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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後，滿城燈火。

    但更多的人，卻出城去了郊外。

    鳳無邪與帝千邪已經得到消息，知道雲醉他們已經安全到了夢都，隻等尋找到萬獸之門，便能進去魂獸界了。

    又有消息說，今年的萬獸之門會在祈蝶節舉行的附近出現，雙邪二人自然也順著人流而去。

    到了郊外之後，祈蝶節的盛景在二人眼前乍然鋪開。

    原來，夢都之郊，有一片繁茂的紅樹林，被稱為“赤林”，乃是傳說中祭月蝶的棲息之處。

    成千上萬帶著蝴蝶麵具的人們聚集在一起，許多人的手中都拿一條畫著奇異花紋、底部墜著鈴鐺的黑色絲帶。

    鳳無邪瞧著好奇，便好奇地問：“這黑色鈴鐺是做什麽用的？”

    身邊有個戴麵具的過路人回答她：

    “公子是外地來的吧，這鈴鐺是祈願用的，去樹婆那裏買一串鈴鐺，一邊搖著鈴鐺，一邊對它說出你的心願，再把鈴鐺係在那株長得最茂盛的紅樹上，等祈蝶節一過，蝶神來收鈴鐺，就能聽到當時你對著鈴鐺說的願望了。”

    雖然那人的樣貌被麵具遮蓋著，但聽她的聲音，鳳無邪判斷那是一位稍微上了些年紀的婦人。

    這婦人的語氣十分虔誠，好像並不是將祈蝶節當成一個風俗節日，而是真的相信，有什麽“蝶神”之類的神靈，能實現她的願望。

    那人說著，還指了指不遠處賣鈴鐺的那位老人：

    “你們如果沒有鈴鐺，就去樹婆那兒買一串吧，那個穿黑色袍子，帶著黑蝶麵具的老人就是樹婆。”

    鳳無邪認真聽了一會兒，問道：“真的有蝶神？人們許下的心願都能實現？”

    她不信。

    世人許願不外乎金錢和健康，再就是對修煉境界的向往。

    要是這“蝶神”真這麽靈，南蝶國怎麽可能還是這麽一個修煉資源貧乏的小國？

    應該早就是舉國富翁，全民荒神了才對。

    可給鳳無邪解釋的那位婦人卻深信不疑：

    “心誠則靈，有的人實現了，有的人沒有，許願的人太多了，蝶神每年都會挑選一部分幸運的人賜福的。”

    似乎是怕鳳無邪不信，她還舉起了例子：

    “碧水巷的秦二公子，三年前的祈蝶節就祈願自己那個病得快要咽氣的夫人能好起來，本來他那夫人得了怪病，藥師們都說根本沒得救了，但向蝶神祈願之後，他夫人居然一夜之間就痊愈了！為此，他還高興地擺了三天三夜的酒席呢。”

    鳳無邪聽完與帝千邪互相對視一眼。

    帝千邪嘴邊浮起一抹似乎有點感興趣了的微笑：“唔，這個蝶神倒是很‘厲害’。”

    “是啊，那秦二公子的夫人也是個缺福的，才得了那種怪病，好在蝶神賜福，圓滿了。”

    帝千邪卻別過臉，話有所指：“我看她缺的不是福氣，而是針氣。”

    要是讓他家無邪給她紮幾針，保證好得比“蝶神賜福”什麽的還快。

    那婦人沒聽懂帝千邪的話，卻沒往心裏去，隻是見他們二人兩手空空，便催促道：“你們還是趕緊去買鈴鐺吧。”

    鳳無邪卻問：“這鈴鐺一定要買那個婆婆的嗎？我自己也有鈴鐺。”

    說著，她掏出一個精致好看的紅色小鈴鐺。

    那婦人卻立馬將鳳無邪手中的鈴鐺按了下去，煞有介事地說：

    “你這個不行，一定要買樹婆的鈴鐺才管用，她的鈴鐺上編著符紋，通過那些符紋，蝶神才能聽到鈴鐺裏的祈願聲。”

    鳳無邪聽到這裏有些奇怪了：“符紋就是繩子上那些花紋？”

