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虛天或許不知道大數據是什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使用。

    他們的玄學科技有足夠的運算量，同時也有足夠的手段去搜集信息，那麽對這些信息的分析整合，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九魄與黃泉道人倒也未必是不明白這些，隻是他們深知原界的秘密性，所以不願將這部分工作假手於人。

    而想要靠一個人去掌控大數據，在信息掌控方麵難免力有未逮。

    顧南還在查看著有關雪山居士的資料，對於疑似穿越者的人物，顧南一向都很有耐性，不肯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整個道殿中仿佛隻剩下了顧南一個人，直到他將所有資料看完，才發現魚蓮正站在麵前。

    此時的魚蓮竟然沒有穿著往日的道袍，反而換了一身正常衣服，隻是目光一如往常的平靜。

    顧南有些好奇地看著她——倒不是不明白洞虛天的意思，人質也好，戰利品也罷，將魚蓮交出來都是必然的結果。

    讓顧南好奇的是，魚蓮此時的氣息非常微弱，遠沒有往常高達十四階的境界，幾乎跌落到了合道之下。

    這是非常離奇的事，因為哪怕將星界摧毀，星主本身的境界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隻是失去了力量源泉，補充起來會比較困難。

    同時失去星界的星主，也幾乎不可能再進一步，除非他將星界重建。

    但是現在洞虛天明明還好好的，魚蓮也不過是受了點傷而已，她怎麽會境界跌落得如此厲害？

    似乎看出了顧南的疑慮，魚蓮嘴角掛起一抹淡笑：“我洞虛天傳承多代，星界始終無損，你可知往代星主都去哪裏了？”

    這確實是挺奇怪的事。對於合道級的強者來說，幾乎不可能出現星界完好，星主隕落的情況。

    因為想要殺死合道者，首先就要抹去他的星界，就如同之前奧斯汀等人滅掉神皇天一樣。

    顧南想了想說道：“難道你們每到打不過的時候，就會把星主交出去？”

    魚蓮微微一怔，隨即無語道：“萬年以降，能逼得道宗交出掌教的，你還是第一個。”

    為了防止顧南再有什麽奇怪的聯想，魚蓮幹脆主動解釋道：“道宗有自己獨特的傳承，自我師祖以來，從未有過十萬年之星主。”

    一邊說著，她單手抵在旁邊的書架上，一份卷宗便在她的意誌下，自動出現在她手中。

    顧南從魚蓮手中接過卷宗，低頭看了看，最上方的綁繩居然是金色的。這在以往是最高級別的機密，隻有掌教可以查看。

    除了掌教以特殊的手法開啟，否則沒有人可以打開這條金色綁繩。

    “你能打開？”顧南看向魚蓮，搖著手上的卷宗問道。

    “我已經不是道宗掌教了。”魚蓮搖頭。

    “哦。”顧南應了一聲，然後隨手一扯，金色綁繩應聲而斷。

    魚蓮已經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但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同時下意識離顧南遠了一點。

    她現在已經不是洞虛天星主，說不定顧南用力點碰她一下，就直接能讓她的身體崩潰。

    顧南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內容，這是道宗其中一任掌教的手書，而這位掌教正是洞虛天的開創者。

    按照曆史，應該正是這位掌教在上古三界崩潰之時，從天界中取出精華部分，這才有了今日的洞虛天。

    如果顧南沒有記錯的話，他的道號應該是妙虛。

    妙虛道人是真正的天縱之才，他自修行到成聖，用時不過兩三百年，更在諸天危難之際力挽狂瀾，一手開創出諸天萬界的格局。

    從三界破碎到裏世界，再到洞虛天的傳承，種種事宜都有他的影子在。

    而他的這份手書之中，內容卻很奇怪。

    他首先以極長的篇幅，詳盡敘述了一種傳承之法，竟然可以將合道級的感悟傳承下去，但代價是這種感悟不能持久。

    洞虛天也正是因為如此，每一代掌教都無法留存超過十萬年，甚至大多是萬餘年就被迫將位置傳下。

    這種方法看上去有不小的缺陷，但考慮到合道的難度，實際上已經算是相當優越了。

    它幾乎可以保證星界內有著合道者存在，不像有一些星界，在傳承時會直接跌出合道的行列。

    而在這樣的長篇大論之後，才是這份手書的真正內容，說的是這位妙虛道人自身命不久矣，打傷了他的正是一個顧南很熟悉的人。

    是九魄。

    “九魄此人，命數難測。其命格似是憑空而現，無過去無未來，子孫輩切記小心。”這是妙虛道人的原話。

    顧南倒是很清楚九魄是怎麽來的，曆史漸漸在他腦中串成一條線。

    他本以為到這裏就結束了，卻沒想到手書的最後，妙虛在一連串的感慨後，還留下這樣一句話。

    “地界之失，果為天外異數，悔不聽師弟之言！”

    顧南抬起頭來，看向魚蓮道：“他這裏說的是師弟是誰？”

    “你認識的。”魚蓮像是卸下了擔子，一臉輕鬆地撥弄了下頭發，“當年因為九魄之事離開道宗，我的師叔祖兩儀道人，也就是現在的陸問。”

    顧南的目光中透出一抹詭異，像是明白了什麽，突然將手上的卷宗合上。

    “帶我去雪山居士那個小位麵看看。”

    ……

    一處小位麵中，顧南與魚蓮兩人並肩而行，來到一處荒山上。

    這裏是曾經雪山宗的據地。當然現在也是，隻是現在的雪山宗，已經隻剩下小貓小狗三兩隻，破落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不過雪山宗弟子雖少，前來觀光的人卻不少，甚至這個宗門能夠存活下來，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了……收門票錢。

    曆時兩萬年依舊完好的奇異建築，這對很多修士都很有吸引力，甚至有些人專程加入雪山宗，就為了求一份機緣。

    “那個建築給的機緣是什麽？”顧南隨口問道。

    “不一定。”魚蓮顯然也對此有所了解，“有些人得到了丹藥，也有些得到武器、功法，甚至有得到一個靈獸寵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