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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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年,越長大就越沒有味道,似乎吃完餃子,這個年就算過了。
還是小時候好,那時水森的父親有些錢,每年過年水森都會有新衣服,有很多煙花放,那時候最流行的是魔術彈,握在手上,對著夜空噴,倒不是稀奇那在空中炸開的亮花,隻是喜歡那種一下一下的推手感,就像拿著槍一般。
水森是被清晨環衛工人掃炮皮的聲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睜著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個穿著黃馬甲,一下一下劃拉著花磚的老漢,怔怔出神:我不是死了麽?這是陰曹?
這是哪?
水森醒轉,一咕嚕站起,腿麻的厲害,水森一邊跺著腳,一邊打量著周圍,發現自己坐躺在一條長椅上,麵前是條大河,身後是片綠化帶,綠化帶那邊是條沿河的石子路,路上沒有車,沒有行人,沿著路的是大片樓宇住宅,天還未大亮,灰沉沉的,水森看了看手機,時間是6點23分,這裏明顯不是自己所在的小縣城,那裏在這個時間,天應該是黑著的。
水森呆呆的望著這一切,無所適從。
這時,大河裏駛過一艘大船,上邊節奏的鼓聲再次將水森拽了回來,昨晚的際遇還很真切,水森揉揉眼睛,心裏有種還活著的錯覺。
這是哪?
水森來不及捶捶同樣麻木的小腿,勉強站起,一瘸一拐的跑到那大爺身前,抵過根香煙,詢問道。
大爺接過煙,一笑:河水啊!
水森幫大爺點了煙:河水?
對啊,大爺咂巴了兩口:小夥子喝醉了吧,大年初一就在這兒睡覺?
河水?水森念叨著這兩個字,沒有接話。
河水縣!大爺提了聲嗓:河水縣城,河水!
水森看了看大爺,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大河,呆了。
那大爺沒再理他,隻當是遇到了喝斷片兒的小年輕,拿著掃把走了。
2
河水。
在車窗外滿是昏黃的斑駁樹影中,水森想起了這個地名。那是十八歲南下的列車上,停靠了五分鍾的小站引起了他的注意,平淡無味的地名,在夕陽下慵懶寂寥的站台,竟讓當時滿心傷悲的青年有種下車留下的衝動。
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來到了這裏,並且以這樣的方式,是什麽樣方式呢?
這裏已經是山南了,空氣中飄蕩著濕潤的硫磺味道。
我到底還是醒了!?
這麽說我還活著?!
夢一場麽?!
水森問著自己蹩腳的問題,那個真實到無需置疑的夢境和這裏同樣無需置疑的現實,讓水森不知所措。
心裏有些悵然,又有些喜悅,五味雜陳後,他貪婪的呼吸著空氣,無語的笑道:我t到底是咋了!我還活著呢!
重生似乎是每個生靈最快樂的事情,而這時的水森仿佛從28年的灰塵下爬了出來,複蘇的氣息帶著身體不停的微顫,他有種想要奔跑的衝動。
然後,他便跑了起來。
3
為啥會一夜到此,又為何會躺在河邊。
水森已經不再去想了。當然,想也想不通,反正無家可歸,不如填飽肚子。
越過綠化帶,穿過馬路,在小區街道隨便找了家包子鋪,水森坐定,點了兩籠包子後,開始覺得有趣起來,一路過來,河水街道上的建築很有意思,有現代的混凝土大廈,也有古香古色的茶樓小院,還有些打著大字標語的紅色記憶,整條街仿佛貫穿了曆史一般。
好像也不是旅遊小鎮,卻到處是旅遊派頭,正打量著,包子端了上來,端包子的是位跛著腿的姑娘,乍一看確是個美人,再一眼卻有些陰冷,好像有什麽煩心事一般,但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微笑。
水森並沒有著急開吃,隻是問道:這裏要搞旅遊業麽?
那坡腳姑娘愣了愣答到:旅遊?隨即莞爾:誰會來這旅遊。
水森又道:那我看這街上怪有意思,各式建築都有。
姑娘皺皺眉頭:嗯。。。你是第一次來這?
水森點點頭道:對。第一次,糊裏糊塗就來了。
姑娘疑道:哈,第一次就能來這?
輪到水森皺眉:什麽叫做就能?
哎呀,我也說不清楚,水森放下話頭,索性夾了包子吃了起來。
包子味美,汁多,入口有一股怪香,有點辣,順著舌尖一直衝到腦際,有點像芥末,但卻淡了點,平白多了些芝麻味兒,著實好吃。
看那姑娘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正挽著雙手靠在門邊,探著頭,看著外邊,好像在等什麽一般。
水森又夾起一個,索性問道:這什麽餡兒的?這手藝要到我們那準能賺大錢。
嗬,是九葉青和鹿肉,姑娘回過頭答道:我這手藝傳了兩百多年了,祖傳的,你們那怕是沒人能吃到。
鹿肉?九葉青!?
水森趕忙找起菜單來,但是並沒有,他問道:鹿肉!那這一籠得多少錢啊。
姑娘笑了:不貴,一籠三千。
噗!水森驚倒:三千?!這。。。這搶呀嘛?
就要犯渾之時,姑娘走了過來:鹿肉倒罷了,貴在九葉青上,恐怕你也不知道,這九葉青啊,是八百裏墳采的,每年能采一次,我家男人有點本事,能多采那麽幾次,所以金貴。
水森半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咽了口唾沫,別說,連唾沫都是香的。
八。。。八。。八百裏墳??水森苦笑道:你你你,你給我吃墳堆上的東西?!
嗯!這是個由頭,就拿它賴賬!打定主意,水森叫了起來:有你這麽做生意的麽!呸呸!真晦氣嗨!吃。。。。
話沒說完,屋外走進個彪形大漢:怎麽了?!
大漢放下一個麻袋,看了看水森,又瞅了瞅姑娘:咋回事啊這是?大早上的?!
姑娘微笑著:說是第一次來這,許是沒錢,想賴賬唄。
被當眾揭穿,水森惱羞成怒,正要發作,卻聽大漢喝道:第一次!第一次就能來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