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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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那道白光落下之處,血光煞紅了整個天際,淩威天周身被數萬道生滅石散發出的白色光芒擊中,鮮血灑向了暴風雨之中,彌漫了一地的紅。

    而他臨死前卻將所有的真氣凝聚在淩淵的身上,隻見淩淵周身被一道淡綠色的光芒籠罩著,幽幽發光,並未受到生滅石白光的刺傷。

    漫天的雨漫無邊際地下著,似天要塌了一般,黑雲壓城,欲摧毀著一切。

    滿地的鮮血所流之處皆帶上了點點星光,盛放出了夭夭灼灼的碩大血花,將一切美好的夢沿著雨水的方向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一路盛開的血花,像一盞盞護城河裏的蓮花燈,飄向了萬裏的山河,三界的最深暗處,驟然成花,嘩然成詩,驅逐著一切黑暗的事物,一切機關算盡的陰謀詭計。

    突然間,黑色的雨似下夠了一般,驟然而停。

    天空似掙紮了一下,破開了一道光亮的口子,生滅石緩升至其中,淡藍色的光芒填補著那道光亮的口子,綻放著世人矚目的異彩光芒。

    從那幽幽蘭蘭的光芒之中,赫然出現了一道火紅色的影子,隻聽得一聲清亮嘶吼的啼命聲,朱雀的羽翎隨風張翅而揚,垂掛下九天蒼穹,衝破了那道生滅石的光芒耀眼而來!

    而那朱雀背脊之上所站的,是銀衣裹身的男子,手中的冰魄寒劍,在萬道光芒中早已銀光滿天,衝破了重重阻礙而來。

    當火色的光芒最後與幽蘭的生滅石的光芒交匯之時,朱雀長鳴破空而出,天空驟然烏雲散去,瞬間,萬裏晴空,湛藍似海。

    雨,終於,停了。

    天也,終於晴了。

    合歡,你看見了嗎?

    朱雀俯身而下,一襲銀衣,一滴淚,一道人影,莫天輕泯一句:“我還是來晚了你竟什麽也不告訴我”

    朱雀匍匐落地,莫天亦飛身而下,落在淩淵身旁,想以冰魄寒劍之力衝破淩威天以全身修為煉化而成保護著淩淵的咒力,無奈卻無論他如何撞擊都沒有絲毫動靜。

    此時,生滅石如同流星般隕落,跌落至了莫天的手心之中,泛著淡藍色的光芒。

    莫天猶豫了片刻,以生滅石叩擊那層屏障,終於在第三下之時,那道屏障不堪一擊,脆弱崩裂而開。

    莫天以真氣相渡,片刻之後,淩淵醒來。

    他看到了滿地死去的魔界將士還有淩威天的屍首,並沒有感到意外,隻是苦笑了一下,便踉蹌著想要走開。

    “你,知道她的計劃?”莫天問道。

    淩淵輕哼了一聲,帶著一身的疲憊,轉過了頭,無力地說道:“我向來算盡機關,自然是懂。她以雙眼為祭,凝香想必已經告訴她,生滅石出,必傷魔界。可她還是前來了,依計而行。她沒有想到我的生死,我卻願意為她賠上了整個魔界和我的父親。這,算不算是還債?”

    “她,並不知道會出現死亡的局麵。淩淵。”

    若不是朱雀焦急前來接莫天,隻怕,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我寧願她知道會出現這樣的局麵,這樣,我會死心得更徹底點。莫天,你很幸運,我與你之間,向來,她選擇的隻是你。”

    淩淵粲然一笑,踉蹌著拖著一身的疲憊往前走去。

    他以所有的身家為賭注,卻輸得體無完膚。明知道,這是她的一場計謀,卻心甘情願地前來赴死。

    而她,始終,從來,都不屬於他。

    “淩淵,你可曾知道,合歡,並不願看到你這樣。她給朱雀的紙條上寫著,若負了你,定將生滅石給你,從此,欠你一雙眼,以銘記於心。”莫天將手中的生滅石攤開,淡藍色的光芒泄了一地。

    生滅石出,天下歸元,萬物複蘇。

    周遭傷亡的將士的靈魂,盡數被吸收到了生滅石之中,如星星點點的螢火,入了石,渡化了一生。

    淩淵搖了搖頭,推開了生滅石,走進了無限的縹緲紅塵之中,隻留下了一句:“她欠了我?還是我欠了她?已經算不清了”

    他的背影,漸漸在一片白光之中,消失,不見了身影。

    紅塵事,誰能斷清孰對孰錯?不過一場是非之歡,罷了。

    氤氳的霧氣繚繞著,慢慢地從潭水升華,然後在空中打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圈兒,暈散著,吞吐著,升騰著,洋洋灑灑地揮霍了開來,將這個安靜的地方添上了寒冷而又神秘的色彩。低訴的,那是合歡樹的輕輕呢喃。無言的,是那個人的耐心守候。

