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一刻，最遠的火族也乘著畢方到來。稍稍休息片刻，終於開始了晚宴。

    晚宴內容的豐富，自然是非比尋常，畢竟也代表了水族的臉麵。

    在吃喝玩樂之間，五族之人也都摸了摸其他各族的底細。說是晚宴，其實也是勾心鬥角的較量。不過，出來帶隊的基本上都是人精，所以也基本上得不到太多實質性的東西。

    而最年輕沒有太多經驗的柏靈那裏，也不會有什麽機會。因為她天生性子孤傲冷僻，一般人都不會輕易開口。

    晚宴過後，這次五族論道人選以及其帶隊之人，就全都了然了。

    金族，聖女柏靈以及白延風和金開。木族，聖女木月清以及葉知秋和林文音。水族，聖女宮長依以及周通和洛水。火族，聖子丘百川以及烈炎和於鳳。土族，淩雲侯冷顏以及顧風和巫山。

    當天夜裏，子時過半。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隨即暴雨傾盆而下。像是要衝洗什麽東西一般，在天地間不厭其煩的下了整整兩個時辰。

    剛狂風發作時，葉知秋便醒了。但感應了一下，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便又睡去。

    誰知狂風完了便是雷鳴電閃，聲威陣陣，駭人之極。葉知秋倒是無所謂，畢竟修行之人，這些本就是會麵對的。

    但他葉知秋不會，林文音卻自小害怕。他沒拜師之前，林文音這種情況會躲到林滄海那裏。後來拜師後，一遇電閃雷鳴就會躲到他這裏。

    葉知秋一聽雷聲，便暗道不好。他倒是無所謂，但這被聖女知道了，可不好說啊。

    他剛走到門口，門就被推開了。林文音一下子就撲倒了葉知秋懷裏，身子瑟瑟發抖，口中喃喃道：“師弟，我害怕。”

    狂風陣陣，電閃雷鳴。葉知秋借著閃電的光芒，看見懷中的林文音臉色發白，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像是抓著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他心裏有些無奈，又有些暖意。

    他一隻手抱緊林文音，另一隻手關上門，然後抱著林文音躺在了床上。

    葉知秋一隻手輕拍著林文音的背，一邊唱著他每次都會唱的歌謠：“青青河邊青青草，春風難度故人遙。舊時庭前花和月，今朝酒醒人已老。人已老，風蕭蕭。秋來菊花遍野笑。天宮苦寒九千載，不及人間百年老。”

    “若能和你百年老。”

    這首歌謠是從葛老爺子那裏聽來的，葛老爺子每次唱的時候都會閉上眼睛。好像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什麽一樣。

    葉知秋不明白為什麽，也不會去問和打擾。然後大概是聽得多了，也就會了這首簡單的歌謠。在湯穀的時候，每個電閃雷鳴的夜晚，葉知秋都會給林文音唱。

    開始唱得很難聽，林文音就會笑他。可沒笑兩聲，又被驚雷給嚇到懷裏去了。葉知秋不好意思唱了，林文音卻偏偏又要他唱。後來，他每次都會唱，林文音也會慢慢在他懷中熟睡。

    狂風驟雨漸息，電閃雷鳴也早就過了，林文音也睡得很香。葉知秋卻是一夜沒睡。他緩緩起身，輕輕推門而出，然後一步躍上了屋頂。

    “青青河邊青青草，春風難度故人遙。舊時庭前花和月，今朝酒醒人已老。人已老，風蕭蕭。秋來菊花遍野笑。天宮苦寒九千載，不及人間百年老。若能和你百年老。”

    葉知秋看著微微泛亮的天邊，輕輕的哼唱著。思緒飛到了天際，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葉知秋？”

    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知秋不禁打了個冷顫。右手兩指作劍，看向來人。

    一身白色衣裙，臉戴麵紗，正是金族聖女柏靈。

    葉知秋道：“見過柏聖女，不知道聖女叫我何事？”

    柏靈道：“你把剛才哼唱的歌謠，再唱一遍。”

    葉知秋不解其意，道：“我唱得難聽的很，還是算了吧。”

    柏靈道：“你不唱我唱，你聽聽和你的是不是一樣？”

    說罷，便輕聲唱了起來。而且唱得果真和葉知秋一摸一樣。

    葉知秋不禁呆住，不僅是因為柏靈唱得歌謠和他的一樣，更是因為柏靈聲音的婉轉動聽，猶如天籟。

    柏靈看了一眼呆住的葉知秋，冷冷道：“看來果然是同一首歌謠。說說吧，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葉知秋平複了心情，將當初遇到葛老頭前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其中也有許多瑣事。但柏靈並沒有打斷，讓他一直講完了經過。

    一道金光劃破了黑夜，太陽慢慢升起。

    柏靈看了一眼太陽，轉身就走。

    葉知秋叫住她，問道：“你認識葛老爺子？”

    柏靈並未停留，“他是我一個故人。”

    辰時一刻，五族之人一同出發。

    金族的青鳥，木族的金烏，水族的大鵬，火族的畢方，土族的黃鶴從玉庭山城主府依次飛天，趕往章尾山。

    兩日功夫急趕終於到了章尾山。

    章尾山山下的章尾城，此刻正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雖然五族之間常有隔閡，但並不妨礙老百姓看熱鬧。畢竟五隻大鳥從天而落的景象還是少有，更何況鳥背上的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章尾城城主尹空陪同著水族含靈公冥神餘忘煙，一同接待了五族之人。安排好各族住處後，各族帶隊人都前往議事廳商議此次論道的具體細節。

    經過兩個時辰的爭論後，終於統一了意見。

    五族之中除卻水族，其餘四族抽簽決定對手。輸了的兩族決出最後一名，贏了的兩族加上水族三族一起，各自進行兩場比試。贏得場次最多的即為第一。

    而這次鍾山分配的比例從第一到最後，依次為三、二、二、二、一。

    簽已抽好，明日開始論道。

    上午，金族對土族。下午，木族對火族。

    木月清帶回消息後，看著葉知秋和林文音道：“你倆說說吧，明天你們誰上？”

    葉知秋與林文音對視了一眼，正準備說話，林文音卻搶先道：“我先吧，當師姐的自然要在師弟前麵。”

    葉知秋道：“我覺得不妥，師姐跟隨師傅最久，修為也是高我一些，應該後麵再出場。”

    木月清道：“那你有把握嗎？要知道若是輸了，就要爭最後一名了。”

    葉知秋搖頭道：“這怎麽知道有沒有把握，但我會盡力的。”

    林文音道：“師弟你不知道有沒有把握，但師姐我知道我有啊，還是我上吧。”

    木月清道：“對，文音說的有理。”

    葉知秋道：“你能有什麽把握，我不知道你的底？”

    林文音一拍桌子，“小葉子，你說什麽？”

    葉知秋一見林文音發威，連忙告饒，說道：“師姐，我錯了。但還是我先吧，咱們一起這麽久了，你不相信我麽？”

    林文音道：“行吧，看你認錯的態度上，就讓給你吧。”

    木月清看著這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你倆當過家家？葉知秋你行不行？”

    葉知秋一聽聖女問自己行不行，立馬想到師傅林滄海的話，說道：“行，行，肯定行！男人不能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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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