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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有時候未必需要說出口。而但凡能說出口的，未必還會是愛情。

    許歡顏沉吟半晌後，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難道要她對著一個養育了她幾年的男人說“我愛你”？

    我愛你，不是說說而已。如果不能承擔隨之而來的風險，那麽她最好繼續沉默，然後佯裝

    出一副乖巧侄女的模樣。

    其實許歡顏明白，他們之間的叔侄關係早就不純粹了。

    她有目的的越發親近厲少璟，而她精明的二叔又何嚐沒發現過端倪？

    不過是中間許歡顏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如果她真的將她的愛意盡數表達出來，那麽厲少璟他又會怎麽做？

    他會不會像躲避貓咪的老鼠一樣躲避自己？她之前也做過不少壞事，不知道這次的報應會不會這麽快就來了呢？

    老牧是來做和事老的，不過她還沒想好要不要聽牧袁誠懇的自我辯白。華夏國四周有幾個國家常年處於亂世之中，人殺人，人吃人。

    最恐怖的情景許歡顏都見識過，但是她卻始終無法正視與她自己有關的真相。

    二叔他心底裏到底怎麽想的，她是否將一切都想簡單了？

    太多的可能凝聚到一起，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她要選擇這麽一條坎坷的路？

    不就是個男人而已？盡管厲少璟之於她是救命恩人，她也沒愚蠢到要他否定自己的人生。

    厲少璟並沒料想到牧袁竟然用苦肉計將許歡顏騙了出來。許歡顏開始心裏還犯了嘀咕，不過後來卻清楚了，感情受到驚嚇的不止她一人，竟然連身體強健的二叔都被牧袁精湛的演技欺騙到了。

    若是被二叔知道了到龍去脈，她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顯然老牧也絕對跑不掉。

    二叔雖然平日裏冷漠無情，看似沒有多餘的人類表情，不過他卻是一個不會輕易放走始作俑者的，公私分明的人。

    看到厲少璟的時候，許歡顏心裏一直在打鼓。確切的說，她甚至不敢瞪大眼睛麵對這樣的陣仗。

    二叔的眼睛冷清陰鷙，她隻要現在他眼前，自己隱藏的小心思恐怕也會暴露無疑，無所鈍形。

    “二叔，您老人家叫我來有什麽原因嗎？”

    許歡顏幾步就走到厲少璟旁邊坐下，然後跟侍者打了聲招呼，“小劉，還是老樣子。”

    被叫做“小劉”的男人聞言臉頰頓時一紅，竟然連侍者都因為許歡顏的一句話紅了臉頰。許歡顏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反正對著她臉紅的人不少，但是男人……現在僅僅是那個侍者而已。

    其實在這種時候，她甚至都不該問厲少璟叫她來的理由。

    “那個季漠很危險。”

    厲少璟一直對那個季漠有著深深的懷疑，倒不是其他而是因為他關心則亂，這句話還是收起來吧。

    “二叔，你實話告訴我吧。就其實是想讓我遠離帝都，遠離麻煩……還是說，你隻是想要借用我對他的關懷？”

    其實許歡顏對季漠的看法跟自己一樣。那個男人一眼看去就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在許歡顏的強烈拒絕下，她跟季漠最後每每還是跟她不歡而散。

    “阿顏，你到底喜歡老三，還是季漠引起了你的季漠？”

    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許歡顏一腦袋黑線逼近，喜歡季漠？

    算了吧，這句話現在反而更加欲蓋彌彰了。

    “二叔……你是怕我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才留我下來的？”

    打量了下落地窗外的天色，以及曆經此處別墅的時候，許歡顏的眼睛也有瞬間的失落。

    其實跟二叔這家夥比起來，她確實幸福許多。

    之前二叔還有牧袁出國的時候許歡顏就阻攔過他們，不過車子太多，人也太多，穿的又很隱秘，所以人沒攔住不說，反而差點被當成恐怖分子。

    “阿顏，出國吧。大哥大嫂他們人不錯，會替我好好照顧你。”

    水靈姐的人肯定是不錯，不過現在她擔心的不是國外的硬件設施，而是厲少璟這個人。

    如果她真的聽從二叔的建議，直接跟季漠他們談談或許會將事情直接推向無可避免的高度。

    許歡顏現在怕死了麻煩，尤其是跟二叔有關的。許歡顏的回答令厲少璟不甚滿意。

    “阿顏，出國後爺還是你的二叔……”

    深知許歡顏擔心著什麽，這丫頭心底最擔心的無疑是他的離去。

    雖然今後開始她不再跟他住在一起，但是厲少璟會騰出時間去看這丫頭。

    許歡顏撇嘴，“我不會出國，我要靠帝都軍事學院。二叔，你就不用囉嗦了。”

