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赤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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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丞聽了方丈的話,鼻子有些發酸,似有眼淚要掉下來。他強忍著,道:“大師菩薩心腸收留我們,劉丞感激不盡。”說罷雙膝跪在方丈麵前。

    “傻孩子,國難當頭,我們更應該一致對外啊。你我都是宋朝子民,相互幫助也是應該的。”方丈扶起跪在地上的劉丞,接著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看啊,這秦檜的惡報就快要來了。”

    劉丞與方丈又攀談了一會,忽然想起自己是來看那個被他抱來的小嬰兒的,便道:“大師,那個被我抱來的小嬰兒現在怎麽樣了?”

    “施主放心,那個嬰兒沒什麽大礙,倒是你,身體虛弱的很啊!”方丈關切的望著劉丞。

    “多謝大師掛念,我現在身體好多了。”劉丞微笑著道。

    雪過天晴,陽光透過窗戶撒進屋來,暖融融的,劉丞的心裏也是暖融融的。

    “方,方丈師叔……大大大…大事不好了。”一個和尚小跑進來,氣喘籲籲的道。

    “績業,什麽事慌慌張張的?”方丈問道。

    “方丈師叔,山門外來了好多官兵。”小和尚臉上的汗抑製不住的往下淌。

    看著眼前這個小師傅,劉丞想起了他自己,當時他看到官兵時也是如此慌張。一想到陸家村那次幾十個人被屠殺,劉丞就渾身發冷。難不成又要再經曆一次?

    “走,去看看。”方丈說道。

    “施主,你就安安心心的坐在這裏,在我們少林寺,沒人敢亂來。”方丈又轉身對劉丞說道。

    說罷,方丈隨小和尚一起朝寺門方向走去。

    劉丞放心不下,也跟著跑了過去。劉丞自然不敢露麵,隻是躲在遠處觀望。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天那個騎白馬的年輕人,不過這次他騎的不是白馬,而是一匹威武雄壯的大黑馬。

    “不知施主前來所為何事?”方丈雙手合十。

    “我想向方丈大師打聽一個人。”那個年輕人笑了笑,“不知方丈大師可聽說過徐文宇這個人?”

    躲在遠處的劉丞聽到徐文宇這個名字,他懸在心裏的大石頭也沉了下去。

    方丈搖搖頭,道:“老衲不認識這個人。”

    “方丈大師果真不認識這個人?”年輕人哼了一聲,冷笑道:“我可聽說他就藏在你們寺院裏啊,對了,我差點忘了,他的法號叫什麽來著……無,無求。方丈大師,到底有沒有這個人啊?”

    劉丞聽到官兵口中說的徐文宇是無求師傅,剛沉下去的心又開始蹦蹦亂跳起來。

    方丈微微一笑,搖搖頭道:“沒有。”

    “果真沒有?”年輕人質問道。

    “沒有。”方丈還是搖搖頭。

    “搜!”年輕人右手一揮,身後的官兵向寺院衝去。

    眼見著官兵就要衝進寺門,站在方丈身後的僧人們向前一堵,官兵便被堵在了寺門外。

    “你們敢造反嗎?”年輕人憤怒道。

    “佛門聖地豈容你們隨意踐踏。”方丈擲地有聲的說道。

    “佛門?”年輕人冷笑,“我們華夏沒有佛,那是從外邦傳過來的。”

    方丈閉上眼,不再與他爭辯,立在一旁,嘴裏念念有詞。

    “朝廷?我們華夏也不該有朝廷,我們華夏是自由的民族。你們這些金人的奴才,滾到你們金人主子身邊去吧。”僧人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年輕人,他坐在馬上火冒三丈,咬牙道:“他們都是跟朝廷作對的反賊,全都殺死,一個不留。”

    官兵們聽了這話也全都開始揮舞起手中的長矛,不要命的朝僧人們捅去。劉丞看著這場麵,這簡直就是要複製那天的悲劇的節奏啊,他躲在遠處,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後背汗濕了一大片。

    不過劉丞擔心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僧人們個個身懷絕技,對付官兵們綽綽有餘。不一會功夫,就沒有能站著的官兵了,一個個都倒在地上哎呦的叫個不停。騎在馬上的年輕人看著一個個倒在地上呻吟的官兵,鼻子都氣歪了。

    “少林功夫果然了得,那就讓我來討教幾招。”年輕人說罷,單腿用力在馬背上一蹬,徑直朝方丈飛過來。方丈隻當沒聽見,繼續閉著眼睛,嘴裏念叨著什麽。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方丈閉著眼道。

    “老禿驢,死到臨頭還有心思管我呢,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年輕人冷笑道。

    眼看著年輕人的手爪就要掀開方丈的頭蓋骨,就在這時,從寺裏衝出一個僧人,縱身一躍,眨眼就到了方丈的身邊,把手中的棍子橫在方丈與那年輕人之間,然後猛的向那年輕人掃去。那年輕人躲閃不及迎著棍子衝了過去,隻見他抓住棍子的另一端,身子在空中打轉,然後向後一躍,穩穩的站在石質的扶手上。

    再看那根木棍,被那年輕人抓住的一端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手爪印。

    “施主,回頭是岸啊!”

