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懵逼的向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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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蕭三爺並沒機會給閨女說上三天三夜,因為他女婿回來了。

    跟著向剛一起回來的還有金毛。

    蹲在他肩上,兩隻爪子垂在身前,時不時撓一下耳朵、腮幫。

    地裏幹活的社員看到,哈哈笑著打趣:“喲!剛子,來接你媳婦回去了啊?怎麽還帶隻猴子回來?象征咱們今年大豐收嗎?”

    向剛一身橄欖綠的軍裝,金毛則通體黃澄澄,遠遠瞅著,可不就像地裏沉甸甸壓彎枝、但離收割還差點火候的稻穗。

    向剛朝他們打了聲招呼,無奈失笑:“這小猴子認識我媳婦,也不知怎麽的,知道我是來接媳婦的,非要跟來。”

    “猴崽子聰明著咧,要不怎麽說咱們祖先就是猴子進化來的。”

    “剛子媳婦對動物真有一套啊,貓貓狗狗都喜歡跟她玩,如今連猴子都跟來了。剛子啊,你可要加把勁咯,你媳婦太吃香,趕明不要你了。”

    “哈哈哈!”底下一片哄笑。

    記性好的,不由聯想到去年出現在盈芳家的幾條毒蛇:“還有蛇呢,那會兒幾條五步蛇可把我嚇的。看來真是建軍倆口子在天上保佑她,要不然今年怎麽這麽順,還尋回了親生父母。”

    “可不是!我當時在場,被建強拉著吐苦水,最粗的有碗口那麽粗呢,像成精了似的,嚇得我大氣不敢出。也不知道現在那幾條蛇還在不?”

    “應該不在了吧,要不然剛子那丈人家的爺爺怎麽住著就不怕?”

    “也許人家以前帶過兵、打過仗,不怕這些東西。”

    “也是啊!當兵的膽子大,殺過人、見過血,還會怕這些?”

    “不管怎麽說,建強娘的算盤算是落空了。”

    “落空啥?那不還有小兒子麽。建軍在的時候,沒見她待大兒子一家好,獨獨偏疼小兒子,如今老了可不就要跟著小兒子過。”向來見不慣舒老太的婦人一邊捉著棉花蟲一邊嗤道。

    “噓,你小點聲,舒建強就在那頭呢,保不齊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我說的哪句不是事實?而且他現在的心思都擱在隔壁大隊那個寡婦身上,哪會理會咱們說什麽。”

    “……”

    婦人們開始七嘴八舌扯起別的八卦。

    向剛抽了一下嘴,快步走過了莊稼地。

    人還沒到家,已有眼尖的小子飛毛腿般地跑到盈芳家報信:“芳芳姐!芳芳姐!剛子哥帶了隻猴子回來!”

    盈芳愣了一下,隨即猜到一定是金毛。

    正和親娘嘀咕,怎麽還把金毛帶來了呢?老金爺倆和母狼匯合,日子樂不思蜀,三天兩頭夜不歸宿。再添個金毛,明兒回部隊還拽得回去嗎?

    然而,金毛吱吱叫著已經近在眼前了。

    “吱——”

    刺耳的叫聲戛然而止。

    原來是看到盈芳想要撲過來,向剛扯住了它的尾巴。

    “我媳婦懷孕了,不能隨便往她身上撲。”

    叮囑完,非得看它點頭表示知道了,才鬆開它。

    金毛委委屈屈地對著手指,慢吞吞地蹭到盈芳身邊,完了轉過身,撅著屁股背對著她,以表達內心極度的不滿。

    即使是半句不通猴語,大夥兒也瞧出來了。這是在指責盈芳丟下它回老家呢。

    薑心柔對金毛稀罕得不行,拿了串野葡萄出來,問它吃不吃。

    “汪汪汪——”

    這時,老金馱著小金牙回來了。

    好友相逢,那是熱淚盈眶。

    三金親昵地玩鬧了一陣,而後一溜煙地跑山上撒野去了。

    有熟路的老金帶領,大夥兒倒也不擔心金毛會迷路。

    向剛一到家,第一眼就是看媳婦的狀態,見她氣色不錯,心定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看到她的肚子,神色不免又緊張了幾分。

    不過才分開半個月,怎麽肚子大了這麽多?

    “身體沒不舒服吧?”

