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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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友相見,又到了飯點,喬曉靜和阿紫在王主任和小馬的邀請下共進了午餐。

    吃過午飯,喬曉靜和阿紫可能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也可能心結打開了,那股強撐著的勁兒泄了,總之她倆不停地打哈欠,顯得甚是困倦,小馬便將她們帶到了休息室。

    喬曉靜和阿紫沒想到的是,當她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星月當空。

    喬曉靜和阿紫雖然已經被小馬認出,人身安全絕對可以保證,但她倆身在山溝之,遠離縣城,無法得知大誌和翠玉偵查福根一事的進展,心裏著實有些不安。

    “我覺得咱們連夜回去為宜,翠玉他倆想通過福根了解鬼子的部署,也不知道有沒有進展,我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喬曉靜在屋裏來回走動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現在去跟人家告別,是不是有些突兀?畢竟這裏的絕大多數同誌還將你們當成囚犯對待,白天發生了很多誤會,雖說誤會已經消除了,但在雙方的心裏還是留下了一定的陰影,再說我們白天也同意在此休息,現在卻又……”阿紫擔心此時離開有些不妥。

    “我也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妥,可是我的心就是平靜不下來,大誌和翠玉沒有了解到新情況,我心裏不踏實,害怕鬼子會突然整出個新的狀況,讓我們措不及。如果他倆了解到了新的情況,而我們卻在這兒,無法及時做出判斷,那不就失去了最佳的戰,你說我這心裏能踏實嗎?”沒有找到那個神秘人,但可以確定那個神秘人以及他的隊伍都是革命戰士,現在也就不用再去想這件事了,現在喬曉靜滿腦子都是那個癮君子福根及鬼子。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確實太晚了。”平日裏阿紫風風火火,此刻慮事卻甚是周全,這對此刻心神不寧的喬曉靜來說,無疑是一支鎮定劑,阿紫很認真地說道,“我們要相信翠玉姐,若果真有新情況,她一定會跟大誌、大個兒他們商議,一定會有好辦法妥善處理的。咱們就再宿一夜,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應該耽誤不了什麽大事的。”

    “好吧,現在也就隻能這樣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咱們明天一大早就回返。”喬曉靜長歎了一聲,勉強地笑著說道,“但願咱們回到基地的時候,等待咱倆的不是唉聲歎氣,也不是垂頭喪氣,而是令人激動的驚喜---翠玉和大誌不負眾望,果然從福根嘴裏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而那些信息足以幫助咱們圓滿完成這次搶收保糧的任務。”

    “我說老大,”阿紫瞥了喬曉靜一眼,噘著嘴說道,“咱們出來也就兩天時間,翠玉和大誌也就開展了兩天時間的工作,就算他們的工作一帆風順,那也不可能取得那麽大的成績啊,是不是?若果真被你言了,真的取得那麽大的成績,我,我持保留意見。”

    “什麽意思?”喬曉靜不解地盯著阿紫。

    “我不敢說。”

    “有什麽不敢說的,我也不會吃了你?”

    “真說?”阿紫皺著眉頭,一副大禍臨頭的神色

    “真說!”喬曉靜雙目如炬,目不轉睛地盯著阿紫,那眼神令人發抖。

    “凡事都有個過程,”阿紫怯怯地說道,“瓜熟而蒂落,水到而渠成,該播種的時候播種,該收獲的時候收獲,一切都得符合事情發展變化的規律,你說是吧?”

    “別繞彎子,直奔主題。”喬曉靜有些不耐煩了。

    “好,”阿紫說道,“我要說的是,翠玉姐和大誌若是能從癮君子福根那兒得到關於鬼子搶糧的情報,這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按照常理,這份情報的價值不會太大,畢竟我們無論是時間,還是精力,付出的都是有限的,得到的也不應該超出我們的預期。”

    “可你別忘了,”喬曉靜說道,“福根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他是一個癮君子。那種人可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一旦煙癮犯了,就會喪失原則,喪失立場,甚至連尊嚴和臉麵都可以不要。這樣的人,難道能用常理去判斷嗎?”

    “的確,”阿紫點頭說道,“像福根這樣的癮君子是不能按照常理去判斷的,他為了私欲可能會做出很多有悖常理的事情來,但你別忘了,他隻是鬼子的一個棋子而已,可能連車馬炮這樣的角色都扮演不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又能掌握鬼子多少有價值的信息呢?他不正常,難道鬼子也不正常嗎?難道大漢奸惠如深、剛愎自用的石原也不正常?”

    很顯然喬曉靜被阿紫說服了,她略有思慮地點著頭,不緊不慢地說道:“有道理!”

    “當然,”阿紫笑著說道,“這隻是我個人淺見,也許事情並非像我所想。”

    “不,”喬曉靜撥弄了一下燈芯,油燈頓時亮了很多,她放下那根火柴棍,走到阿紫麵前,真誠地說道,“你這不是淺見,而是高見。要不是今晚與你辨理,等咱們回去了,翠玉他們沒有帶回來驚喜,或者隻帶回來了小驚喜,那還好一些;若是他們果真帶回來了超過咱們預期、讓咱們無法承受的大驚喜,狂喜之下,頭腦發熱,不辨真偽,不計後果,誰的良言我都聽不進去,隻會衝動,孤注一擲,豈不釀成大禍啊?”

