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咆哮著，廝殺著，這是神與叛亂者的戰爭，曆來唯有鮮血和死亡才能終止。

    堅固的破冰船和阿帕奇直升機在這場宿命般的決鬥中被損毀。地獄火導彈剛剛接觸火焰結界就完全消融。超高溫的火焰和氣流交替切割著極圈的凍土。北極萬年不化的冰雪在業火和神焰中消亡。

    這是神與神的死鬥，他們破碎了腳下白色的立足之地。六道並行的火流星帶著灼熱的氣息，破碎了濃密的烏雲。他們從天而降，是神引導的懲罰。

    天譴降臨，無處可逃！

    葉瀾嘶吼著，看著六道如同利劍般的流星筆直的朝著自己頭頂墜落。

    火焰的結界再次被撐開，夾雜著暗紅色的業火和瑰麗的鮮血。

    流星在結界上空炸開，斑駁的隕石碎片夾雜著神焰，席卷而起。北極萬年不化如同鋼鐵般的凍土在這片火焰的風暴中漸次消融。整個極圈冰川塌陷，千瘡百孔。

    神劇烈的喘息著，死死盯著那邊漸漸消亡的結界。

    熾熱的火焰落入融化後的冰湖中，帶起一陣濃鬱的白煙。

    神揮揮手，冰風狂嘯著打散了白煙，漸漸化開一個不羈的身影。

    葉瀾悵然的看著自己的右臂，那裏空無一物。殘留的神焰還附著在那可怖的傷口上，如同跗骨之蛆。

    這場天譴，葉瀾付出了一條右臂，擋住了屬於神發出的天罰浩劫。

    “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這是屬於神的敬意，雖然要忽略他嘴角滲出的那一絲金色的鮮血。

    “你的神瀆竟然強成這樣，竟能擋住六瓣天蘭的力量。”這是神由衷的讚歎，還有一絲淡淡的惋惜。

    葉瀾靜靜的看著神臉上那抹微笑，默默掏出一根煙，還是那包紅塔山。他扭頭看了看肩膀處還在灼燒著的神焰，把煙湊了過去。

    一縷青煙，葉瀾閉上眼睛，感受著煙的滋味在口中翻滾，這一刻，北極恢複了往日的沉寂，一切默然。

    “這就是所謂的飯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吧。”神靜待葉瀾把一支煙慢慢抽完，中途不發一語。

    葉瀾輕輕彈掉了煙灰，這支煙已經隻剩下過濾嘴了。青煙在呼嘯的寒風中很快消散，葉瀾吐出最後一口煙，睜開雙眸，瞳孔中燃燒著如火的戰意。

    業火在葉瀾麵前席卷，形成一柄暗紅色劍身的長劍，輕輕一揮，帶起一聲尖銳的爆鳴，火焰在劍刃出帶起一道血色的寒芒。

    “劍名赤宵，請指教。”葉瀾眉頭微挑，那是一種狂，專屬於用劍之人的狂。

    神幽幽的說：“想瘋嗎，算了，就陪你最後瘋一次吧。”

    王座再次迸發出奪目的光華，神從王座上拿起一杆金色的十字槍。光芒從鋒銳的槍口出閃耀，如同夜空的十字星。

    “槍名蘭。請指教。”神模仿著葉瀾的口吻，語氣嚴肅，如臨大戰。

    赤宵閃著血的赤紅，葉瀾狂怒的嘶吼著，筆直衝向神，刹那突破了音障：“能終結一切的！唯有槍與劍，血與火！”

    神金色的瞳孔中映著葉瀾瘋狂的身影，銀色的長發隨風飄揚：“這是最後的劇目了，也好，就用這最後的瘋狂謝幕吧！”

    整個冰川斑駁破碎，火焰如同流蘇般劃過。潔白的天使之羽包裹著神有些殘破的身體。他輕微的咳著，極富節奏。

    一隻羽翼折斷，金色的骨骼如利劍般紮出。十字槍—蘭深深紮入熔岩般的大地，在他身後，王座黯淡無光。地麵上，飄零的羽毛上，帶著淡金色的鮮血，如同晚秋落下的黃色楓葉。

    神的眼神依舊深邃，但仍舊包不住那抹濃重的疲憊。

    他緊盯著那柄插在地上，如同赤血般的劍。劍在顫抖，如同在哀鳴。

    “終究還是無法達到神的境界，即使最後迸發出極致的力量，仍舊難以觸摸到神的穹頂。”神惋惜的那片快要消散的飛煙，語氣說不上輕鬆還是低落。

    天空中，蘇慕和墨城依舊平靜的看著這場大戰的結尾。

    “下麵才是真正的”蘇慕語氣幽幽。他身後墨城睜大眼睛，倒映著的是一片突然紛飛的赤色火焰。

    “這是涅槃嗎？”神喃喃自語，雙眸中迸發出如潮的戰意，“原來如此，我用血與火澆灌出的是一朵不會凋謝的薔薇啊！”

