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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劍波的靈魂穿越在一個幽深的洞裏,一個無底的黑洞在鬱悶的空間裏穿梭著孤寂。他恍然覺得,是那杯茶作的怪。喝過之後,不到兩分鍾,全身騰起了煩渴與欲望。沒有想到,雲虹姬此時露出了豐腴的肩頭,在忽明忽暗的隧道裏,流動著激情:“你曉得我為什麽對你沒有興趣嗎?”

    他的確不知道,但是此時他的心裏隻流露著如饑似渴般欲念。他想到了床以及與床相關的床上運動。從一些春宮書上他了解到此類運動特別耗費體力。但是此時雲虹姬似乎沒有給鍛煉體力的機會。

    “你現在一定很想要。不過你一旦聽到我的過去,你一定不敢再要。你一旦要了,或者想霸王硬上弓,你一定後悔不及。你曉得你為什麽會後悔麽?因為我是一半以上市裏要員的情婦。”她一邊脫著上衣,一邊嬌豔地扭著浪峰狂動的玉、乳,在他麵前浪叫著,“聽了這些,你一定不敢再要了吧?就是我給你,你也不敢要是不是?”

    她叫聲在他心底逐著浪擊著濤:“來啊,來啊。快來啊,給你——”聲音的發嗲,嗲聲裏有著消魂的床叫聲。

    他的確聽到了床的叫聲,在雲虹姬的中翻滾著波濤。他想要,但是他不得不抑製著衝動的狂躁。這確實是一股的狂躁。

    接著他神誌不清,暈倒在地。暈暈然中,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熟悉的聲音得意地厲笑著:“這個小子還局長呢。不過定力不錯。走,抬著他穿越古墓去。”

    出了古墓,他們又給他喝了一些甜甜的水,一種與那杯茶截然不同的糖水。漸漸清醒的他更想要。於是一個女人的軀體圧到了他的身上。這個身體潤滑無比。如泥鰍般在他身上盤旋著,鼓躁著,扭動著,著……

    他再次聽到了浪叫,這是一種自然的浪叫。自然令他想到第一次的付出是多麽的值得。值得之餘,他不禁又付出了幾個第二次……直到自己的魂魄離開了自己的軀殼。是的,離開了自己軀殼,他還聽到了那一陣浪叫嘎然而止。

    他終於知道了,端木局長欲仙欲死之後終於修成了正果。意外死亡原來就在如此不經意的時刻出現。接著他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叫道:“放把火了決了他,送他到極樂世界去吧。”他仔細辯認了一下,依稀是一個市裏高官的聲音。

    又一個接著,是那黑、社、會老大的聲音在空間彌漫:“哈哈哈,一了百了了。這小子死得其所。他死了也沒有白死。”怪異的聲調渲染著未得渲泄的憋屈。

    “還是你老兄精明,老子就是忘記了這個節骨眼,所以才害得雲家妹子出頭。現在想起來就他娘的後悔萬分。”說罷,嘖嘖地稱讚起來。

    又過了好一會,他的靈魂突然感到一陣冰冷。他確乎到了一個身體中,一個冰冷的身體中。不,是一個軀殼,一個冰涼的軀殼被他的靈魂附上了。緊接著,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叫喊著:“吳劍波,你曉得我是啷子人不?我是活人墓稚鳳雲弄影。”那個女人狠狠地踢著這個軀殼。

    他的靈魂一陣顫抖,那冰涼的軀殼也隨即一陣顫動。他感覺到了這份顫動:這是什麽地方?他不由暗自問道。

    那個得意的聲音似乎突然恐懼起來:“你沒有死?你是人是鬼?”

    他漸漸感到這個軀殼慢慢暖和起來。此時,那個聲音裏的恐懼已然讓她的力氣越來越小,小到了仿佛是拂塵輕輕掃在這個軀殼之上。

    這個軀殼的意識開始慢慢恢複。同時另一個聲音在悠悠地提醒著他,記起了往事。自己居然附到了他一直想弄清的神話之一的吳劍波身上。吳劍波的意識此時如巨浪般卷入他的大腦。

    吳劍波走過那段細長狹窄的青石條山道,來到了活人墓主雲弄影的窩前。這是他為這座吊腳起的別稱。也許在吳劍波心中,還為這窩加了很多限定詞,不過那是他潛意識裏的意思,自然無人能曉了。看到雲弄影妙曼的手指,在薄霧裏輕輕一撥,那道不寬不窄的門便“吱吖”一聲,若明若暗的火明子縈繞的胸懷。

    吳劍波隱隱感到,此刻,冷風不再冷,陰風轉為陽風。心裏自是說不出的溫馨,而且心意如包穀酒下肚,恣意奔放起來。

    他心情一蕩,腦海中一勾勒之間,雲弄影那軟綿綿的聲音仿佛柔體在握。他喉間咕嘟咕嘟地饞蟲四竄,體溫驟升。

    “哥唉,你今天咋個些哰嘛?走到妹子的窩前,就象呃四肢不聽使喚。是不是妹讓哥嫌棄哰?”