    “別人有可能,”阿紫搖頭說道,“你,卻不會。”

    “你就別恭維我了。”喬曉靜坐在阿紫身邊,抓起了阿紫的,笑著說道,“阿紫,說老實話,你剛才這番話說的很好,有理有據,既出人意料,又合乎邏輯,我自歎不如!還真看不出來,你的見識提高得這麽快啊,一日千裏,我有些望塵莫及嘍。”

    “哎呀,”阿紫忽地站起身來,臉色通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曉靜姐,你罵人怎麽不帶髒字啊?嫌我在你麵前賣弄了,你明說便是,何必拐著彎編排我?我……”

    “你看你,”喬曉靜笑著說道,“想哪兒去了,我說的是真心話,一個字也不摻假。咱們在一起相處這麽長時間了,我的脾性你還不了解?向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

    “那我就權當真話聽了。”阿紫抿著嘴笑了笑,低聲說道,“其實,老大還是你的見識高,隻是你不知道罷了。你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拿出最為合理有效的方法來,化險為夷,轉危為安,變被動為主動,這一點我們雖嘴上不說,但在心裏都很佩服你的。”

    “又給我戴高帽子。”喬曉靜笑著瞪了阿紫一眼,起身坐在了炕沿上。

    “不敢騙你,”阿紫很認真地說道,“騙你,是小狗。就拿今晚的辨理來說,其實我所說的,就是你平時所做的,是你教給我們的,隻是你最近心裏裝的事情實在太多,思緒早已經被諸事所牽繞,這才……”

    “那我就權當真話聽了……”喬曉靜學著阿紫的強調說道,“睡覺吧!”

    天色不早了,喬曉靜和阿紫坐在了炕上,準備熄滅睡覺的時候,房門突然響了。

    阿紫沒來得及穿好鞋,便跑過去打開了門,敲門的正是政治部的王主任。

    “不好意思,我看你房間燈亮著,就過來了,沒有打擾到你們吧!”王主任很客氣。

    “沒有,我們還沒有睡。王主任,請屋裏坐吧。”阿紫連忙邀請王主任進屋。

    王主任擺了擺,示意不進屋了,笑著說道:“咱們這兒山大溝深,比較偏僻,晚上經常有野獸出入,我過來就是提醒你們一下,千萬不要半夜出去,不安全的。”

    “謝謝您,我們知道了。”阿紫很客氣。

    “那好,那你們早點兒休息,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王主任說完話,便轉身離開了。

    “王主任,請稍等。”喬曉靜突然想起有事要跟王主任說,便急切地衝出了房門。

    王主任聽到了喬曉靜的叫喊聲,停下了腳步。

    原來喬曉靜跟王主任要說的不是別的,正是明天一大早要離開這兒的事情,這算是提前告別了,王主任禮節性地做了挽留,最終還是同意喬曉靜和阿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發亮,喬曉靜和阿紫便踏上了回返的路程。她們不能等王主任和小馬睡醒出門,她們也沒有時間去跟他們一一告別,因為她們兩個腦子裏惦記著小分隊的很多事情,諸如翠玉和大誌監視癮君子福根一事的進展,那福根到底有無利用的價值;諸如大個兒帶領喬雙喜他們探視秋糧成熟狀況,以及鬼子是否依然對秋糧抱以不冷不熱的態度……

    第一天毫無收獲,翠玉與大誌還得繼續假扮成了夫妻,繼續追查那個癮君子福根,這是他們第二天又來到鬼子憲兵司令部附近的最主要原因。

    大誌還得挑了兩筐蘿卜,有白蘿卜,也有胡蘿卜,來回在日本憲兵司令部門口轉悠,還得跟昨天一樣不停地吆喝。翠玉還得繼續在靠近憲兵司令部的十字路口支起小攤,專門出售線頭針腦之類的東西。

    就這樣,翠玉和大誌還得繼續以小商販的身份,讓人看不出來卻得觀察日本憲兵司令部院子裏的動向,等待癮君子福根能夠出現。

    遺憾的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日本憲兵司令部門口不時便有人出進,卻怎麽也看不到福根的影子,這家夥就像已經知道有人在監視他一樣,突然消失了。

    眼看一個上午又要這樣結束了,翠玉和大誌毫無作為,此時已是烈日頭頂,他倆感覺就像是在大夏天坐在了火爐邊炙烤一樣,又熱又燥,心情非常煩亂。

    這又能怎麽樣呢?翠玉和大誌心裏比誰都清楚,現在能做的隻有耐心等待,畢竟最後一次看見福根是其進了憲兵司令部,那是什麽地方,是日本鬼子的指揮心,戒備森嚴,不可能直接衝進去將福根揪出來吧!不等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