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漠北風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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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次日,程振輝早早將萬家虎、田力方叫醒,吃完早點,於辰時到達應天城東門。千戶胡誌剛已率軍恭候,隨後隋敬軒也到來,五人合在一處前往丹陽縣城。丹陽距應天府一百多裏,一路急行,中午略事打尖休息,於下午日落前趕到了丹陽縣,縣令張祺生聞訊在通往邵家莊的大路邊等候,程振輝下馬同其打招呼,張縣令開始還未認出振輝,介紹完後,才恍然記起去年之事,連聲稱巧。張縣令告知邵方並不知曉朝廷將抓捕他,雖然幾次到縣衙來打探虛實,由於此次行動極為隱秘,張縣令事前也完全不知。振輝得知邵方並無防備,於是讓縣衙中的幾個捕快帶路,命令全軍直奔邵府,實施抓捕。在黃昏時,三百多軍士將邵府包圍起來,程振輝令四個軍官各率十人守住前後兩個大門及側麵兩個小門,又派一百名士兵五步一哨將大院圍定,自己和隋敬軒、胡千戶率一百餘人從大門進去抓捕,萬、田二人帶一百人從後門進入圍堵。振輝又嚴令軍士,除持刀抵抗者外,不許傷害無辜,尤其不得驚擾老人、婦女、小孩,亦嚴禁掠奪、破壞財物。

    邵府中人聞聽官兵到來,頓時大亂,管家剛向主人邵方通報完畢,官軍跟著湧了進來,一路未遇任何抵抗,邵府中雖人員眾多,其中不乏青壯家丁護衛,但一則沒有防備,二則無人指揮,基本無人抵擋,而沈應奎並不在府中,前後門進入的官軍幾乎同時抵達了邵府的中心—會客廳。邵方雖然心中驚慌,但麵色並未顯露,一人獨自站在客廳門外台階上,冷眼看著持刀執槍的官軍。隋敬軒同邵方也相識,上前拱手道:“邵老爺,下官奉朝廷及撫台大人鈞旨,請您到應天府走一遭,冒犯了!”邵方並不答話,卻看了眼旁邊站著的程振輝,冷笑道:“定是這位將軍奉的朝廷旨意了,看著好麵熟啊。”振輝並不理會其譏諷,跨前一步,手按劍柄,朗聲說道:“本將奉朝廷之命緝拿人犯邵方,閑話少說,邵老爺,請移步到門外上車。”邵方討個沒趣,麵露慍色又無法發作,還想拖延時間,借故說道:“隋大人,程將軍,此去時日不短,可否稍候片刻,容老夫帶幾件換洗衣物。”隋敬軒和程振輝對望一眼,隋看出程眼中的拒絕之意,隋於是說:“邵老爺,衣物隨後可由管家捎來,天色已晚,不要耽誤,趕快上車吧。”邵方無奈,隻好給管家遞個眼色,摔了下衣袖,在軍士押送下,悻悻登上了大門外的馬車。

    程振輝隨後出門,正欲上馬,卻被萬家虎叫住,低聲對程說道:”將軍請押邵方先回,我等還需搜尋一物。”振輝大為驚異,詰問道:“還需找何物,我怎不知?”萬家虎麵有難色,田力方上前說道:“將軍見諒,我二人奉提督之命須查獲邵方謀逆之罪證,方好交差。”振輝才知是太監馮保所交代,雖心中惱怒,但也無法強求,略一思索,對萬、田二人說:“既然是馮公公之命,你們暫且留下,切記隻能搜取證物,不可劫掠財物及拷問其家屬仆人。”萬、田二人拱手應承,振輝給他們留下一百人,讓隋敬軒陪同,對其又囑咐了幾句,隋點頭答應,隨後振輝和胡誌剛率兵士押囚車星夜返回應天府。

