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來了就別回去了

字數:3638   加入書籤

A+A-




    那兩隻不知是“暈車”還是被小金的威壓嚇暈了的山雞,今晚就便宜它們睡病房了,明兒一早拿去食堂料理。免得醒過來亂撲棱或是到處拉屎。

    “篤篤篤。”向剛手指敲了敲床邊的護欄,示意盈芳喊護士。消炎針掛完了。

    護士來換了一瓶針,又給量了體溫,見沒異樣,麵色不愉地斜眼叮囑:“陪床的家屬最好別換來換去,注意事項我們一開始就和你們家屬說了,就算換人陪,也請交代清楚,別給醫生和護士增添工作量。”

    盈芳一臉懵逼。

    她給誰添工作量了?

    不就是針掛完了喊護士來拔針換針嗎?

    難不成這還是家屬的活?

    早知就不喊護士了,想她也是當過護士的人好伐,又不是不會。還不是想著這裏是省城軍醫院,大醫院裏規矩多,這才沒親自上陣。

    給她們臉,她們自己不要,那就休怪她不客氣。

    於是,今天最後一瓶針掛完時,盈芳眼明手快地拔了針,拿了枚床頭櫃上消毒用的棉花球,按上針眼的血口子,然後將空空的鹽水瓶送還護士站,笑容明媚地握著值班的小護士手說:“放心!以後315號房的患者,都我來陪護,這點小活我自己搞定,絕對不會給你們增添工作量。”

    值班小護士看傻了眼。

    向剛捶床悶笑。

    “這裏的人真奇怪。”盈芳打了份熬化了的病號粥回來,晾涼了喂向剛喝,順嘴咕噥,“找護士吧,她們嫌煩;不找我自己來吧,又罵我多事。還說什麽拔斷了別找醫院。不就拔個針麽,搞得好像大手術似的,還是省城大醫院呢,咱一個公社小衛生院出來的,都比她們幹脆利落。”

    向剛捏捏她的手,無聲說:“別理她們。”

    “我才不理她們。對了,這盒飯誰給你打上來的呀?不知道你現在隻能喝湯吃粥嗎?這麽幹的糙米飯,我都咽不下。給你打飯的人是不是存心的?不想讓你喉嚨好起來?”

    向剛笑嗆了。

    “喝幾口粥還能嗆到?”盈芳橫了他一眼,拿過毛巾給他擦嘴巴。

    向剛一把握住她嬌軟無骨的小手,含笑凝視著她,在她手掌心寫字:真高興你能來。

    “咳。我那不是收到你部隊的電報嘛。”被他溫柔的笑眼盯得耳根發熱,悄悄移開視線說,“上次不是說四五月份隨軍嗎?這都四月份了,你不去接我,我隻好厚著臉皮自己來了。”

    向剛上揚的嘴角,漾開一抹動人心魄的笑,繼續在她掌心寫字:來了就別回去了。住房分配下來了,鑰匙也拿到了,等我出院咱就搬新家去。

    “那不行。”盈芳正色道,“老金還在家呢。你沒給我通行證,我沒法帶它一道來。還有泡好的人參酒、大部分口糧、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我一個人拿不了那麽多,還等著你陪我一塊兒去取呢。”

    向剛含笑點點頭。意思是說:等他傷好了,陪她走一趟。

    小倆口你儂我儂聊得正歡,病房門再度被推開。

    “向大哥。”被吳奎拎出去又不死心折回來的姑娘,咬著唇一臉無辜地站在門口,“我、我真的沒有他們說的意思,我就是想感謝您。雖然這位姐姐來了,但我看她風塵仆仆的,肯定需要好好休息,要不今晚還是由我照顧您吧?”

    盈芳秀眉輕挑,轉頭看向剛。

    向剛安撫地笑笑,在她掌心寫道:順手救的人,懷疑是特務。

    盈芳橫了他一眼,無聲詢問:嘚瑟吧?這麽漂亮的姑娘哭著喊著要照顧你。

    “咳。”向剛忍不住咳了一聲,不慌不忙地繼續寫道:別聽她瞎說,晚上我沒讓人陪夜,打上來的飯又不能吃。要是你不來,我今晚指定餓肚子。

    盈芳輕哼了一聲,這才放過他。朝那姑娘看去:“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愛人不習慣外人照顧。你要真心想感謝,稱點新鮮水果、雞鴨魚肉啥的過來表表心意,我不會拒絕的。”

    “你怎麽能……”那姑娘一臉的不可置信。哪有人這麽直截了當討恩情的?果然是個鄉巴佬,救命之恩居然拿這些個東西來取代。幽怨地瞥了向剛一眼,“別以為向大哥不能說話,姐姐你就能這麽胡亂替他做主了。”

    “咋不能做主了?我們家我說了算。是不?”盈芳拿胳膊肘撞撞笑意盈眼的男人,磨牙謔謔:看戲看上癮了?

    向剛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表示認可媳婦兒的話。

    那姑娘一時語塞,隨即嚶嚶一聲,捂著臉跑了。

    盈芳清了清嗓子。還以為多難纏呢,結果才抬出水果和雞鴨魚肉,就扛不住跑了。救命之恩連這些東西都不值?

    “算了,咱不差這點錢。明兒我去給你弄點新鮮果子來,擠點果汁或者燉點水果羹給你潤潤喉。”

    向剛忍不住又想笑了。

    “有什麽好笑的!以前咋沒見你這麽多笑?”盈芳斜睨他一眼,起身去倒洗臉水。

    看她在昏暗的燈光下忙來忙去,臉色越發柔和。

    想到被小媳婦幾句話嚇退的可疑對象,向剛神色一凝,這次應該能順藤摸瓜探到點有用信息了吧?

    醫院大門口,隱在夜色裏的兩名偵察兵,看到目標出現,彼此打了個手勢,一前一後跟了上去。

    十分鍾後,目標在一座陳舊的四合院前停了下來,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跟蹤,有節奏地叩響院門。

    院門吱呀開啟,目標閃身進去了。

    緊隨而來的偵察兵,一人留守,一人越牆而入。

    燭火搖曳的室內,傳來一男一女低聲對話:

    “……他妻子來了,拿我當第三者呢,幾句話就把我攆出來了。接下來還要再去醫院嗎?”

    “怎麽能不去呢?防禦方案和作戰計劃都沒拿到,隻能從他入手。這次任務攸關我倆的前途,決不能空手而返。”

    “可他油鹽不進,是個難纏的角色。我都犧牲色相了,還是沒辦法突破。”

    “哦?怎麽個犧牲法?這樣?還是這樣?”窗紙上映出兩道糾纏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