    這樣的聲音可是他第一遭聽到,不僅是第一次聽到,而且是第一次看到雲弄影如此溫情脈脈地直立在他的麵前。她身上的的檀香味在他鼻子中一繞,他不覺有些魂飛魄散了。似乎突然間路過活人墓時的特有的畏懼與警戒,在這個人的忽悠忽悠之間,激蕩起一陣陣亢奮。他確鑿體會到這就是一種亢奮,雖然他大字不識半撇,小字不識一捺,但是這種叫作“亢奮”的情緒還是容易形容得出來。哦,不,是張嘴就能說出來。因為他看到了這個女人,自然想到了一張床。

    “哪裏哪裏……”

    “那咋個些象呃對待妹,從我窩前過,還象呃咧著咧著哩往另一邊走?妹的窩哥又不是沒得來過,還象呃生分?”

    “不是不是。妹子誤會哰。今天不是那個日子嗎?”

    “啷子日子?哦,想起來哰,難得吳哥把妹的那個日子記得呃清呃楚呐。吳哥真壞,壞得隻記下了妹的那個日子,其他的卻是一點也記不起哰。”雲弄影說罷,走進了大門,讓出個身位,輕輕推了吳劍波一把。雙腿還有些發虛的吳劍波在這一推之下,故作鎮靜地扭咧進了門。隻聽門聲又是一響,身後一暗。他又是一驚。

    “哈哈哈,看把哥你嚇成這樣。難不成怕妹我吃了你?”

    她的嬌嗔此時簡直無法形容,弄得吳劍波心底饞蟲侵擾,背脊麻癢,欲念如波濤般洶湧,此起彼伏,浪尖奔竄。“我倒不是怕你吃了哥。”

    “那你還怕啷子?”

    “哥一進你這屋子,心就那個慌。我怕你吃了我下麵。”

    “你看你,啷子嘴吐不出象牙。”

    “妹子你不就好這一口?”

    “屁話,哪個跟你說我好這口哰?你自家好這口,就以為別人也像你那麽小樣?”

    “嗬嗬嗬,你看哥這張嘴,把話都說到哪點去哰。該打該罰。”說完,輕輕抽了自己的臉頰幾下。

    “哥,喝茶不?”又是茶,自己真的就栽在茶上。雲弄影的茶是什麽茶?這麽來勁,這麽撩心扉。直到死時自己也沒有弄明白是什麽茶,居然那麽令人想入非非。

    “你不是說有那麽個地方?”

    “啷子地方?”

    “你說的那種幽靜安全的地方。”

    “這裏不就是幽靜安全的地方,加上今天又是特別的日子,不就是一個幽靜安全的好所在。”雲弄影的聲音依然杜玲霞的聲音那般極具誘惑力,穿行在暈暗的木板樓上咯吱聲。這的確是木板發出的聲音,但是肯定不是床的聲音。床的聲音比這清脆得多。

    “你看你,一個堂堂的縣令,咋個還是像個小孩一樣好奇?”

    原來吳劍波是城江縣的縣令。對了。有關吳劍波的曆史,縣誌上的確有記載:乾隆年間,更確切地說,是乾隆四十六年開始曾經做過城江縣的縣令。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附到了這個無賴的身上,也是一個神話的身上。看來這個秘密就將在自己身上得以徹底揭曉。想到此,他以上不由得暗生感慨,自己重新經曆一下吳劍波家族這個城江市的首富的傳奇經曆,也許偶然中透著許多必然。

    “不是好奇,而是特別好奇。”他道。

    “真的如此好奇?可是,我這裏難道真的就不幽靜哰?”

    “你這點算是幽靜,不過,算不上特別的幽靜。”

    “哦——”

    “幽靜的地方,肯定刺激,刺激的地方肯定安全。這就是安全第一,樂趣第二。再說,你剛剛在外麵說的,肯定不是這裏。”這裏周榮華來過不止一次,的確算不上特別幽靜,雖說說幽靜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那你說是哪裏?”

    “你說話的口氣神秘兮兮哩,打死我也不相信是這點。”

    “那你想去哪點?”

