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虞周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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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薄姬怎樣調丶教,才讓魏豹覺得全天下男人都應該好色,也許……這家夥自己得不到眼饞的不行,他就認為別的男人也跟他一樣?

    虞周忽然覺得劉季搶了此人老婆說不上是對是錯了,這就是個奇葩啊!

    其實真說起大楚的立場,他寧願放開魏軍和沛軍大戰一場,削弱劉季的好機會嘛,為什麽要錯過呢?

    反正打死誰都不用楚人心疼,說不定還能撿幹魚,何樂而不為?

    打哪不行啊,因為秦軍來了,燕恒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周文敗於戲水之後再敗曹陽,章邯緊追不舍,將其斬殺於澠池之後繼續進軍,從現在……不,從三天之前起,迫近鹹陽的數十萬義軍徹底煙消雲散,形勢岌岌可危!

    指望陳勝能頂住?恐怕全天下除了他自己沒人相信!

    所以聚在彭城的這些人除了求得認可、購置軍械以外,還有個隱隱的目的便是抱團兒取暖,最好能夠合眾人之力擊退秦軍,接下來才好繼續說話。

    否則腦袋沒了,爭論再多又有什麽用?

    魏人應該也是這麽想的,隻是他們的順序有些不同,也許魏咎與周市認為可以在秦軍來臨之前整編了沛軍,先安內再攘外,等到撐過這一關,他們魏軍便可順勢而起取代陳勝!

    好吧,這一切都是虞周的猜想,但是並不代表沒有這種可能,經曆了劉季洗禮之後,他現在再看魏豹這種二貨都覺得是一副扮豬吃虎之態,小心無大錯!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有了疑慮之後就該找處身事外的智者解惑,如項籍那樣自己憋著是不對的,否則會被人當作是專斷,還會因為信息共享不及時導致疏於防範,弊大於利!

    “你真的認為沛公是個這樣子的人?為何老夫從未發覺?”

    “當然了,要不然我幹嘛把招待他的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

    羽哥那性子又沒接觸過這類人,被他順杆兒爬著坑蒙拐騙那是一點商量都沒有啊。

    別的不說,單說曲轅犁一事,範老覺得少將軍可能會留意犁鏟涉及冶鐵之術嗎?”

    範增放下棋子:“唔……若果真如此,的確要小心這個人,不過鄉間有些小聰明的市儈人老夫見多了,那也不至於個個都要防範,看看再說吧……”

    果然啊,如果範增一開始就能看破劉季的雄心,那麽接下來肯定沒有這位漢高祖什麽事兒了,現如今接觸尚淺,連範老頭都這麽說更何況別人?

    虞周再看向張良,後者輕落棋子說道:“我觀沛公,精打細算而不小氣,頗有見識其誌難明,若是心有大誌者,他日或可騰空而起,非等閑人物。”

    張良的話不多,卻句句說在點子上,這也是這位謀聖高明的地方,他和虞周沾親帶故,若是竭力相幫反而落了範增顏麵,讓這個暴脾氣老頭起了逆反心理。

    現在清清淡淡的幾句話,既能轉移視線,把自己從剛任韓相的尷尬中摘出來,又讓範增對於劉季更加留心幾分,實在再妙不過。

    果然,老頭聽完之後許久舉棋不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複問:“此人身上還有其他說道嗎?”

    虞周跟劉季接觸也不多啊,說些沒發生的事情隻會適得其反,他仔細想了一圈,回道:“麵相不俗算不算?”

    “呸!你何時學過魏老鬼的陰陽相學了?休要蒙騙老夫!”

    得!還是起反效果了!

    虞周又道:“這些不是我看出來的,而是此人經常自稱赤帝之子,燕恒派人相助的時候,他也對我手下多施展拉攏手段,頗為不俗啊……”

    “繼續說……”

    “我聞有觀人法曰:問之以是非而觀其誌,醉之以酒而觀其性。

    劉季言語之間似是而非實在難以判斷,說明他在隱藏自己的誌向,前幾天我與他喝酒,兩壇子烈酒下去他便醉倒,範老能猜到此人是何醉態嗎?

    他在發酒瘋!隻有身體在發酒瘋!眼神中那種堅決不肯醉倒的意誌,是我這輩子都不能忘記的!

    一個人有了堅韌性情,什麽事兒做不成?

    再加上先前所說那些,範老還敢怠慢此人嗎?”

    範增的臉色逐漸凝重,點頭應道:“羽兒若是誌在天下,此人確實是個大患,依你看,應當如何處置?”

    “不知道……”

    “不知道?”

    因為不想親手對著漢高祖做些什麽,虞周很少見的露出迷茫表情,隨即說道:“就是受了他的影響,我才會覺得魏人此次前來並沒有那麽單純,現在我腦子裏有點亂,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所以才求助長者。”

    範增眉頭一皺:“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

    你竟是想以此人磨礪自己,又怕他將來危害大楚?”

    張良笑著搖了搖頭,輕輕點破:“難怪少將軍身邊總是少不了韓信,原來虞師兄也是存了同樣念頭,刻意安排的。”

    範增點了點頭:“想到什麽就去做吧,你們還年輕,有犯錯的機會,我這把老骨頭雖然無用,把住船舵不顛覆還是沒有問題的。

    劉季再有本事畢竟根基尚淺,這天下根本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一兩條魚翻不起大浪花的,去吧,去吧……”

    “喏,小子告辭……”

    虞周一邊往外走,心裏的疑惑卻更重了,從範增的話他可以聽出,老頭對於劉季這個人並不是一點都沒防備,而且他看的同樣精準,隻是覺得沒什麽大礙不必掛心罷了。

    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史書沒有作假,是什麽讓這位智者在極短時間內改變主意,寧肯選擇酒宴刺殺這種萬不得已的下策,也要除去劉季呢?

    他剛才說天下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麽簡單,是不是代表魚沒有水,照樣無法翻起浪花?誰是劉季的水?曹參?夏侯嬰?

    想不通。

    算了,張良蕭何都已到手,一個韓信再能打又怎麽樣?此消彼長之下,楚軍已經不是過去的楚軍了,再加上自己手頭那些手段,怕了劉季才是枉為這趟人生。

    天下,到底有多複雜……?

    “好——!”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