    如炬的火焰圍繞著赤宵，空中，仙彩的華光衝霄而起，天空皸裂，傳來悠揚的鍾聲。

    仙彩般的火焰布幕中，依然是那道人影，他緩緩而來，如同接受覲見的王。

    赤宵被再次拔起，戰火重新燃起。

    “米迦勒，這是真正的最後一戰。吾劍所指，諸神皆歿！”他跳上通天塔，手指著神的尊嚴。如同國際象棋中對決的君王，他們站在王的高台上，此刻，劍指處，燈光絢爛，歌聲悠揚。音樂突然變得激昂，君王登場，黑與白，火與血，劍與槍。

    “還不夠。”神，不，應該是米迦勒，他歎息著，雙眸清亮而幽深，“還是逃不過複刻的命運，這場劇，結局已定。”他沒有拔起十字槍，而是靜靜的看著麵前布幕般的業火。平靜如望海的雕像。

    “這次的異端，力量很不錯啊，米迦勒。看你這幅狼狽的狗樣子，真是丟臉。”天空中響起如同驚雷的聲音，另一座王座出現。

    蘇慕感受到身後巨大的風聲，那不屬於北極凜冽的寒風，而是一種降臨儀式般的風嘯。他緩緩的轉過身來，眼神閃爍。

    被火焰映成血色的天空中，巨大的王座懸空而立，閃耀著湛青色的光芒，跟米迦勒的王座一樣莊嚴而恢弘。

    王座上，端坐著降臨的神，他的曈光打散了血色的氣霧，他的眼底仿佛流轉著青色的狂風，他仰望著天空又俯視著這個殘破的大地。

    麵如冷風，而又君臨天下。

    “知不知道勾結叛軍的罪名，米迦勒，是不是神當夠了！”他開口了，所有人心中仿佛吹過一股濃烈的風，震撼而凜冽。

    “加百利，這頂帽子我可擔當不起，怎麽？大老遠跑來，演餘興節目啊。”米迦勒重新坐回王座，原本暗淡的光華重新迸發，依舊璀璨奪人。

    加百利瞳孔中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嘴上卻又義正言辭：“我來，自然是為了埋葬這些叛軍，米迦勒，想不到你這麽廢物。”

    “你來，應該是為了這些東西吧。”米迦勒端坐在王座上，指著漂浮在冰湖上那些上古怪物龐大的軀體，輕笑著。

    “米迦勒，這極圈作為你的棺槨如何？”驟然，加百利原本端莊的麵孔煙消雲散，換上的是猙獰和扭曲，還有那抹濃鬱的憤懣。

    “請問，你是神嗎？”蘇慕禮貌的問著加百利，眼中滿溢著興奮和戰意。

    加百利睥睨的看著他麵前的螻蟻，左手輕揮，如刃的風暴席卷著蘇慕。如同揮手驅逐一隻礙眼的蒼蠅。

    驀然，風暴破碎，一柄閃著寒氣的巨大戰斧淩空而起，斬向空中那尊青色的王座。

    加百利冷哼一聲，左手慢慢舉起，輕飄飄按住戰斧銳利的刃。

    散去的風暴中，一道冷光一閃而過。蘇慕單手握緊，冷笑著看著輕描淡寫的加百利。

    冰之戰斧驟然碎裂，迸發出冰晶爆裂的力量。王座瞬間被一陣冰爆的冷霧包裹，超低的溫度切割著空氣，空氣中的水分不斷的凝結，然後爆裂。

    一陣轟鳴中，閃出的是加百列氣急敗壞的身影，還有那尊青色的王座，此時他的光芒有些暗淡。

    “很好，難怪米迦勒如此狼狽。”加百列冷冷的看著蘇慕的身影，嗎、目光猙獰，“那就讓我來告訴你，螻蟻觸怒神的下場。”

    “螻蟻？觸怒？”蘇慕輕蔑的看著憤懣的加百利，眉頭輕挑，揚天大笑“今天，我就講你這份狂妄徹底埋在這片凍土裏。”

    加百利默然無語，神的力量在積蓄，他發誓，他要用風嘯的力量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螻蟻徹底撕成碎片。

    “貴賤嗎？這個世界到底應該允許所謂貴賤嗎？”蘇慕看著加百利身後的王座，“如果把尊貴的你拖下這王座，你會變得卑賤嗎？”寒氣在他手中凝聚，他開始輕輕吟唱，不是遠古的力量，而是那首歌頌自由的歌。

    下麵，米迦勒驚訝的看著葉瀾：“沒想到，舞台上的主角居然不是你，而是他。”

    “他一定會來的，為了他種下的果實。貪婪，害死他。”

    “沒想到你們釣出來的是加百列這條蠢魚。”米迦勒開懷的笑著，如同輕狂的文人騷客。

    “現在，該我們決勝負了。讓我看看戰鬥天使真正的力量吧。”赤宵輕輕揮動，挽出一朵漂亮的劍花。

    米迦勒擎起十字槍—蘭。笑著點頭：“沒錯，這樣就夠了，來吧，這是最後的休止符，看看我們誰能點上著最後的符號。”

    火對火，冰對風。整個舞台被一分為二，唯血才能終止。

    昨天欠了一章。今天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