顫抖不已地說著,渾身的冷汗已經滲出了他的每一根毛孔!

    什麽!?”大巫師此時才從瘋狂的狀態中抽回了理智,大罵道:“沒用的東西!她要是活不過來,我讓你一起去陪葬!”

    不用了。現在就去死吧!”

    還未等那人看得清來的人是誰,一記大刀便抹向了他的脖子,一滴眼淚還未來得及落地,便艱難地睜了幾下眼睛,向後倒去,沒了呼吸。

    把參湯和千年雪蓮湯給這姑娘服下,否則,同樣要了你的狗命!”絕殺將大刀架在了另一人脖頸之上,眼神冷冷地掠過了大巫師,將另一隻手上端好的藥湯遞給了那人,喝道:“快去!”

    是是是!”被嚇傻了的那人手抖著端著參湯爬進了牢籠,托起了杳之的頭,艱難地將參湯給杳之服了下去後,手一抖,“啪——”一聲,碗便碎在了原地!

    那人劇烈地顫抖著雙手,使命地磕著頭,直到磕出了血,哭喪著求饒道:“饒命啊饒命!”

    說。誰讓你們這樣幹的?”絕殺架在他脖子上的大刀一緊,隱隱已可見他的鮮血,而一旁的大巫師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皇甫傾嵐臨走之前特地交代過,看來,他犯了絕殺的大忌。

    那人被如此一嚇,一串眼淚忙慌張而下,哆嗦著雙手,顫抖著聲音偷偷地看了大巫師一眼,卻碰到了大巫師鷹一般毒辣的眼神,忙縮回了眼神,咽下了要說出口的話。

    說。還是不說。”絕殺絲毫沒有表情地將刀又貼近了他的脖頸,這次,已經能看見血肉!

    那人鬼哭狼嚎地叫了一聲後,後怕地閉著眼睛指著大巫師顫抖地大喊道:“是他!是他!發了神經一樣要殺我們!”

    你不怕我殺了你麽。”大巫師上前一步,陰森著臉看著這個被嚇傻了下手。

    大巫師。你可以試試。到底是你先殺了他。還是我先殺了你。”絕殺將帶血的刀劍快速地指向了大巫師的脖頸之前,臉上的慍色,已經顯而易見。

    大巫師稍有懼色地向後退了一步,目光之中帶著隱忍,狠狠地咽下了這口氣。

    他還需要魂窟洞。他們,還需要合作。不能在這個時候內訌。

    大巫師。我再警告你一次。這裏是蒼雷派。你最好知道你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否則,小心刀劍無眼。”絕殺眼神之中透著淩冽的光芒,昭顯著他能說到必定能做到的信念。

    是。”

    大巫師低下了頭,黑色的衣袍遮住了他的神色,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手背上的青筋,卻已根根畢露。

    你收拾東西給我滾出蒼雷派。再讓我看見你。殺無赦。”絕殺冷漠地回頭看著在地上已經發抖道不知自己是誰的手下,低沉地說道。

    那人得令後,忙屁滾尿流地謝過滾了出去,絕殺也撤回了指著大巫師的刀,冷冽地留下了一句:“別給我玩花樣。”,便也轉身離去了。

    大巫師一直躬著腰,示弱著,直到絕殺走出了魂窟洞,他才抬起了頭。

    滿眼由於憤怒而燃起的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