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真該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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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芳姐,救俺!求求你救救俺!”

    舒彩雲癟著嘴,帶著哭腔朝盈芳跪了下來。

    “阿奶說,隻有你能救俺,嗚嗚嗚……俺當時不是故意瞞下你的消息不說的,實在是太害怕,怕人以為那金鎖是俺偷的……”

    因是在曬穀場,這一幕落在眾人眼裏,集體嘩然。

    舒家小孫囡朝大孫囡下跪,這唱的是哪一出?

    還有還有,什麽瞞著消息不說?什麽金鎖被偷?到底咋回事?

    大夥兒高豎耳朵,仔細聽這邊的動靜。

    “有什麽起來再說,跪著像什麽樣。”盈芳無奈地扯了她一把,可舒彩雲死活不起來,大有一副盈芳不原諒、不出手救她,就不起來的架勢。

    一方麵是覺得跪著說話能博人同情;另一方麵,她是趁著拉牛糞的機會,偷溜過來的,聽說堂姐一家明兒一早就要回省城了,今兒要不求得她心軟、放過自己,猴年馬月才能結束悲催的牛棚生活啊。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想她爹被關牛棚反省的時候,她奶還三不五時送些菜和幹糧過去,輪到她就沒這麽好命了。

    她奶因為她逃婚又偷走家裏錢和票的事,恨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給她送吃的。她爹倒是給她送過一次,事後被她奶發現,家裏的吃食被藏的更隱蔽了,時日一長也不管她了,大抵覺得她一個丫頭片子,不值得家裏費心思記掛吧。

    所以,她隻能自救。

    想到這裏,舒彩雲幹脆抱住盈芳的小腿,嚶嚶嚶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哀求。不管盈芳和馮美芹怎麽勸,就是死強著不肯起來。

    盈芳腦仁脹疼,這算個什麽事啊。

    正和鄧嬸子、向二嬸等婦人話別的薑心柔見狀,急忙跑回閨女身邊,用力拽開舒彩雲:“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我閨女大著肚子你沒瞧見啊?”

    “你就是芳芳姐的親娘吧?”舒彩雲抹著眼淚哀戚戚地說,“嬸子,俺不是故意的,俺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過俺,俺不要關牛棚,那裏太髒太臭,分派的活又累……俺受不了,實在受不了了……你們好心有好報,放了俺吧。等俺將來出人頭地,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這下,看客有幾分明白了,敢情舒彩雲被關牛棚,還和盈芳有牽扯。

    蕭延武板著臉走過來:“什麽亂七八糟的!別把髒水潑我閨女頭上,你為什麽被關牛棚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不清楚就去問問關你的人!少學那些個潑婦、八婆胡亂撒潑!”

    聞訊而來的書記頭疼地直捏額角,特麽又生事了!且又是老舒家的人!這一家到底和雁棲公社有什麽愁?盡扯後腿!

    “阿波,你們幾個把她送回去。好端端的怎麽跑這來了?”書記皺眉吩咐。公社對關牛棚的的對象沒有采取強行霸道的關押決策,但也沒自由到能到處蹦躂吧?

    “牛場那邊正拉糞堆肥,她趁大夥兒在忙,丟下板車跑了,我們幾個追也追不回。”幾個知道內情的婦人,氣喘籲籲地跑來告狀。

    “不要!俺不要再去牛棚!奶!奶!俺答應嫁人,嫁誰都行,俺不要關牛棚了,嗚嗚嗚……”

    轉頭看到人群外的舒老太,舒彩雲撲上去嚎。

    舒老太沉著臉,語氣說不出的冷漠:“嫁什麽嫁啊,好好的婚事被你逃了,還虧了俺幾擔穀子,啥時候把欠俺的錢和穀子還上,再來求俺吧。哼!”

    說完,用力掙開小孫囡的糾纏,頭也不回地走了。

    “俺爹呢?俺爹在哪裏?俺要找他……”

    舒彩雲見老太太不管她,心涼了半截,轉而尋起舒建強。

    有社員告訴她:“你爹被派去大寨工了,還沒回來。”

    舒彩雲徹底沒了主意,失魂落魄地任書記派人將她拖回牛棚。

    沒走幾步,猛地回頭,像打了雞血似地跳起來指著盈芳的鼻子咒罵:

    “舒盈芳!你怎麽這麽冷血啊!要不是俺大伯心腸好,收養了你,你早死了!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受了老舒家的恩惠,到頭來卻這麽對老舒家的骨血!你沒心沒肺!你不得好死!俺咒你一輩子生不出兒子,生出了也沒**……啊啊啊!哪個畜生揪俺頭發!疼死俺了……”

    現場忽然一片安靜。

    正在山上玩得樂不思蜀的金毛,被老金爺倆吼了一通,知道再不回來又要被拋下了,隻得揮別新結實的小夥伴,一蹦一跳地下山來了。

    剛到就看舒彩雲撒潑的這一幕,老金拿尾巴甩甩它,示意它上。小金牙有樣學樣,拿爪子碰碰它,示意它上。

    它也覺得應該上。

    於是很給力地上前給了舒彩雲一爪子。正好舒彩雲轉過頭去,沒撓中臉,不過爪子從出生就沒修過,鋒利的很,隨便一撓就帶下很多頭發。難怪疼得舒彩雲嗷嗷叫。

    偏金毛撓完後發現爪子縫裏殘留了一些毛桃的皮渣,很認真地摳出來後,往嘴裏一丟,一蹦一跳地來到盈芳跟前“求表揚”。

    盈芳無語地直抽嘴。

    大夥兒倒看得津津有味。

    舒彩雲嚎了半天,見沒人理她,一個個地盡圍觀猴子去了,扯著書記衣襟,嚷嚷著要他做主。臉沒撓傷,但頭發被揪了不少啊,一捋一大把。

    大夥兒一開始對她還抱有一絲同情,這會兒是徹底沒想法了。反而被金毛的舉動,逗得憋不住想笑。

    十來歲的小姑娘,罵起人這麽惡毒的,估摸著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尤其是那些接連兩三胎都是閨女、如今又懷上的農婦們,恨不得上前刮她幾巴掌。盡管咒的是盈芳,可聽在她們耳朵裏,就覺得是在咒她們。

    “是跟舒老太學的吧?”

    “肯定是啊!舒建強這個閨女我看是徹底養歪了,好的不學,盡學壞的。之前可憐她年紀這麽小就關牛棚,還想替她求情來著,如今看來,真該關!要不然,以後嫁了人還不得丟咱們大隊的臉。”

    “就是就是!”

    “瞧瞧,連毛畜生都聽不下去想揍她了,更何況咱們。”

    “……”

    大夥兒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