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開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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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曉靜、喬雙喜和泥娃送別了那個年輕人,坐在了土路邊上,邊歇息邊打開了書信,信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喬曉靜從頭看起:
得知兩位貴人曾來到破蔽之地,隻恨敝人俗務纏身,沒能守候在家,誤與二位晤麵之緣,深感遺憾!二位乃女豪傑,大義之舉著實令人敬佩,希冀能與二位共謀大事,可惜身為我體,卻不能隨我心之所動,更為遺憾至極也!倭寇已是強弩之末,多麵作戰,麵麵失利,去日不會太久,我等定能借此良加快倭寇土崩瓦解之勢。若有用敝人之處,敬請言語,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千言萬語難以詳表我心一二,暫且在此停筆,祝願二位身體健康,祝你們工作隊一番順利,心想事成,同時也祝願革命事業早日成功,再道珍重!
書信的落款是縣臨時工作委員會王。
臨時工作委員會王,臨時工作委員會王,喬曉靜的目光落在了書信最後一行字上。她在心裏琢磨著,這個王同誌是誰呢?難道就是我和阿紫此前去找的那個神秘人?是他給我們寫的信?喬曉靜低頭看了看信封,而後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遠方,顯得心事重重的。
“誰的信?看你心情很沉重,怎麽啦?”那泥娃倒是善於察言觀色,看到喬曉靜雙眉緊鎖,目光空洞,而且還總是長長歎氣,便想到她情緒有此變化與那書信有關。
“沒事,隻是覺得有些遺憾而已。”喬曉靜淡淡地說道。
“遺憾,因何遺憾呢?”喬雙喜扭頭看到喬曉靜,也想知道那封書信到底說了什麽。
“小分隊來到此地,一切都很順利,那時候我們沒有想到這是後麵有人幫忙的結果,後來開展工作多了,危險和困難自然也變多了,曾經有好幾次深陷危難之際,但最終都化險為夷,這時候我才感覺定然有人在暗幫我們,是他伸出援救小分隊於危難的。再後來,麵臨大事,左右難以決斷的時候,有人送來了紙條,錦囊妙計,不僅幫我們做出了選擇,而且還幫助我們完成了好幾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是我們誰也沒有見過此人,前幾天我們阿紫有意找他,說實話,我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竟然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可依舊無緣相見,那人出門去了……”
“那可真是遺憾!”喬雙喜點頭說道。
“既然知道了住處,我想肯定有會見麵的。”泥娃的道理很樸實。
“而今他回來了,”喬曉靜拿起書信晃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卻依舊不能見麵,因為我耽誤的時間太多了,有很多事情還沒有處理,這豈不是又一個遺憾?”
“陰差陽錯,的確如此。不過,隻要想見麵,等事情辦完再見也不遲,肯定會有見麵時的,放心吧,肯定會有的。”喬雙喜安慰了喬曉靜一通。
“就是嘛,隻不過是晚見幾天而已,又何必如此悶悶不樂呢?”那泥娃還是很善解人意的,他不想看到喬曉靜愁悶,這一次跟喬雙喜站在了一起。
“不錯,肯定會見麵的。他已經回來了,聽說我前去找他,便寫了這封書信,讓剛才那個年輕人騎馬送了來。”喬曉靜也堅信這封信她肯定能見到那個神秘人。
“他是什麽人?”喬雙喜似乎對那個神秘人很好奇。
“那人肯定跟我們一樣,”喬曉靜說道,“也是專門對付鬼子的,他以及他的同事也跟我們一樣,都是革命隊伍的一份子。從書信上看到,他負責咱們這個敵占區工委的工作,他還說如果咱們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他一定會出幫助的……”喬曉靜感覺此前她和阿紫的行動還是很有意義的,收獲大於遺憾,成果還算豐碩。
不遠處就是城門,喬曉靜在包袱裏摸索了一番,又將她的人皮麵具戴在了頭上,還給喬雙喜和泥娃裝扮了一番,這才帶著神秘人的信巧妙地回到了縣城,回到了豆腐坊。
此時,遊擊小分隊正靜靜等待著喬曉靜的消息,看到他們人微笑著回來,大家都先驚訝又激動,衝了過去,翠玉和阿紫撲進了喬曉靜的懷,人相擁在了一起。
當喬曉靜聽說那畜生鈴木也來到了這兒,她不由得渾身抽搐了一下,臉色變得甚是難堪,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常態;當聽說福根投靠了鈴木,將省城裏的小木樓送給了鈴木,並且還整天跟鈴木生活在一起,靠鈴木提供大煙,不由得搖著頭,失望之色躍然臉上。
可能很多人都不解,為什麽福根投靠鈴木會令喬曉靜失望透頂呢?我告訴你,曾經鬼子為了得到小木樓,將福根抓了去,是喬曉靜受了屈辱才將福根救出來的,而此時她聽到的消息是福根竟然跟鬼子混在了一起,小木樓最終還給了鬼子,喬曉靜豈能心裏好受?