    在回去路上,振輝越思量越覺得此次抓捕行動疑點重重,背後必有不為他知的內幕,其中張居正寫給張佳胤的書信是關鍵,他決定回去找張問個明白。第二日晨到了應天府,將邵方收監後,振輝前去巡撫衙門求見張佳胤。等了一炷香時光,張才通知手下將振輝引入後堂。振輝進去和張見過禮後,張先開口道:“程將軍昨夜順利拿獲欽犯邵方,可喜可賀。”振輝回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幸仰賴巡撫所派軍士,人人奮勇、個個爭先,邵方敢不束手就擒。”“將軍過謙了,以朝廷錦衣衛的天威,諒他如何桀驁不馴也難逃天網,哈哈哈。”“巡撫大人……”張佳胤不等振輝說完就搶先說道:“程將軍一路辛苦,可先回驛館歇息,老夫還須去提審邵方。”振輝急忙說道:“張大人留步,末將尚有一事,需請大人明示!”張有些不悅,但又不好回絕,耐著性子問道:“將軍還有何事?”“不知朝中張相公給大人書信中,是否提到抄查邵方謀逆罪證一事?”“這個,張大人告知老夫便宜行事,不留後患,查抄證據是馮公安排。”“既如此,末將告退。”“將軍慢走,來人,送客!”一個衙役將程振輝送出府外,張佳胤看著程振輝遠去的背影,冷笑一聲,自語道:“哪裏來的這麽一個莽夫,首輔、內庭的旨意也敢質疑。”

    振輝並沒有返回驛館,而是單人獨騎出城再次趕往丹陽。一路上他重新整理了思路:張佳胤的閃爍其辭使他更加證實了有可能被利用,張聲稱抄查邵方謀逆罪證是馮保交代,和萬、田二人所說一致,由此可見抄家為馮保主使,即使張居正信中未寫明,但也是默認的。但張佳胤和萬、田二人同口一詞又證實他們之間事先已串通,定是他去軍營挑選軍士之際,萬、田二人重返巡撫衙門同張密謀商定的。理清思路後,振輝有種被愚弄的感覺,沒想到此次出京竟被人當了槍使,他既氣憤又自責,同時也對張居正感到失望,但他絕不是一個向權勢妥協的人,即使邵方罪大惡極,也不應殃及其家人,因此他必須趕到邵府保護無辜,主持正義。一路快馬加鞭,到達邵府後,天剛過正午,看到府外圍捕的軍士仍在,下馬詢問門口的小校,稟報說萬、田二人率十多人帶了邵方的管家、婢女及抄到的物品前往丹陽縣衙了。振輝一聽,怒火中燒,問隋敬軒在哪裏,小校回答說,起初萬、田二人不讓隋大人跟隨,後來隋要了匹馬追去了。振輝心中稍安,令其繼續留守邵府,自己騎馬直奔縣衙。

