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偉霆沒做任何回應。

    他的目光在看到顧綿的那一刻，怔住，臉上表情還算鎮定，眼裏卻風起雲湧，高深莫測地翻轉著什麽。

    “爸，”池靳辰蹙眉，“顧綿叫您。”

    池偉霆回神，衝顧綿點了下頭，往客廳裏走，步伐卻沉重了許多。

    顧綿在後邊兒打顫，完了完了，公公估計對她不滿意，看她的目光那麽淩厲，沒有一點溫度，而且，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池靳辰敲她小腦瓜：“膽兒小的，哆嗦什麽，我爸對誰都這幅表情。”

    意思，讓她別多想。

    話是這樣說，但他卻蹙了眉頭，想起在路上父親聽見顧綿名字時的表情，還有剛才看她的目光，太不尋常。

    是他敏感了？

    ……

    晚飯異常沉悶。

    池偉霆心事重重，臉一直繃著，沒吃兩口飯就遂了筷子。

    顧綿看公公離開餐桌頓時大舒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她多心還是怎麽，總覺得公公的目光時不時就往她這兒放，看得她發毛。

    飯後。

    別墅院子，顧綿站在台階上，四處搜尋池靳辰的身影。

    小道上停著那輛柯尼塞格，車旁的男人被路燈勾勒出修長側影，手指間夾著忽明忽暗的火星。

    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蹙起的眉頭，手指攆著煙挨上薄唇的一個動作，都是一道迷人風景。

    抽煙的池靳辰，顧綿第一次見，她以為醫生最懂保養自己的身體，池靳辰不是肆意的男人，那麽，應該就是情緒不太好才抽的。

    她朝他走過去，池靳辰看到了她，掐滅煙頭丟進環保箱，朝她蹙眉：“等等再過來。”

    他在等煙味四散，不能讓她聞二手煙。

    一會兒後，池靳辰才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送她回家。

    ……

    聽見車駛離的聲音，池偉霆從樓上下來。

    客廳裏，池老爺子，池奶奶，蘇雲都在。

    “你怎麽回事？今天是小丫頭第一次見你，你沉著個臉什麽意思？”池老爺子首先發飆。

    池偉霆神情凝重，“爸，媽，你們聽著，顧綿絕不能進我們池家，明天馬上讓他們去辦離婚！”

    “你說什麽鬼話！”

    池偉霆大歎口氣：“你們知不知道，她是顧北中的女兒？”

    “顧北中？！”這個名字讓池奶奶滯了呼吸，“十五年前綁架靳辰和妙妙的那個男人，怎麽會……”

    “我調查過小丫頭家世背景，一普通孤兒，她怎麽能是顧北中的女兒？”池老爺子不可置信。

    “我把她爸爸是顧北中這一層給抹了，您當然查不到，”池偉霆神情灰暗，“顧北中死後，他妻子扔下一雙孩子跑了，兩個那麽小的孩子顛沛流離，後來顧綿的弟弟病死，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打聽到顧綿進了孤兒院，我在背後資助她完成學業，我把她的身份改為孤兒，為的就是將來她能不受影響正常生活，就算是這樣，她心底的痛呢？永遠存在！是我們的錯啊，當年為了保住靳辰讓顧北中蒙冤受死，如今竟然陰差陽錯，這是報應啊……”

    一番話下來，屋子裏再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