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3章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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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為何要把小少爺接走?之前小少爺不是一直都和我住在一起嗎?”

    蘇羨兒臉色發白,急促地詢問著。

    管家微微抬頭,看了眼蘇羨兒,又趕忙低下頭,似乎在斟酌說辭。

    “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別拿你那套說詞來敷衍我。這麽多年了,我的性子如何,想必管家心裏也明鏡著。”

    從她嫁過來到掌管整個呂府,蘇羨兒對眼前的管家知之甚詳。一見對方的臉色,便知道他的後續是什麽。平日她還會耐著性子聽聽他那番說詞,至於現在,她隻想知道最後結果。

    管家垂著頭,硬著頭皮回話:“少夫人,是、是老爺的意思。老爺說,既然少爺回來了,就應該讓小少爺和少爺多接觸。讓小的把小少爺送到少爺的院子裏,和少爺培養培養父子感情。”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瞧著蘇羨兒的臉色。

    蘇羨兒的身軀微微晃了晃,煞白著一張臉,嘴角突然綻開一朵絢麗的笑。

    “老爺可曾說過,幾時把小少爺送回來?”

    “老爺他……未曾……”

    管家支支吾吾。

    讓蘇羨兒挺直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便癱坐在椅子上。

    “不,不會的,不會的……”

    她喃喃自語。

    管家束手站立一旁,輕輕上前了兩步,低語:“不僅如此。老爺的意思……眼下既然少爺回來了,那少夫人您手上的呂府的生意,想請少夫人您移交給少爺,由少爺全權處置。所以……所以小的是過來拿庫房的鑰匙的。”

    一席話,一波三折,刺得蘇羨兒心頭突突直跳。

    她突然站起身,轉身就往外麵跑。

    “少夫人您慢著點,外麵在下大雨……少夫人……少夫人……”

    管家的呼喊早已被蘇羨兒丟棄在腦後,她的腦海中,隻餘下一片空白。

    傾盆暴雨不住落下,蘇羨兒早已變成了落湯雞。她卻一無所覺,朝著前廳飛奔。

    前廳處並沒有呂明的身影,蘇羨兒心中著急,抓住站在旁側的下人追問:“老爺呢?老爺去哪裏了,我想求見老爺。”

    那名丫鬟顯然被嚇到了,愣了許久才回話。

    “少夫人,老爺今兒有事,一早就出府了。說是要明兒才會回來。”

    “明兒才回?居然要明天才回來……”

    蘇羨兒喃喃自語,一把推開丫鬟,轉身便往外麵跑,再度跑進了暴雨中。

    狂風在呼嘯,暴雨傾盆落下,地上到處都是水窪,蘇羨兒腳上的木履早已不見了一隻,她卻什麽都顧不得,深一腳淺一腳,一路跑到了中庭,目前呂木義暫住之所。

    負責守門的下人上前阻止。

    可她這些年在呂府主持中饋的積威,早已在下人心中樹立了威信。

    她一瞪眼,守門的下人再不敢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進了中庭。

    中庭是一個回字形長廊,暴雨衝刷,將長廊外的花草都衝擊得隨風搖擺。

    透過重重雨幕,穿過中庭長廊,望進對麵那敞開的窗戶裏,一男一女正背對著她當窗而立。二人似乎在說著什麽,距離太遠,蘇羨兒看不真切,隻是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神情愉悅,不住說笑。

    她的眼睛酸澀發紅,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隻能就這般望著那兩道在雨幕裏的身影。

    完全失去了應對。

    突然,背對的兩道身影動了!

    男人拍著女人的肩膀,二人相攜往裏屋走,逐漸消失在窗戶那邊,脫離蘇羨兒的視線,再也看不清那邊的情況。

    蘇羨兒渾身好似落湯雞,伸手滴滴答答不住在滴水,地上早已聚集了一灘水窪。

    “少夫人,您是來找少爺的吧?”

    呂木義身旁的小廝小跑過來:“少爺眼下正在休息,少夫人您稍等片刻,等小的去向少爺稟報一聲。”

    在休息?

    蘇羨兒回頭,看向適才那敞開的窗戶。

    不過片刻功夫,那兩扇窗戶已經緩緩合攏,關上,擋住了室內的一切。

    蘇羨兒的呼吸突然一窒,嘴裏泛起一陣腥甜味兒。

    她咬著牙,幾乎無法呼吸,卻不肯讓自己的軟弱泄漏半分:“安兒呢?他眼下在何處,我想見一見他!”

    安兒,呂懷安,正是她和呂木義所生那男孩的名字。

    “少夫人,小少爺並不在這裏。”

    “不在?怎麽會……”

    “少夫人,莫不是小少爺怎麽了,可需要小的去告知少爺一聲?”

    小廝分外盡職,也因為這,讓蘇羨兒更顯狼狽。

    “不用了,你去忙自己的吧!”

    蘇羨兒幾乎落荒而逃。

    見他?

    她用是名目去見他。

    她曾經犯了一個大錯,險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好在大錯尚未雕成,她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到了今天她才突然明白,一步錯,步步錯!任憑她做得有多好,可有那個黑曆史在,她所做的一切一切……都足以被抹殺!

    人們看不到她的努力,看不到她的懊悔,她不管做什麽都是錯的……

    突然間,她心灰意冷。

    一股奇寒翻湧上心頭眉間,凍得她忍不住抱緊了胳膊,渾身止不住瑟瑟發抖。

    好冷,好冷……

    冷切心脾!

    跌跌撞撞,她轉身往回走。

    滿天的暴雨似乎也在為她悲哀,撲天蓋地傾盆而下,雨幕密集得完全看不清對麵的人影。

    “少夫人真是的,這麽大的雨……”

    小廝奇怪地撓了撓頭,轉身進了屋。

    屋子裏,呂木義正和安妮討論著手中的那幅畫。

    “還別說,安妮你畫畫進步果真非常快。不過才學短短幾個月,就已經有這等水平,實在是了不起。”他連連稱讚。

    一句話,讓安妮高興得合不攏嘴。

    繼續拿她那帶著異域的怪異腔調說笑:“你就別再打擊我了。我畫畫的本事都是你教導的,要說畫得好,套用你們大周朝的人說過的一句話,叫人貴有自知之明!我的本事還差的遠呢!”

    “安妮你太謙虛了。你應當知道,我這人很少誇人。而你,就是被我誇過的人,唯一一個沒被我罵跑的女人!”

    安妮顯得有些為難:“我說得都是真的。”

    “是是是,你說得都是真的!”

    呂木義大笑!

    回頭偶爾回頭,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發呆,似乎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