    縣衙位於丹陽城東南,而邵府位於城西北,城雖不大,但正午正是人群熙攘、商販雲集之時,振輝騎馬無法穿越城中大路,隻好繞著城邊小路穿行,耽誤了些許時辰方趕到縣衙門口。振輝下馬也不管迎上來的差役,直接將馬韁繩塞到他手裏,嘴裏說了句,“不用通報,將馬拴好就是!”直接來到縣衙大堂,炎炎烈日下,看到幾個衙役拿著水火棍在堂中坐著打盹,將其中一個叫醒,問早晨抓來的人關在哪裏,衙役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關在後堂囚室中。到後堂院中,隱隱聽到有嘈雜的人聲,遂走向左邊的院子,院門本有兩個把守的兵士,看到振輝來就躲開了,院子裏被叢生的灌木、茂密的桐樹所圍繞覆蓋,中間是三間方石砌成的監舍,手指粗的鐵條嵌在狹小的窗格中,厚重的木門布滿了結實的鐵皮圓釘,裏麵傳出粗俗嬉笑的男子聲音以及淒厲尖銳的女人聲音。振輝不禁氣衝鬥牛,徑直走到右邊的監舍,抬手用力拍門,裏麵的聲音倏然停止,靜了會,傳出張縣令的聲音:“何人在外鼓噪?”振輝沒好氣地回道:“張縣令,在下程振輝,趕快打開門。”又過了好一陣,才聽到裏麵門閂響動,振輝不待門完全打開,就推開門進去,盡管心中已有準備,但眼前的一幕還是令他震驚。隻見地上躺著一個傷痕累累昏迷的女子,一件千瘡百孔的血衣蓋在身上,露在外麵的胳膊和大腿到處是鞭痕和烙印,雪白的皮膚和猩紅的血跡映襯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手腕和腳踝被烏黑的鐐銬磨的血肉模糊。程振輝竭力壓住怒火,眼含憤怒看著縣令張祺生,張一張老臉充滿了慚愧,不由低下了頭,再轉向萬、田二人,這二人顯然是做慣此類勾當,雖然眼神有些驚懼,但強自鎮定,顯出滿不在乎的神情。“還不快把人放了!”振輝一聲炸雷似地喝喊使在場所有人均打一哆嗦。站在角落的兩個衙役急忙上前將婦人手腳的鐐銬解開,這時婦人已悠悠醒轉,振輝解下罩衣,蓋在婦人身體上,又命令衙役去抬副擔架,拿件床單來。地上的婦女看到有人想救,不由流下兩行熱淚,又因為衣不蔽體而羞恨難當,雙手捂臉抽泣不止。不一會擔架抬到,振輝對婦女說:“姑娘請起來,暫時到房間歇息。”年青女子抹去眼淚,在振輝攙扶下掙紮著站起,穿上罩衣,躺到擔架上,由於渾身是傷,她剛一接觸擔架不由痛苦地皺起了眉頭,額上瞬間沁出汗珠,但並沒有出聲。振輝心中佩服這個女子的堅強,將床單蓋在她身上,吩咐縣令安排一輛馬車,將其送回邵府,同時請城中善療創傷的醫生速來診治。張祺生不敢違背,連聲答應著去安排了。

    振輝進屋後一直沒有對萬、田二人正視過,這使得他們很尷尬,幾次想說話,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互相對視良久,等張縣令出去後,萬家虎看到振輝也準備轉身,視他們如無物,心中很不滿,不得已開口道:“程將軍,今日之事我等也是奉馮提督之命。”振輝不聽猶可,一聽萬家虎又以馮保的名義做擋,勃然大怒,“萬家虎、田力方,這等無恥之事你們也做得出來,休拿馮保來壓我,即使是張大人在此,我也決不答應。今後,你們東廠和我再無瓜葛,大路朝天,各走一方。如若被我再碰到此事,莫怪我翻臉不認人。告辭!”萬、田二人麵麵相覷,程振輝一通義正言辭的講話使他們啞口無言,心中如打鼓一般,怦怦亂跳,同時也暗暗心驚於程振輝的膽魄,在丹陽縣衙敢公然直呼馮公公的名諱,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萬、田二人猶在驚懼不已時,程振輝去而複返,萬家虎心中竊喜,以為振輝出去頭腦清醒了,後悔失言又回來求他們了,哪知振輝仍是怒氣衝衝,厲聲問:“你們將隋大人關在何處?”不等萬開口,田力方趕忙說道:“就在隔壁房間。”振輝出門轉向最右邊一個房間,門並沒鎖,進去後,兩個軍士正將刀收起,一臉驚慌地看著程振輝,振輝看到隋敬軒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臂反綁,嘴中塞物。振輝以眼示意,兩個軍士手忙腳亂地將隋綁縛解開。隋敬軒咽了口唾液,嗓音嘶啞地說道:“程將軍,下官無能,未能阻止他們施暴,罪不容恕。”說完眼角濕潤,屈身長揖。振輝伸手扶起隋推官,安慰道:“此事非隋大人之過,不想東廠中人竟如此妄為,膽敢拘押朝廷命官。”隋敬軒苦笑道:“東廠聲稱奉聖上旨意,可以拘拿地方四品以下官吏,也不是沒有先例,下官倒沒受什麽苦,隻是苦了那個管家和婢女。”振輝這才想起還有一個管家,問旁邊的軍士,管家羈押何處,軍士回答說,管家被拷打的昏死過去,已押在縣衙大牢中,振輝命軍士速去大牢將管家放出,送到邵府去,軍士領命去了。振輝又想起一事,走出房間,正好萬、田二人鬼鬼祟祟準備到前麵大堂去,振輝喊聲“站住”,萬、田二人站定後,惶恐不安地望著振輝,“你們搜出什麽罪證了?”萬家虎支吾著說道:“查抄了不少書信,尚需時間甄別。”“帶我去驗看。”萬、田二人無奈,將振輝、隋敬軒引至縣衙後堂,張縣令也聞訊趕來。振輝看到十多個箱子擺在廳堂當中,嘲諷地問道:“邵方一個江湖中人,有這許多書信往來。”萬、田二人還想搪塞,辯解道:“可能有些信件藏匿在器物當中,故一並抄了來篩查。”振輝冷笑一聲,上前隨意打開兩個箱子,隻見不是金銀玉器、便是古玩字畫,於是也不羅嗦,命令門外軍士將所有箱子原封不動送回邵府。萬、田二人縱萬般不舍,也不敢阻撓,好在先前已將珍貴值錢之物藏起,這些尋常財物隻好日後再收刮了。程、隋二人看著將十餘個木箱封好裝車後,才上馬離開縣衙,隨車來到邵府。

