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網吧通宵出來的水森，呆呆看著眼前清冷的街道，這個小鎮的早晨，行人匆匆，雪剛停，卻沒有冬天的幹爽，處處陰鬱著，更像是落了雪的深秋。

    他豎起衣領，蜷縮著雙臂，咳嗽了兩聲，點了根煙，便踏入了這新的一天。

    由於前日在菜市場的失手，讓他現在渾身還是疼的不行，那幾個賣豬肉的大漢以正義為名將他頭發撕住撂倒在地，拳打腳踢。得虧後來，沒理由的吐了口血沫，那些呲牙咧嘴的人們才停罷。而捂著錢包的老太也沒過多追究，隻是咒罵了幾聲，讓小偷趕緊滾。

    揣著僅有的一百三十多塊錢，水森在網吧裏躲了兩日，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是躲，打也挨了，但就是想找個角落，把自己藏起來，而天大地大，能藏起自己的地方竟就隻有網吧。

    在網絡遊戲中的飛揚跋扈絲毫沒有減輕他內心的恐懼和傷感，沒有家，也沒有朋友，沒有錢，什麽都沒有，更多時候，他是在網吧油膩的沙發上，蜷縮著睡去。

    2

    拿兜裏的五塊錢假鈔，在早餐鋪買了個雞蛋灌餅，賣早餐的青年夥計遞給他餅子時，水森恍然覺得這人他認識，是前年和自己鬼混的小齊，後來不知道去了哪，再無聯係，但仔細一看，卻又不像，那青年若有若無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忙去了。

    水森大口嚼著灌餅，呆站了會，搖搖頭，向公交車站走去。臨近新年，他決定在公交車上碰碰運氣。

    像個匆忙的準備去趕年貨的人一樣，水森一邊焦急的等著公交車，一邊打量著等車的人們。大家三三兩兩，仿佛都認識，彼此寒暄著，很難下手，也有落單的，卻是位將包挎在前麵的女士。

    尋思間，水森突然感覺旁邊有人在看他，他回過頭去，卻隻見一棵矮小的針葉鬆，許是這兩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水森心裏不是很安定，老是感覺有人在看他。

    車到了，人們叫嚷著向車內擠去，水森也在其中，他一邊認真的維持著秩序：都慢點都慢點，一邊用手摸索著前邊大爺的口袋。

    “都慢點！”

    公交車司機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大聲警告道：請大家看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奧，莫要給不法分子下手機會。

    真是晦氣，水森暗罵著。

    而前邊被摸了兜的大爺，也警惕的揣了揣自己的衣兜，隨後便大叫起來：哎！我的錢包呢！

    隻是在他大叫的時候，水森已經飛也似的擠上了第二輛公交。

    那大爺還在原地焦急的找錢包時，公交車開動了，水森隔著窗戶看著團團轉的老頭，突然有點想笑，他不自然的轉過身去，目光落在旁邊人的臉上。

    而旁邊那人正好也在看他。

    嘶？小齊？！

    哦，不是，看錯了。今天是怎麽了？水森搖搖頭。

    正在此時，公交顛簸了下。然後便傳來尖叫：軋著人了！死人了！！

    公交停了，車上的人們瞪大眼睛看著窗外，水森也看了過去。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一條灰色的布褲，和一雙抽搐的腳。

    是那個大爺！

    水森心裏咯噔一聲，趁著慌亂跑下了車，回頭看看那位爬在車輪下的老頭，那人的頭已經扭曲過來了，血肉模糊中，隱約看見一隻眼睛死死盯著這邊。

    真是晦氣！水森吐了口痰，故作平靜的向羊場走去，沒走幾步，便飛奔開來。

    3

    廢棄多年的羊場土屋內，水森打開了錢包，裏邊隻有些髒兮兮的零錢，粗略數了下，差不多有兩百來塊。兩百來塊，不至於吧。

    又翻了會，在夾層裏找出個銀行卡，還有兩張一寸的彩照，彩照上是個豎著中分的年輕人，照片下邊是個折出裂痕的紙條，上邊寫著解放東街209號。

    這地方，水森再清楚不過，明麵上是個拉麵館子，其實是地下賭場。他在那裏也輸過不少錢。

    難不成是去贖人的？

    正想著，土屋外沒來由的一陣狂風，風從破窗吹進來，打著頂棚的塑料啪啪亂響。

    也打的水森，一陣心焦。

    畢竟是扯到人命上的。

    水森又看了看那張銀行卡，隻見後邊的白條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六個數字：785022

    難道是密碼。

    水森的心砰砰亂跳：老天憐我！

    不管了，水森三下五除二將錢包掏空，將銀行卡塞到內衣口袋裏，起身拍了拍土，隨手將錢包塞到了牆縫裏。

    誰？！

    正塞著，水森神經質的轉過頭，剛才從餘光中感覺牆角蹲了個人。看過去，卻是被熏黑了一塊的牆。

    去你媽的！

    水森罵了句，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