    囉嗦？

    厲少璟眉頭一挑，哈哈，還沒人敢這麽形容他呢！這丫頭絕對是第一個。

    “怎麽，你不相信我？”許歡顏察言觀色，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把她的決心當回事。

    “我相信。”

    阿顏在高中的學業並不頂尖，恰恰相反，她還是個倒車尾的。

    不過正因為她是個倒車尾，厲少璟才相信他完全有能力考上帝都軍事高中，繼而留在國內。

    隻要是這丫頭決定的事情幾乎就少有更改。

    而她能說出這番話，更加說明她對帝國軍事學院勢在必得。

    “二叔，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不管你讓我出國是什麽目的，我都不會同意。二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追尋屬於我的幸福。”

    她的幸福就是追尋著二叔的腳步跟蹤跡，然後慢慢追趕上跟她差距天上地下的男人。

    總有一天，她也有能力與男人並肩站在一起，總有那麽一天的。

    許歡顏想到這裏，唇角洋溢的笑容越發明媚。

    厲少璟看了她一眼，竟然有瞬間的恍惚。

    真的……太像了……

    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人。

    阿顏的存在似乎是為了時時刻刻提醒他，他曾經的失敗。

    他終其一生，都無法彌補這個天大的失誤。

    許歡顏顯然不知道她自己竟然會引起厲少璟對過去的回憶，甚至蹙眉思索起自己的過錯。

    她隻是單純的以為厲少璟並不像他口中說的那般信任她，對於她立誌要考帝都學院的豪言壯語，他其實是不屑的吧。

    “二叔，你如果不相信我大可直說，不過越是這樣我越是要證明給你看。”

    許歡顏偏偏就跟他杠上了，不就是一個軍事學院？誰怕誰啊！

    厲少璟忍俊不禁，“爺不是說了，相信你？”

    他本來沒什麽心情，不過看到許歡顏嘟著小嘴賭氣的樣子，他心底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

    這個丫頭就是他的開心果，讓他充滿罪孽的人生有了絲絲陽光，點滴期盼。

    許歡顏嗤之以鼻，“呸！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其實錯的明明是她，但是許歡顏總能自我意識良好，最後全然忘記了她來這裏到底是認錯還是跟厲少璟講理的。

    大人基本是不愛跟小孩子計較的，所以當許歡顏發現厲少璟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生氣時，許歡顏有片刻的愣怔。

    隨即又立刻反應過來，“二叔，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看，說相信我什麽的也隻是應付我呢吧！”

    開玩笑，她可不是能隨便被人應付的。

    厲少璟眸底的流光反轉，“阿顏，你覺得爺會說沒意義的話嗎？”

    “那可不見得！你有時候還廢話連篇，嘮叨的像個老頭子呢！”

    許歡顏啐了一口，她的二叔是不是根本沒有自知之明？

    “……”

    許歡顏覺得她剛才分明像是在自說自話，而厲少璟也是礙於她的麵子才勉強說了句他相信。

    就算他相信自己，她還不相信呢！

    似乎下就什麽決定，許歡顏深吸了一口氣，“二叔，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說。”

    厲少璟幹脆痛快答應下來，畢竟他一直相信他的阿顏，從未有過半點懷疑。

    許歡顏見狀立刻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如果我考上了軍事學院，你就不能再逼我出國，也不能再以長輩的語氣教訓我。”

    都怪她晚生了幾年，不然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厲少璟沉吟半晌，“爺答應你。”

    若是他不答應這丫頭，之後她還說不準會怎麽鬧騰呢。

    許歡顏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看到二叔輕易就應承了她的邀約，許歡顏樂不可支。

    也許在二叔眼中她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小丫頭，不過他卻忽略了一個問題。

    愛情可以讓人盲目，同時，也可以讓人變得倍加強大。

    不就是一個軍事學院？她有這個自信可以輕易拿下。

    “二叔，你可不準反悔，不然就等著食言而肥吧。”

    “不敢反悔。”

    厲少璟失笑。

    “二叔，我們回家吧。”

    “那裏不是你的家？”

    “誰說的？我已經把二叔你的名字加到房產證上了。”

    許歡顏陪著笑臉將厲少璟哄回了家，二叔不過離開一天功夫，那個家就靜謐、空蕩的可怕。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廳裏，仿佛每個地方都有二叔的影子。

    空氣中也一直彌漫著男人身上的墨香，似乎他隨時都會從空氣中閃出來一樣。

    連他們的家都思念起厲少璟這個男主人，她還有什麽扭捏的？

    想就是想了，她想他，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