    四

    程振輝、隋敬軒抵達邵府,府中的二管家已在大門等候,將運回的財物收拾好。振輝命守衛的兵士撤回縣衙,隻留下十人看守前後門,嚴禁其他人入內。程、隋兩人來至大廳,將邵府留守的二管家邵衡叫入問話。管家說,丹陽縣最有名的傷科醫生已給婢女邵氏、大管家邵正看過傷勢,邵氏受的是鞭傷和燙傷,皮肉外創較明顯,但筋骨、內髒並無大礙,而大管家受的是棒傷,外傷雖不重,但卻傷及筋骨,內髒也出了不少血,恐怕性命堪憂。程、隋聽完後,對視一眼,心頭沉重,隨即讓二管家領他們到大管家房間去探望。大管家邵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麵色慘白,振輝在去年來邵府時見過此人,當時沒什麽印象,但此刻看到一個生命垂危的老者躺在這裏,而這一切多少是由自己而造成,一種強烈的內疚和自責湧上心頭,這個在戰場上殺敵不眨眼的漢子,這時卻不由眼泛淚光,喉頭哽噎。隋敬軒注意到程振輝情緒低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將軍勿太過自責,此事非你所能左右。”邵正經醫生診治服藥後,逐漸清醒,聽到床前有人,勉強睜開雙眼,二管家邵衡介紹了程、隋二人,邵正點了點頭,以微弱的聲音說:“多謝二位大人搭救。”隋敬軒道:“老人家無端被杖責,下官看護不周,追悔莫及,請寬心養傷,下官日後必去討回公道。”邵正搖搖頭,“隋大人一片好意,在下感激不盡,當今世道,平民百姓哪有公道可言。”邵正喘息了一下,繼續說道:“老夫死不足惜,隻是苦了清兒姑娘和她的幼子,懇請二位為她們找個妥善的安身之地,老夫九泉之下也瞑目了。”程振輝聽到邵正似在囑托後事,心中越發難過,他所說的“清兒姑娘”應該是那個少婦,振輝當即表示:“邵伯請放心,所托之事,振輝自當盡全力,但老伯須安心療傷,將來邵府還需你支撐危局。”邵正苦笑著又搖頭,“多謝程將軍,邵府如何處置,自有應奎及二管家他們做主,老夫交代好青兒母子就無憾了。”程、隋二人看邵正又在喘息,不忍打擾,好言安慰幾句後,告辭出來去看婢女清兒。