    “你剛才說哩那點。”

    “我剛才沒有說到哪點呐,我的好哥哥嘞。”雲弄影的腰肢語言絕不在雲虹姬之下,腰間的那股浪勁,在輕曳之下,已然激起碎波千層,慢慢淹沒了吳劍波脆弱的心理防線。

    另一個靈魂沒有想到,吳劍波如此經不住誘惑,在這腰一浪之間,意誌竟然如此一擊即潰。

    “妹子,你也曉得你哥成年都在山地裏轉悠,的確沒有到過啷子稀奇的地方。你就成全哥我一回吧。”

    “你真的想去?”

    “真的有這種地方?”

    “看你象呃猴急,怕是不帶你去也難哰。”雲弄影說到這裏,長長歎了口氣,“妹還是怕嚇著哥。”

    “妹子都不怕,我怕個啷子?”

    “妹還是覺得不好。慢點把哥嚇死哰,妹可吃罪不起。”

    “聽你的口氣,那裏肯定很刺激。一定特別好玩,哥一定得去哰。”

    “據說那裏有鬼。”

    “有鬼?哥好怕怕哦。”吳劍波一掃樓外的尷尬,挺胸抬頭,氣宇軒昂地在樓內來回地踱了兩周,把樓板弄得“砰砰”響,渲染出難得的英雄氣概,“你看哥害怕哰嗎?”

    “好好好,你不怕別人不曉得你在這點?難道你不怕別人在背後對你指東點西?”

    吳劍波一聽此話,趨勢收住性情:“還是妹子考慮得周全。”

    “就算妹說錯哰好不好?”

    吳劍波嘻嘻一笑:“還不帶哥去你說的那個卵地方。”

    “嗨,還是別去的好。”

    “說過要去哩,咋個突然不去哰?”

    “我怕慢點真的嚇著哥你。”

    “怕是嚇著妹子你吧?”

    “就算是嚇著我自家吧。”

    “我說錯了好不好?”

    “你真的想去?”

    “你是是哪點?”他見她始終沒有說出是什麽地方,心下也不禁有些踟躕,看了看麵前這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說,是哪點。”

    “哥何苦象呃嚇小妹。要是小妹遭你嚇著哰,可就真的沒有膽子下去哰哈。”說完,淡然一笑,表情如常。

    “好好好,又算我……錯哰。”

    “就在樓下麵。”

    “樓下麵?樓下麵不就是牛圈、豬圈麽?”

    “牛圈豬圈下麵。”

    “牛圈豬圈下麵可全是死人堆子,有啷子好玩哩?”

    “如果隻是死人堆子,那自然沒勁哰。可是,那裏除了沒有死人堆子,倒是有很多東西。”

    “難道還有啷子寶貝?”

    “你去哰不就曉得哰?”

    “那還不快走。”

    “我慢慢走,難道不行?”

    “好好好,我們慢慢走,好不好?”

    雲弄影見他興趣已然到了製高點,於是款款幾步媚光流,輕輕地拉了拉吳劍波的左臂。她頭前帶路,走下吊腳樓,來到樓底的牛圈與豬圈中間的開闊地帶,吩咐吳劍波,一起掀起了一塊青石板。一個一米來寬的方形洞口出現在他眼前。

    他遲疑地看了看洞口,漆黑一片,於是隨手抓起靠牆邊桌上的一把鬆明子,捆成一束。接著又捆了幾束,完畢後道:“走吧。”說完,掏出火柴,點燃一束,往洞口一照。讓雲弄影先下去。

    洞裏路徑曲折,還有十多條岔道。杜曉玥在前麵一邊走著,一邊介紹。他才知道,原來她居然花費了十年時間,才弄清這個地下洞穴的細節。

    吳劍波在聽得走神時,突然鑽向一個洞口。雲弄影似乎覺察,回身一把把他拽了過來:“小心,那邊是去死人骨頭的地方。”

    他一聽,驚慌地縮了縮脖子,收回腳步,緊緊跟在她的背後。從此再也不敢隨便亂動心思。“尋你要把我帶到哪點去?”

    “快樂窩。”

    “這種地方也快樂得起來?”

    “你不是想尋找刺激嗎?”

    他聽了,鼓起精神,暫時把準備回轉的念頭打消。於是把火把舉得更高。

    又走了半個小時,隻聽雲弄影道:“到哰。”

    他一把把她推到一邊,把火把往前方的一個洞口一伸。一看之下,瞠目結舌。隻見那個洞裏奇光異彩,煞是眩目。他雙眼圓睜,四體膨脹,情緒高昂:“你是咋個曉得這個洞的……”話未說完,人已然情不自禁地撲了進去。這是他夢魘以求的時刻。一看到了這些東西,他早已把身旁的女人忘了個幹淨。

    “男人都是這麽種東西,見了新相好忘了舊相好,見了金銀財寶,所有女人都忘了。”雲弄影冷冷地道,但是她的嘴角卻浮起一絲酷笑。

    他的確有些忘乎所以了。這時他的的身體轉眼之間,有些令人防不勝防地撲了進去:“我的——我的——哪個舅子也不能跟我搶。”

    “隻是你的嗎?”