    “老禿驢,今天你要是不交出那個人,我就血洗少林。”

    “罪過,罪過。”

    那年輕人大笑一聲,道:“老禿驢,說的對,對朝廷不忠是罪,出言不遜是過,你們少林寺真是一個大大的罪過。”

    之後年輕人又是一躍,與那拿著木棍的僧人打作一團,幾十個回合下來也不見分出勝負。

    年輕人與那個僧人你一掌我一棍的來回比試著,僧人的步法淩厲,打得極有章法。那年輕人則是比較沉穩,下盤堅如磐石。劉丞看的眼花繚亂,心裏仿佛有成千上萬隻兔子在心裏亂跳。

    “噗……”

    隨著年輕人噴出一口鮮血,劉丞的心跳也漸漸恢複如常,心裏甚至還有點興奮。

    “好……好一個少林功夫,人人都道天下武功出少林,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果然名不虛傳。”年輕人看了一眼抵在心口的木棍,笑道。

    年輕人笑的很假,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加上他嘴上的血跡,這個笑容顯的極其詭異。

    劉丞看著年輕人的笑容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右眼皮也不自覺的跳了起來。

    “啊……”年輕人暴喝一聲,身體開始慢慢的向前移動。

    這場麵真是始料未及,連和他麵對麵的那個僧人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他。

    “他想幹嘛?”劉丞搞不明白。

    僧人被年輕人頂的退後一步,這時連僧人的臉上也開始滲出汗珠,他有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在心口被木棍頂住而且還受了傷的情況下還能有如此大的力氣,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

    年輕人和對麵的僧人四目相對,他突然笑了一下,僧人心裏咯噔一聲,心想不好。隻見年輕人右手一把握住抵在心口的木棍,向右一扳,手上暗暗用力,木棍哢哢作響,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才開始這道裂痕還很小,不過慢慢的開始變大變長,向僧人那邊蔓延。

    僧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濺成四瓣,向周圍散開。年輕人還是那副表情,似笑非笑。

    劉丞知道兩人是在比較內力,年輕人的內力不知要比那個僧人要高多少層,現在這個僧人是在硬撐。

    果然,隻見那道裂痕延伸至僧人手腕處,‘嘭’的一聲,木棍完全裂開,僧人的手也被彈開,虎口處有鮮血冒出。年輕人冷笑一聲,把裂開的木棍猛的向前一推,那僧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胸口生生受了木棍一擊。

    僧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血腥氣中人欲嘔。

    “佑榮師兄……”

    僧人們圍在倒地的僧人旁邊。

    “你這金人的走狗,賣國求榮的小人,今天我就讓你好看。”其中一個僧人恨恨的道。

    “功夫不高,口氣倒是挺大,我看少林寺都是一群隻會罵人的膿包,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放肆的笑著。

    “呸,看招。”

    “佑昌師兄小心啊。”眾僧人道。

    “不自量力。”年輕人道。

    佑昌腿腳功夫極其迅捷,出拳也凶狠無比。

    一上來,佑昌連續幾拳打得年輕人措手不及,隨後一記掃堂腿把平地清出一個極其規則的圓形。年輕人從中看出破綻,從佑昌頭頂越過,站穩之後反手向後一抓,五個手爪緊緊的抓在佑昌的頭骨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笑的更加肆無忌憚。

    “華夏子民,炎黃子孫,龍之傳人,何懼金人蠻夷耳?

    赤血丹心,滿腔熱血,錚錚鐵骨,直搗黃龍破蠻夷。

    靖康之恥猶記心中,心中所恨終成疾,恨二聖遭難金人猖獗,家國破落奸臣當道。安史之亂,五胡亂華,華夏亦未屈服,小小金人膽敢犯我中華,奪我河山。

    漢武大帝破匈奴何等威武,漠北西涼進犯唐宗亦是寸土不讓。哀,朝廷昏庸,奸臣當道;悲,割地賠款,國家不保。華夏巨龍當如是:渴飲蠻夷血,困枕金人塚,大破蠻夷凱旋歸。立誓言: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

    寺門中走出一人,正是無求師傅。他走到方丈跟前施了一禮,之後對年輕人道:“不知施主找我何事?”

    “徐文宇,朝廷要犯,擅自逃離貶謫之地,特來捉拿。”年輕人一字一頓的道。

    “世上再也沒有徐文宇這個人了,現在隻有一個叫無求的僧人。”無求說道。

    “好,無求師傅,請吧。”年輕人冷笑。

    “無求師叔……”僧人們一齊衝上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無求道。

    官兵押著無求跟在年輕人身後,剛走兩步,身後的僧人們全都湧上來。年輕人冷笑道:“找死。”

    隨後一掌正要拍在一個僧人的頭上,卻被一人握住手腕,怎麽也使不上力。年輕人抬眼一看,正是立在一旁許久沒動的方丈。

    “阿彌陀佛。”

    方丈手一使勁,把年輕人甩了出去。年輕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異常痛苦。

    “無求師弟,保重!”方丈道。

    “多謝方丈師兄。”

    僧人們見狀,也都老老實實的立在一旁,臉上全無喜悅之色。

    年輕人艱難的爬起來,上了馬,跟著官兵狼狽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