    少婦邵清經醫生包紮用藥後,傷痛緩解不少,這時正頭纏繃帶,斜倚在床上休息,聽到房門響,看到邵衡帶著程、隋二人進來,掙紮著要下床行禮,振輝搶前幾步攔住她,邊扶邊說道:“清兒姑娘不必多禮,小心傷口。”清兒感激地看了振輝一眼,低聲說道:“今日多謝兩位恩公相救,清兒永世不忘此大恩。”隋敬軒道:“清兒遭此酷刑,下官難辭其咎,給你賠禮了。”說罷,深深一揖。清兒大急,欲回禮又苦於身體不便,急得滿麵通紅。振輝安撫道:“清兒姑娘,隋大人古道熱腸,令人敬佩,你也不必拘於禮節。隋大人適才亦被東廠的惡人所綁,確已盡力,還請見諒。”邵清說道:“清兒對二位恩公的高義感激莫名,哪裏有絲毫責怪。恩公再說此類話,清兒真正無地自容了。”程、隋二人再次謙遜一番,看到邵清氣色好轉,於是叮囑其好好養傷,盡快恢複身體。

    程、隋二人被邵衡引到後堂客廳坐下,隋敬軒知道程振輝有不少疑問,於是先開口說道:“程將軍昨晚走後,下官借故一路人困馬乏,需休息一宿,隻需派人守住門口,將書房、客廳以及邵方的臥室上鎖,諒邵府中也無人敢動。萬、田二人雖不情願,但軍士卻不聽他們調遣,因此隻能答應,留下四十人把守,萬、田帶人去了縣衙。”停頓片刻後,隋接著說出了後麵發生的事,隋當時並沒隨萬、田他們去縣衙,而是連夜趕到五十裏外的老家武進,邵方女婿沈應奎亦在武進,文士而多力,平素與隋交好,敬軒在推官府中擺下筵席,邀沈應奎前來飲酒,席中告知他邵府中發生的一切,應奎聞訊後逾城而出,奔至丹陽,夜半抵邵府,逾牆而入,婢女清兒正坐燈下,抱著三歲的幼子儀哭泣說:“虧得沈郎來了,儀兒就托付給你了。”應奎將走之前,清兒行禮頓首說:“邵氏的血脈在沈君身上了,此子生,婢死無憾。”應奎將邵儀挾於臂中,逾垣而出,而巡查的軍士一無所知。應奎藏匿好邵儀後,於清晨再次謁見隋敬軒,表達謝意。隋敬軒讓其將邵儀藏好,騎馬返回邵府,正逢萬、田二人強逼著士兵在搜捕,名為搜查罪證,實為抓捕邵方的幼子邵儀,未有所獲後,將婢女邵清和管家邵正抓往縣衙毒打侮辱,清兒堅不吐一言,而隋敬軒也被萬、田二人捆綁,不讓幹涉他們的暴行。萬、田二人得不到邵儀的下落,從張縣令嘴中得知沈應奎在武進,於是懷疑應奎救走了邵儀,但隋敬軒卻說:“爾等冤枉沈應奎了,昨日此人同我在家中飲酒至深夜,今晨又來府上謁見,如何能在一夜之中來去丹陽?”萬、田二人雖知沈應奎武藝高強、輕功了得,但能在兩三個時辰往返一百多裏路,快逾駿馬,絕無可能,加之顧忌此人的身手,也無意再去招惹,主犯邵方已抓獲,又撈了不少好處,因此暫且作罷。

    程振輝聽完這一切,才知隋敬軒是個扶危濟困、正直善良的好官,於是起身對隋深施一禮,隋連忙還禮,說日後沈應奎願同將軍一晤,麵呈仰慕之意,振輝連稱“不敢當”,對於沈應奎他又有了新的認識,也有心結交這樣俠肝義膽、勇力過人的朋友。二人當晚在邵府簡單用了些膳,又一起談到很晚,才各自在邵府的客房睡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