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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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縷陽光透過玄女大殿的窗格,散落在青石地磚上。江含月端坐在殿內一張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近幾日來,她一直跟隨馮妙卿學習本門武藝,得馮妙卿指點,短短數日功夫,她對本門的上乘武學似乎有了新的領悟。
玄女宮的桂英閣內是留下許多典籍,這些典籍也隻有宮主才有資格參閱。江含月自領宮主之位也曾醉心過這些典籍,然而以她的武學天分,要完全參悟卻是強人所難。
一則書上記載的道理艱深晦澀,二則無本門前輩點撥,自行修習隻能是誤入歧途。故而,她的武學進境始終無法得到提高。自馮妙卿手口相傳後,她心中之前的種種疑惑才得到了答案,這數日之功,也遠勝這些年來的勤修苦練。
她始終不明白這位前輩既然有此能耐,自己退位讓賢,由她來主持玄女宮的大局最合適不過。可在她提出這請求時,對方卻是一口回絕。顯然這位前輩並無貪戀權力之心,似乎隻想幫????????????????自己鞏固玄女宮在江湖上的地位。在她心中對這位神秘的前輩充滿了感激之情,唯有暗暗下苦功,重振雄風,才能不辜負對方的期望。
忽聽得腳步上響起,一個身穿白衣的弟子抱拳道“啟稟宮主,蕭盟主求見。”江含月睜開眼來,霍然起身說道“快請他上山吧。”心中卻尋思“他來做什麽?”
重臨故地,蕭雲帆心頭感慨萬千。他望著那廣場上矗立的巨大石柱,不由陷入了沉思。仿佛玄女宮一場惡戰就在昨天。
不多時,江含月背插長劍,意氣風發,率領八個弟子前來相迎。眾人見麵,略作寒暄,由她引著入了大殿。幾名弟子奉茶後,各自離去。
江含月鳳眼含笑,說道“敢問蕭盟主,此番前來有何示下?”
蕭雲帆淡淡一笑道“示下二字不敢當。我來呢,是想問清楚兩件事。第一,救玄女宮眾人的那位前輩到底是何人?第二,玄女宮今後要坐哪條船?”
坐在一旁的兩位高僧至誠、至信也很想知道江含月的答案。江含月心中計較了一番,堅定地說道“蕭盟主,你的第一個問題恕江某答不上來。不過第二個問題,江某到是可以明確的答複你,我玄女宮上下願為天下正道出力,今後自然是坐蕭盟主的大船。”
對方這話讓蕭雲帆無可辯駁,他看了看至誠大師,說道“大師認為江宮主的這個答複可令人滿意?”至誠大師緩緩道“盟主此番前來,總共就問了兩件事。
一件有答案,另外一件沒有。這樣的答複,自然不能令盟主滿意。不過在老衲來看,第一個問題,江宮主不是不想答,她似乎有難言之隱。”
蕭雲帆目光銳利,盯著江含月的臉,淡淡說道”江宮主,你應該很清楚如今玄女宮的處境,蕭某是不想你一錯再錯。”江含月聞言,心中一凜,忙解釋道“蕭盟主,非是江某人有意隱瞞。而是這位前輩並未向我透露她的身份。你問我,我自然答不上來。”
蕭雲帆聽罷,心中尋思道“瞧江含月說話的神情不似說謊,難道是我猜錯了,這老太婆不是鬼相門的人。她來曆可疑,行蹤詭秘,當真要好好查一查才是。”
就在他疑惑之際,大殿橫梁上傳出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說道“姓蕭的,別以為當了個武林盟主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旁人怕你,老身可不怕!”話語中充滿了輕蔑之意。
蕭雲帆聞聲而起,抬頭說道“老前輩想必誤會了。在前輩麵前,晚輩不敢造次。還請前輩現身一敘。”那聲音不屑道“哼!你說讓老身現身我就現身,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道理。”
蕭雲帆搖頭道“哦?那前輩要怎樣才肯現身?”那聲音大聲道“先磕三十六個響頭,再作一百零八個長揖。要讓老身滿意了在說。”
蕭雲帆啞然失笑道“前輩這不是消遣晚輩麽?等我磕完三十六個響頭,作????????????????完一百零八個長揖,您老人家若是不滿意,那我這頭不是白磕了,
揖不是白做了?”那聲音似笑非笑說道“哼哼,做不做在你,是你想見我,而非我想見你。”
蕭雲帆眼珠一轉,說道:“晚輩想見前輩不假,可前輩的要求未免有些過分。前輩不妨拿出高人的風範,這樣也好讓晚輩心服!”梁上之人說道
“嗬,你不用費心思用激將法讓老身現身,老身才不會上你的當。讓你磕頭,你就磕頭,讓你作揖,你就作揖。等你頭也磕完了,揖也作完了,老身自會現身。你這小子帶這兩隻禿驢來玄女宮不會是要幫江丫頭磨麵吧?