    “沒有,都挺好的。”盈芳笑盈盈地看著他,在他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觀察他,除了黑了點、瘦了點,精神倒是不錯,關鍵是沒受傷,真好。

    薑心柔看小倆口膩歪,幹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不當這個電燈泡了,拽著丈夫去老爺子那報信。

    女婿回來了,晚上可不得加幾道菜,熱鬧熱鬧。

    見屋裏就剩他們倆了,向剛握住媳婦的手,拉她坐到床沿,摸了摸她的頭,又摸了摸她的臉,目光垂下來看到媳婦明顯凸起的肚子,彎下腰,將臉貼在她肚皮上,咧嘴笑著說:“讓我聽聽兒子。半個月不見,沒忘了我吧?”

    盈芳止不住笑:“你怎麽知道一定是兒子?萬一是閨女呢?”

    “閨女我也喜歡。”

    盈芳彎彎眉眼,這還差不多。

    “我回來那天,師傅給我把了個脈,多半真是雙胎。要是一男一女固然好,要兩個都是閨女,你也不許嫌棄。”

    “怎麽會!”向剛果斷搖頭。

    虛虛地趴在媳婦肚子上聽了一會兒,直起腰,扶著媳婦往後一躺,麵對麵側臥床上,兩人中間是媳婦的大肚子。

    男人握著媳婦的小手把玩著,不無興奮地說,“兩個閨女比兩個小子好多了,小子多皮啊,還是閨女貼心。等她們會走路了,我給她們做蹺蹺板。蹺蹺板你知道不?兩邊坐人,一上一下翹啊翹。家裏一個孩子想玩還玩不起來呢……”

    盈芳聽著聽著笑出了聲。看得出來,男人對肚子裏的孩子充滿期待,不論男女。

    “既然師傅把出了脈,還去海城照B超嗎?”向剛詢問媳婦的意見。

    盈芳想了想說:“爸媽的意思,還是去照一下吧。照了不僅知道幾胎,大致能分辨男女,做衣裳什麽的能照著來。再說,來這之前,媽給嫂子去了封信,說了咱們要去海城照B超的事,嫂子多半已經在托關係了。這會兒又說不去,豈不是讓她難做人?”

    “那行,我們在這住幾天,等村裏雙搶完再走。”

    難得農忙時節回老家,向剛有心想幫襯往日裏待他還不錯的叔伯們一把。

    盈芳自然沒意見。

    “對了,有個事和你說。”盈芳拉起他,指揮他把床往旁邊挪一挪。

    向剛不解:“幹啥?”

    “你挪開就知道了。”

    男人力氣大,抱著實木床腳,往後方挪了幾寸。露出床底下夯實了的地麵。

    向剛不禁有點發懵,這地咋這麽結實?中間還鑲了個土質手環,家具搬進來之前,似乎不是這樣的吧?

    盈芳有點心虛,低頭絞著衣擺,指揮他把那塊帶手環的土塊掀起來。

    這一掀,男人更懵逼。

    臥槽!底下竟然還有台階,望下去黑漆麻黑的,似乎很深啊。話說他家啥時候有地窖了?媳婦兒竟然比他先知道。

    往下走了幾級,待適應地窖裏的暗度,男人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隻見地窖裏整整齊齊碼著十數個麻袋、蛇皮袋,不用猜也知道,要麽是口糧,要麽是菜幹之類的幹貨。但菜幹不可能囤這麽多,也就是說,大部分都是口糧。

    向剛帶著問號瞅了媳婦一眼,她嫁過來沒多久就跟著自己隨軍了,什麽時候囤這麽多糧食了?

    盈芳心虛地清了清嗓子,一鼓作氣說:“咳,我不是和你說過的?我在山上發現了一片野生小米地,還有葵花籽。怕旁人進我家看到,就藏了一部分起來。這地窖是小金挖的,我也是在它挖完後才曉得的。而且,咳,這不僅是一個地窖,你下去看了就知道了。”

    這還是一條地道。

    向剛下到最底下的台階赫然發現,內壁還有個黑洞,洞裏黑漆漆的,不時能聽到呼呼的空氣流淌聲,可見不是封閉的。

    “地道盡頭通向哪兒知道不?”他探頭看了看黑洞,回頭問媳婦。

    “兩個地方。”盈芳弱弱抬手指了指方向,“一處是我娘家倉房,另一處是山洞。”

    向剛無語,那竹葉青真的成精了,不僅力大無窮,還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

    讓媳婦點了盞油燈,接過來提在手上,打算順著地道走一遍看看。

    盈芳也想跟,被他製止了。

    “你大著肚子不方便,還是別去了。我去看看就回。”

    盈芳低頭瞅瞅自己凸起的肚子,好嘛,自打懷孕,真是做什麽都不方便。

    向剛提著煤油燈矮身鑽進地道,輕微的腳步聲沒一會兒就聽不見了。盈芳守著地窖口沒敢走開,盼著親爹媽別這個時候回來。

    倒不是她對親爹媽存有戒心,而是小金的存在,目前就隻有向剛知道。若是袒露地道的存在,勢必得袒露小金。蕭家人那麽多,萬一誰透露出去她家有條神通廣大的蛇,拿她一並當異類燒了怎麽破?