不管怎樣,癮君子福根已經被大誌殺了,這也算是除了一害,替喬曉靜和翠玉等一幹曾經為了報仇,付出了極大犧牲的人出了一口悶氣罷!
正如阿紫判斷的那樣,經過一番偵查,果然沒有看到有運送武器裝備的卡車入城。
就在此時,外出的囊鼻子回來了,他氣喘籲籲地擠進了人群,來到了喬曉靜麵前。
“開鐮了,馬上就要開鐮了。”囊鼻子接過喬曉靜遞給他的水,一飲而盡。
每一雙眼睛都盯著囊鼻子,時間就像停止了一般。
盡管囊鼻子的話語聽起來沒頭沒尾,但對於為此而來的喬曉靜他們來說,聽得非常真切,每位隊員都愣住了,每一雙眼睛都盯著喬雙喜,時間就像停止了一般。
似乎整個世界在瞬間凝固了,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經曆長久等待之後,在終於等到消息的時候,最為本能的最為正常的反應,特別是對於這些曾經用生命等待這一時刻的人來說,更會是如此。
時間過去了好幾分鍾,喬曉靜和隊員們終於回過神來,他們將囊鼻子圍在間,嘴八舌詢問著“是真的嗎”這樣的問題,大家臉上的情緒卻不停地發生著微妙變化,可謂喜出望外與措不及交雜在一起產生的心理變化和情緒波動。
既希望馬上看到想看到的結果,又擔心看到的不是想看到的結果,這就是人複雜內心的矛盾。
一陣亂哄哄的吵嚷過後,每個人的情緒都漸漸穩定了下來,激動的心波似乎也變得平緩了很多,喬曉靜讓隊員們都先安靜下來,讓囊鼻子將所看到所聽到的詳細講了一遍。
“我是按照翠玉副組長的要求出去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落實莊稼到底什麽時候能夠收割,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我可真是沒有少走路。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南北兩邊的莊稼基本上都看到了,南邊莊稼多少還有點兒生,可北邊村裏的莊稼已經成熟,有的農戶害怕被鬼子搶了去,都已經動鐮了。”囊鼻子很激動。
“你親眼所見?”不待喬曉靜和翠玉說話,那心直口快的翠玉已經道出了一個問題。
“到底是幾個村開始收莊稼了?是少數幾戶人家,還是大多數人家都開始動了?”不待囊鼻子作答,那煙袋子又極了過來,他不虧是農民出身,聽到收割莊稼,喜悅之色全都掛在了臉上。
“路上有沒有見到鬼子?鬼子知不知道這個情況?”大個兒也參與了進來。
囊鼻子剛想回答阿紫的問題,嘴微微一張,還沒來得及出聲,煙袋子的問題又來了。煙袋子剛提出了一個問題,又沒等囊鼻子作答,大個兒的問題又出來了,幾秒鍾的工夫囊鼻子便陷入了問題的泥潭之,他的嘴半張著,可就是插不上嘴,根本來不及作答。
“停停停,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切秋收的事情,心有很多疑問,那也不能亂成一鍋粥吧,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談,要不然誰的問題也回答不了,還得把囊鼻子給急死。”大誌也湊了過來,喬曉靜實在看不下去了,隻得站出來維護現場混亂不堪的秩序。
隊員們被喬曉靜的話逗得大笑了起來,原本嚴肅的話題瞬間變得輕鬆了很多。
“我確實親眼所見,城北的幾個村有農戶開始收割莊稼,但是為數不多,收割莊稼的那幾戶人家都是曾經受到過漢奸和鬼子欺辱過的,我從跟他們的談話知道了這些。”從囊鼻子的話語和表情可以看到,他確實接觸到了這些收割莊稼的農戶。
“大家都知道,南北光照時間不一樣,同樣的莊稼成熟的時間是有些區別的,北部陽光照曬充分,莊稼成熟得早,而南部陽光照曬時間相對較短,莊稼成熟得晚些,故而南部個村莊還沒有看到有農戶收割莊稼的,當然也沒有聽說過。”囊鼻子就像一位好不容易得到了說話會的演說者一樣,一口氣說了大半天,幾乎將大家心的疑問全部解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