若是呢,老身就替江丫頭做主,將這兩頭禿驢打發了。所謂懶驢上磨屎尿多,玄女宮可是女兒家住的清淨地,不能讓他們給髒汙了。”
聽到此處,饒是兩位高僧修養不錯,也忍不住發作起來。江含月心中好笑,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來。
至誠大師拂袖而起,大聲說道“和尚若是禿驢,那閣下不過是耗子。”梁上之人冷笑道“哼!禿驢,嘴巴放幹淨點,這裏是玄女宮可不是大覺寺。”至誠大師怒氣衝衝說道“玄女宮又如何?江宮主尚未下逐客令,你一個外人也配說三道四!”
大殿之內,氣氛凝重。江含月原想勸阻,可一時之間想不出合適的話來。
這般鬥嘴饒舌在蕭雲帆看來實在無益,他目光閃動,忽的縱身而起,躍上橫梁。
那老前輩不是旁人,正是馮妙卿所扮。她身受雪蘭依大恩,唯有守護好玄女宮方能對得住九泉之下的恩人。她萬萬沒想到,蕭雲帆會來此,二人又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蕭雲帆打量了對方一眼,心中卻有說不出的熟悉之感。當下和聲細語說道“當日大覺寺前,若非前輩援手,小子這條命隻怕也要斷送掉。此番上山,也隻為打聽前輩下落好加以報答。”
馮妙卿盤腿坐下說道“報答二字免了。隻要你小子不是來找江丫頭麻煩的,老身便放你們下山去。如今老身的人你也見到了,這下滿意了。”
蕭雲帆也坐了下來,笑道“前輩何以拒人於千裏之外?如今正道勢力衰微,像前輩這樣的人物應該站出來為武林謀福祉才對,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前輩允諾。”
馮妙卿伸了伸懶腰說道“老身疏懶成性,什麽江湖大局,武林正道管不著,也不想管。”蕭雲帆蕭雲帆歎了口氣道“可惜啊可惜。”
馮妙卿截住他的話說道“有什麽可惜。老身不想管,江湖上那些人的死活與我有何幹係?你說出的那些大道理,哄哄旁人還好,在我這來一文不值。”見對方冷言冷語,蕭雲帆知道再說下去,隻能是自討沒趣。
當下拱手道“也好,有道是人各有誌,既然前輩不肯相助,那晚輩自然不會強求。若前輩今後遇上什麽煩心事,隻消派人招呼晚輩一聲,晚輩????????????????自當竭力而為。”
馮妙卿擺了擺手道“好啊,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麻煩你快把這兩頭禿驢牽走,他們多在此地呆一刻老身就不自在。”蕭雲帆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橫梁上跳將而來。
江含月走上前去賠禮道“蕭盟主,兩位大師,這位前輩……”蕭雲帆摸了摸鼻子說道“江宮主不必多言,我們這就下山去。再過些時日,江湖上的朋友齊聚一堂,大家夥共商破敵之策還請你務必赴約。”江含月拱手道“謹遵盟主法旨。屆時含月自當赴會。”
蕭雲帆向兩個和尚看了一眼,二人心有不忿,卻隻得跟隨他下山去。望著蕭雲帆遠去的背影,馮妙卿心中卻失落起來。送走了蕭雲帆,江含月回至大殿,哪裏還能尋到馮妙卿的影子,她隻托一個弟子傳了口信說她這幾日還有要事去辦,晚些時候自會見麵。
大道之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車尾帶起一片塵煙。車內,三人沉默了一陣。至誠大師道“盟主,我們幾時動身回大覺寺?”蕭雲帆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道“在等三日吧。”他掀開車簾,望著車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碧心島的一間精舍內,妙仙人正在彈琴。他身後站著兩名侍女,二人眼睛中充滿喜悅,完全沉浸在這琴聲之中。這時,一個人影閃動落至精舍前的院內。妙仙人按住琴弦,微微睜開眼說道“回都回來了,還站在外麵做什麽。”
這時,一個麵容清瘦的的漢子走進屋內,妙仙人讓侍女斟了一杯清茶。漢子喝過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說道“主上,下月初一門主壽誕,您老人家吩咐屬下做的事,屬下已安排妥當。”妙仙人道“很好。路陽你下去吧,這兩個侍女便賜給你。”這漢子麵露喜色說道“多謝主上!”
待三人走後,妙仙人站起身來,走至院中,他抬起頭望著藍盈盈的天,自語道“這盤棋,老夫下了二十載,是時候收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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