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辰情況很不好，可他不能說明，本來靳辰的事兒夠煩的了，顧綿這邊又突然出了事……

    “現在是什麽時候？讓他先把那些破事兒放下，趕緊過來，綿綿醒來很需要他，孩子恐怕是……”

    說到最後，隻剩下嗚咽聲。

    衛川緊鎖著眉頭，最壞的情況，來的路已經猜到了。

    十分鍾後——

    手術室的燈滅了。

    三個人神色一凜。

    車被推出來，床安靜躺著的人，麵色與周身的牆壁顏色融為一體，是無法直視的慘白。

    藍雙再也忍不住，哭了。

    醫生在後麵出來，公式化的語氣：“已經做了清宮術，調理好的話不會影響第二次受－孕，有輕微腦震蕩，左胳膊脫臼，另有數處擦傷，如無意外，病人九十分鍾後會醒過來，接下來要做的是調養身體，調整心情，不能受刺激。”

    一席話下來，三個人聽得麵無表情，隻有臉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

    顧綿做了個不長不短的夢，極其惡劣的，痛苦的噩夢。

    夢裏，有冰冷的器具不斷掏空她的身體，孩子慘烈的哭聲，白－白－嫩－嫩的還冒著淡青色血管的小手朝她招手，哭著喊她，媽媽媽媽，不要拋棄我……

    她緊緊追過去，可是身體越來越疲憊，越來越無力，最後，倒在了血泊，寶寶離她遠去，消失在了一束白光，她伸手，再也觸不到。

    最終，隻剩下臉的淚，那麽真實，冷冰冰的——

    ……

    掀開沉重的眼皮，入目刺眼的白，鼻端的消毒水味，刺醒她脆弱的神經。

    顧綿屏住呼吸，這股味道，一如池靳辰身的味道，此刻，她最不想聞見。

    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

    她醒了過來，身旁儀器嘀嗒的聲音，四周安靜，蒼白光線使她看清楚了，自己身處醫院。

    手在第一時間摸向腹部，麻木的，疼痛的腹部。

    寶寶，她的寶寶！

    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側目，是淩楓沉默的臉，他那雙漂亮的長眸，血絲密布。

    淩楓看著病床慘白無血色的人，她小而瘦的身軀在白色的光線下縮成一團，眼裏空洞呆滯，緊－咬著下唇，手放在腹部，手指蜷曲著，十根指頭，都在顫抖。

    他沉默許久，要說的話像針刺在喉嚨：“綿綿，孩子……”

    “孩子沒了，是不是？”

    她出冷靜，空瞪這一雙空洞的大眼睛。

    淩楓竟然點不下頭。

    但他的沉默給了答案。

    顧綿覆在腹部的手，驀地抓緊，抓起了一塊冷冰冰的皮膚，絞在手心，指甲摳出－血痕。

    淩風皺眉：“綿綿……”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從頭到尾平靜，或者說是一潭死水一般無波無瀾，但是這樣不哭不鬧不歇斯底裏的狀態，更讓淩風擔心。

    他看著她，很久，還是點點頭，知道自己算站在這也無濟於事，他轉身。

    門口藍雙剛要進來，淩楓衝她使了個眼色，藍雙看了眼病床，眼圈又紅了，那麽難過，卻還是止住了腳步。

    病房門輕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