    暮靄下,黃昏濃妝淡彩地裝扮著這個冰涼的地方,幸好,讓人感覺到了還有一絲絲的溫度。斜斜的末輝悠悠蕩蕩地穿過密密的樹葉小心翼翼地吻在了冰床上的人兒,似乎生怕驚擾了她的甜甜美夢彼岸花次第在冰床周圍開放著,似乎在訴說著那亙古不變的古老傳說,一字一句,一深一淺。晶瑩剔透的冰床在斜暉的照耀下發著耀眼的光芒,折射出了五彩的顏色,夾雜著透明的冰,有種驚心動魄的美。他伏在冰床邊安靜地睡著,睡著,單手,緊握著,她的手

    夢中,似乎,依稀,看見了那曾經熟悉的臉龐

    夢中,她,一襲永遠的淡雅白,像一朵半開的百合,靜靜地等待著風雨的來臨。毫不畏懼,倔強得讓人心疼。他伸出手,想要輕輕擁她入懷,卻迷茫地發現,似乎觸摸不到她的溫度

    這樣的時光,莫天已經靜靜等待了三年了。

    直到展軒帶著小蘭泣來看趙合歡的那一刻,他才算是找回了魂。

    那一日,小蘭泣一直哭著要救合歡媽媽,不顧莫天的阻攔將自己化成了千年藥草,敷上了趙合歡的眼,像雨露一般,滲透進了趙合歡的眼內,以報當年相遇的滴血之恩。

    小蘭泣走的時候,是笑著的,她說,雖然她走了,但是今後,莫天爸爸和展軒哥哥看見了合歡媽媽的眼,就像是看到了她,她便心滿意足了。

    沒有等趙合歡醒來,展軒也跟莫天道了聲別,便走了。

    他沒有留下任何的言語,隻是深深地看了趙合歡很久很久。

    久到,天荒地老。

    不久,宮內傳來消息,說皇帝今生永不納妃,死後位傳其弟,欽此。

    鍾聲晃晃悠悠地飄忽前來,冰湖之外,亦有獅身猛獸的低吼之聲,每天,這個時辰,淩淵都會命獅獅前來陪伴著趙合歡,卻不入內,而是在一旁守護著。

    他亦不前來。

    鳳凰城一事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趙合歡一沉睡便是三年,而這三年當中,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比如,芷旋和司徒命有了自己的孩子,正在期待著新生命的來臨。

    比如,凝香和齊楚回了善水島,開始了閑雲野鶴的生活。

    比如,皇甫傾嵐重振了蒼雷派,一心向道,從此不問世間塵世。

    比如,白肅簫帶著杳之遠赴了南國,前去尋了折堪和木蘭,逍遙自在地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而,唯一不變的是,莫天拒絕了蒼山要求他當音天門掌門的命令,隻身一人,獨獨守了趙合歡三年。

    而在這三年裏,淩淵亦每日準點準時便讓獅獅前來,而他,卻站在遙遠的滅血峰山頂,遙遙相望,將思念,一點一滴地滲進了生命的每一個時刻裏。

    若是,一切都是一場夢,那麽北顧的是倉皇嗎?

    若是,一切都是一段音,那麽南回的是單笛嗎?

    不知道的,不了解的。

    會不會在你醒來的那個睡蓮花開的季節裏。

    淩亂而又清晰地攤開在你的朦朧的眼眸前?

    時間在走。

    你在逗留。

    淩淵緊緊地鎖眉於那星辰邊最亮的一顆星星,喃喃自語道:“趙合歡,你留給我的傷痛,還有快樂,到底,要到幾時,才方休?”

    冰湖旁,莫天沉睡著,花瓣打著旋兒,飄落了下來,落在了他如墨的發間,一陣微癢。

    似夢幻一般,他聽到趙合歡在他耳際輕聲呢喃道:“莫天”

    他一下便驚醒,猛然間抬頭,撞見了趙合歡清澈如瑤池般的眼,迷亂了他整個黯淡的韶華年少。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趙合歡坐起在朝著她微笑,而她清澈的眸眼中滿含著笑意,他看到她的唇邊蜜意飄忽“莫天”二字,他看到她的黛色眉間滿是深深的濃情蜜意!

    合歡花被一陣微風吹落,散了一湖麵的花瓣,他亦見到她在那冰床與亂花飛舞之間淺淺甜甜地笑著,凝滯久成了一副定格成了永恒的畫麵,讓他分不清是夢幻還是現實。

    幾朵水粉色的花瓣凝滯在了她的鼻尖,顫顫巍巍地隨風而動,他亦顫抖著雙手,想去替她拈下花瓣。

    指尖觸及到了她的鼻尖!

    再也不是冷冷的如冰霜般的感覺!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暖流穿心而過,刹那間如夏花般齊放的燦爛如花!

    他聽到,趙合歡,眼含笑意,盈盈款款之間,在他耳邊輕聲喚道:“我回來了”

    微風拂過了她鬢前的青絲,淩亂了他整整三年的歡喜。

    璿花落下,一切,回到了那年,她如虹跌入他的懷中,他亦滿心歡喜如初。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