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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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洛臨川挑了挑眉,嘴角卻是露出一絲興趣盎然的笑意來,“那愛妃倒是說說,愛妃錯在哪兒,又悔過在哪兒?”

    安繁蕪一愣,看向洛臨川的眸子,卻在那眸子裏找不到哪怕一丁點的玩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了,“臣妾……臣妾……”

    洛臨川錯開目光,徑直向翡翠樓中走去,“禦膳房新做了幾樣新奇角黍,進來一塊嚐嚐吧。”

    安繁蕪立刻笑起來,湊到洛臨川身邊,伸手挽住洛臨川的胳膊道,“臣妾就知道,陛下還是最寵繁蕪的,也就是那些不長眼的人才能認為,臣妾失了寵呢。”

    洛臨川看著安繁蕪白白嫩嫩的手,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反感起來,但洛臨川也明白,現在並不是翻臉的時候,隻能強忍住內心的不適。

    既進了翡翠樓,安繁蕪便揮了揮手,殿內的侍婢們便都退下去了,安繁蕪親自替洛臨川斟了茶,才坐下便道,“臣妾聽說,下午的射柳活動,範汶老將軍也會到?”

    洛臨川端茶的手一頓,又是這種試探的語氣,真是半刻都不得清淨。對,倒是他忘了,他眼前坐的,不僅是他的妃子,還是安府的長女,安琢的乖女兒。

    安繁蕪見洛臨川半天不做回答,疑是自己的問題又惹了洛臨川的不高興,正打算說些什麽,就聽見洛臨川道,“老將軍勞苦功高,自三年前破魏之後,便一直舊疾纏身,如今肯來參加這北陵公子少爺們無聊打發時間的活動,倒是朕求之不得了。”

    安繁蕪一愣,卻是慢慢低下了頭,腦子裏不知再想些什麽心思。

    洛臨川抿了口茶水,目光往安繁蕪臉上轉了一圈才道,“朕早前就曾聽說過範汶老將軍與右丞相府不合的傳聞,如今宸妃特意來打聽這範汶老將軍的消息,可見,這傳聞不假。”

    幾年前,北陵的蕭氏一族忽然上交兵權,稱不願再為官,於是舉家搬往青州。這兵權空置,難免讓有心之人起了心思。

    安琢遂舉薦當時的驃騎將軍承兵權,那驃騎將軍不是旁人,就是安琢的侄子。於是,遭到朝中六王一黨人的反對。

    但當時,左丞相尹初珩還在燕國,朝中左丞相一位長久空閑,安琢朝中獨大,六王一眾勢寡,就在這時,範汶老將軍出麵,力排眾議,極力主張將兵權交給朝中一位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右營將軍。

    那右營將軍倒是個正直的人,既沒有依附安家,也不是範家的親信,洛臨川遂許。

    因此,安家便一直耿耿於懷,與範汶老將軍勢同水火。

    這件事在北陵,也算不得什麽秘密,況且再後來,範汶老將軍破魏時,不小心牽出了舊疾,後來便一直在府中養傷,除了早朝,在鮮少出門。

    而如今的範家嫡係後代也沒有什麽少年英才可堪大任,威名赫赫的範家一代,到了老將軍這兒,才算是徹底沒了鼎赫的趨勢。

    安繁蕪聞言,慌忙抬頭要解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

    “無妨,”洛臨川微微一笑,將手中茶盞放下,“隻是舊事重提罷了,愛妃不必緊張,午後的射柳活動會在圍場舉行,你父親想必也是不會缺席,愛妃若是無事可忙,便也去看看吧。”

    安繁蕪心中驚慌,抬頭細細打量洛臨川的神色,卻隻見,洛臨川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隻是那漆黑如夜的眸子裏卻是瞧不見半點笑意,心下不禁又將剛才洛臨川的話又細細想了一番,卻是沒發現什麽不對勁,遂道,“臣妾遵命。”

    洛臨川點點頭,嘴角卻有一抹深沉的笑意悄然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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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仙花即透骨草,又名指甲草,五月花開之候,閨閣女兒取而搗之,以染指甲,鮮紅透骨,經年乃消。

    在民間,就有浴蘭節時,搗鳳仙花染紅指甲的習俗。有詩雲:“君不見東家女兒結束工,染得指甲如花紅。斜簪茉莉做幡勝,鬢影過處繞香風。”

    尹初妝坐在小凳上,看著輕梧在小缽裏用玉杵加白礬慢慢研磨著鳳仙花,看的直犯困,於是開口催道,“你研的這樣慢,什麽時候能好啊,等你好了沒準射柳活動都結束了。”

    輕梧倒是不急,抬起頭朝尹初妝嘿嘿一笑,“慢些好,慢些好,這鳳仙花就是得慢慢的研,待會兒顏色才能染的均勻。”

    尹初妝翻了個白眼,無語看天。

    好不容易,輕梧才研好了,招呼著尹初妝將手伸了過去,用小小的羊毛刷子慢慢的刷著,尹初妝看了一眼,還是覺得無趣,於是繼續看天。

    也不知忙活了多久,輕梧才將她的十個指甲倒飭好,尹初妝看了一眼,粉嘟嘟的十個指甲,迎著淡淡的陽光,粉的那是一個炫人眼目。

    尹初妝默了默,看著自己的指甲,有些無語。

    這鳳仙花加了白礬染出來的指甲本來就不易掉色,而不知為什麽,由輕梧染出來的指甲,那是更不容易掉了,別人家的指甲幾個月或許就掉了,她這個,沒個大半年的,那是肯定掉不了了。

    尹初妝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慢工出細活,輕梧這就是。

    就在尹初妝歎息的時候,白忱走了過來,簡簡單單行了個禮便道,“少爺說請小姐準備準備,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咱們就該出發去皇宮圍場了。”

    尹初妝跳起來,原本平靜的小心髒頓時跳如擂鼓,想了想,便道,“好,我……我進去準備準備,待會兒就去大廳找哥哥。”說完,便著急忙慌的往桃妝閣跑去。

    輕梧站在原地,覺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好把頭埋的深深的,一張臉紅的跟潑了狗血似的。

    早知道,她就不該那麽衝動的,就應該好好想想,在將那條長命縷送出去的,現在好了,羞死人了。

    輕梧想著,頭埋的也就更深了,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白忱卻偏偏沒有這個覺悟,還屁顛屁顛的湊到了輕梧的身邊,抬起胳膊撞了撞輕梧,輕梧連忙讓了讓。

    白忱在湊近,繼續撞。

    輕梧又讓了讓。

    白忱繼續撞。

    輕梧繼續讓。

    ……

    “哎呀,你……你到底幹什麽呀!”輕梧突然吼道,嚇得白忱一個激靈,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兮兮的將輕梧瞧著,“生氣了?”

    輕梧偏過頭,“沒有。”

    白忱,“就是生氣了。”

    輕梧,“說了沒有。”

    白忱,“明明就有。”

    輕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