    “哦——不——當然是我們的。”

    “僅僅隻是我們的嗎?”

    “當然啦。”

    “看來你不僅比我貪,比起曾縣令來,你更是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

    “四個字?”

    “貪得無厭。”

    “他來過這點?”

    “沒有來過。”

    “你還想看另一處不?”雲弄影的聲音詭異地再次響起。

    吳劍波愣了愣,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她,心底的驚呼發出了一聲狂歡:“另一處?”這聲音在洞裏轉悠著,一股聲波在轉瞬間化為幾股,在各個洞口間穿流不息起來,陰冷空寂的洞穴隨著這聲音頓時歡騰起來。

    “是的,另一處。那一處,你一看之後,保證你不想再看這邊。”

    “那還不快走。”

    說完,雲弄影回身朝另一條秘道走去。步子慢得讓吳劍波窒息。他屏住呼吸,跟在其後。這條秘道幽深而漫長,仿佛通向另一個朝代,是個世界,通向一個安樂窩。而安樂窩的另一端又會是什麽窩呢?他可沒有想這麽多,也來不及想這麽多。他的腦中充斥著另一個更加巨大的寶藏。寶藏。寶藏。寶藏。一米多寬的隧道突然變得異常的寬廣。

    他一邊催促著雲弄影快快行走,一邊難以自製地插向前麵,準備把她撂在後麵。雲弄影似乎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任由他往前撲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臉上浮起難以琢磨的笑意。

    雲弄影到了一個洞口前,站住。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塑。她走上前去,突然用力把他推到洞裏。哈哈大笑兩聲:“哥唉,刺激吧?”

    “刺激刺激太刺激哰。”

    隻聽得洞口一陣怪異的響聲,他懵懂地看了看洞口,但是洞裏的財寶實在難以讓他再分心顧及洞口的變化。直到洞門全部封閉,他感到呼吸逐漸困難起來,才忽然感到自己中計。

    反身看,頓時有些頭暈,於是問道:“這是咋個些哰?”

    “咋個些哰?別忘哰我是哪個,其實我也沒有辦法,還望吳哥原諒。人到緊要關頭,還得為自己考慮。”

    “我曉得嘍。可是我們可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有些事,到了最後關頭,你也應該聽說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話吧?何況物我與你算啷子關係?不正當關係,而江提督再咋個說,也是我的親戚。親戚你曉得不?過命的親戚。”

    他聽了這話道:“老子懂哰,可憐懂得太晚哰。老子咋個到現在才明白,啷子一夜夫妻白日恩,他媽的原來全是假話,你他娘的如今象呃對老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曉得我坐在這個遭符咒詛咒的地方,要遭天打雷劈早就遭了,反正活了這麽多年,算是沒有白活哰。秦提督,我隻好先說句對不起哰。再見了,哈哈哈……”

    “我弄死他跟你有啷子關係?你是我的相好的呐,妹子。”

    “你還記得康熙年間的事吧?”

    他當然記得,可是此時他怎能輕易說出那件此時足以斷送他性命的事來。那事可是城江縣幾乎埋入穀底的舊事了,這與雲弄影家為何到城江來大是相關。而成天無所是事的吳劍波,居然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雲家如此大的秘密,而這秘密也成了他要挾眼前這個女人成為他的相好的最好見證。

    不過事後,吳劍波卻莫名其妙地愛上了杜曉玥,而且說不出到底是昧還是愛。此時她一提起這事,他立即感到從眉心冷到肚臍。並且肚臍突然不斷地發起痛起。“你給我喝的是啷子卵茶?”他想罵“奶奶哩個雄”,但是正要粗話出口,卻頓感五髒中燒,欲、火焚身。

    抓全身上下。拚命地抓撓著。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口中的罵聲逐漸稀少,氣力頓泄……

    雲弄影顯然沒有料到吳劍波會突然活過來。所以她才敢小心又小心地打開了洞門。而且探了探他的鼻息,的確是軀殼冰冷,氣難回遊了的。可是令她吃驚的是,冰冷的屍體居然活了過來,而且正慢慢睜開了雙眼。她忘記了要采取什麽行動了。真的忘記了,隻有傻立一旁,氣也不敢出一口。

    吳劍波見她居然沒有任何行動,心中暗喜:等老子能行動自如了,看老子怎麽治你。這個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