    左右這裏是她和男人的家,親爹媽不可能長期住在這邊。既不久住,多個秘密還不如少個秘密嘞。

    就在她東忖西想間,向剛氣喘籲籲地回來了。

    語氣裏略帶興奮:“還真的通往你娘家和山洞!那山洞還是咱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你還記得不?”

    盈芳暗暗翻了個白眼,她哪裏不記得啊,自從發現這條地道後,進進出出跑好幾趟了。這次要不是懷了孕,早就偷溜上山淘寶貝了。

    “小金想必是為了出行方便挖的吧?這倒是替咱們省了不少心,往後想去山上,從自家床底下進出就行了。有什麽惹眼的收獲,也不用特意避著村裏人。”

    向剛一時開懷,放下油燈後,抱著媳婦兒轉了個圈。要不是顧及她肚子裏的娃,能轉上十圈不帶暈。

    扶她站穩後,捧著她俏臉,吧唧親了一口。

    這下反而誘發了被他壓製好倆月的邪火,可惜隔著個肚子,能幹啥?

    啥也不能幹!

    隔靴搔癢地親了幾口,以慰多日不見的相思。

    盈芳被他親的癢死了。

    “胡茬半個月沒刮了吧?好癢。”

    “嗯,我去把熱水燒上,一會兒你給我刮。”

    男人說完,放開她,往廚房走。

    婚後處久了,他偶爾在私底下也會跟她撒個嬌什麽的,隻不過容易害羞。

    這不,盈芳都瞧見他那耳朵尖隱隱冒著紅氣了。抿唇偷笑,卻也沒去戳破。

    熱水燒好,向剛找出刮胡子的小刀片,然後在唇沿抹了點肥皂,手感不那麽刺剌了,把刀片遞給媳婦讓她大膽地刮吧。

    盈芳不是第一次給他刮胡子。剛隨軍那會兒看到他刮胡子覺得有趣,主動幫他刮過一次。一回生兩回熟嘛,相信這次刮得更順利。盈芳在他旁邊坐下,拿刀片小心翼翼地上手刮了起來。

    出去溜達一圈的蕭延武夫婦回來了,想著閨女、女婿這下總叨叨完了吧,誰知進來嚇一跳。

    這倆貨在幹啥!光天化日的!

    剛想別開眼、貓著腰退出去。

    盈芳聽到動靜抬頭掃了眼,見是爹媽,喊住他們:“爸媽你們回來啦?我給剛子哥刮完胡子,換身衣服,陪他去趟師傅家,晚上咱們是在這邊擺飯吧?順道把師傅、師娘還有爺爺他們請過來。”

    倆口子腳步一頓,哦,原來在刮胡子。又齊齊邁了進來。

    “你爺爺已經知道小向回來了,說等手裏這盤棋下完就過來。”薑心柔忙說。

    老爺子自從來了這裏,借早晚兩趟散步的機會,結識了幾個會下象棋的老人家,今兒找這個下、明兒找那個下,早晚沒太陽的時候就在矮墩橋頭或是大柳樹下。總之誰有空,就和誰下,日子過得可有滋有味了。倒是沒再見他唉聲歎氣地嘀咕大兒媳婦那點破事。

    蕭延武板著臉看閨女給女婿刮胡子,心裏有點吃味,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小向你這不行啊,現在早就步入新社會了,怎麽還能像舊社會一樣,差使你媳婦幹這幹那的呢。再說你媳婦懷著身子,萬一刀片劃到手了怎麽辦?”

    薑心柔拿手拐子撞了他一下,有些沒好氣。

    什麽新社會、舊社會的。真是大老粗一個!不知道小倆口這是表達恩愛的一種方式麽!

    而且懷著身子和刮胡子有啥關係?照他這話說,孕婦啥都不用幹了?真是!

    當即拽過丈夫,對閨女、女婿說:“乖囡你們忙吧,我和你爸沒事做,到屋後乘會兒風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