    她暗暗釋出一部分魂力，去感應了一番——嗯，那繩子上的符紋確實有一股力量，並不是魂力，而是一種她此前從未感受過的力量。

    鳳無邪越來越好奇了。

    這個世界難不成還有除了魂力之外的力量？

    “對，就是這種，外麵的鈴鐺都沒用，隻有樹婆的才有用，你們快去買吧，我要先去祈願了。”

    說著，那婦人便先走了。

    鳳無邪轉過頭，對帝千邪擠了擠眼睛：“走吧，我們去樹婆那裏看看，買串鈴鐺。我倒想知道，這位蝶神，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

    ……

    同一時刻——

    在附近某個攤點的三小隻，正在一邊吃餛飩，一邊嚐試偷聽鳳無邪那邊的動靜。

    墨知書的魂力境界低，使了個大勁也沒聽清隻字片語，無奈隻能專注吃混沌。

    雲醉和長思就算是偷聽，也小心翼翼著，畢竟娘親太厲害了，倆人的心理壓力有點大——

    爹爹就不說了，這一路上，爹爹一早就知道他們的位置，對他們的行為也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所以不會拆穿他們。

    但他們的舉動一旦被娘親察覺，那可就不太妙了，怕是要被拎出來教育的。

    雲醉本來沒什麽興趣……不就是秀恩愛嗎，他在家裏的時候就已經看他這對爹娘秀了好幾年了。

    隻是無奈，長思這小丫頭實在抑製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他這當哥哥的也隻能寵著不是？

    好在娘親被別人口中的那個“蝶神”吸引了，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兄妹屏息凝神聽了一陣，不敢聽太久，就慢慢收回了魂力。

    長思一邊戳著碗裏的餛飩，一邊對雲醉和墨知書開口道：

    “那個什麽什麽秦二公子真是真可憐呐，如果他能早點遇到娘親這麽厲害的藥師，他的夫人早就好了，又何必去求蝶神呢？我娘親的醫術可是天下第二！”

    墨知書抬頭，麵露驚訝，長思是個娘吹——走到哪兒都會把自己母親吹上天的那種，所以他沒想到，長思這次居然沒說自己的娘親是第一！

    “那天下第一是誰呀？”

    墨知書特別好奇地問。

    然而，他問出來這話之後，長思和雲醉都以一種看智障的眼光看著他。

    墨知書撓了撓頭：“我……說錯什麽了嗎？”

    長思搖著頭，歎著氣：“你笨呀，醫術天下第一的，當然是娘親的師尊了！全天下都知道，娘親的丹毒之術，是跟著蕭叔叔學的！”

    聽了這個答案之後，墨知書恍然大悟：

    “對哈，我怎麽沒想到，果然是我太笨了，還得多看點書才成。”

    於是他繼續從行囊中拿出爺爺給他塞的那本《如何當一名聰明機智的魂術師》，認真地讀了起來。

    長思和雲醉對視了一眼。

    “哥哥……”

    “嗯……”

    “為什麽知書弟弟總是讀這種書？”

    雲醉想了想，而後道：“因為知書弟弟好學。”

    長思不大服氣：“可是我們也很好學呀，為什麽爹爹和娘親從來不給我們看這種書，我以後也很想當一名聰明機智的魂術師。”

    雲醉又想了想，而後淡淡地回答道：“那是因為，你現在已經是一名聰明機智的魂術師了，所以不需要再看了。”

    “哥哥，如果我再多看一點，會不會更加聰明機智？”

    “不會。”

    長思托著腮：“娘親說，看書總會有收獲的，如果我看這書的收獲不是更加聰明機智，那我的收獲會是什麽。”

    雲醉喝了一口湯：“收獲就是，會成為一名書呆子，簡稱笨蛋。”

    長思捂了捂嘴：“哥哥你是不是罵人了？娘親說，就算我們的爹爹是教主，也不許我們仗勢欺人，更不許罵人。”

    雲醉一臉無辜：“沒有，娘親不希望為兄跟著爹爹學習他喜歡罵人的惡習，所以哥哥在娘親那裏受過訓練，我從不罵人，除非忍不住。”

    墨知書從書卷中抬起頭來：“為什麽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罵我。”

    雲醉一臉波瀾不驚雲淡風輕：“沒有，你聽錯了。”

    墨知書點了點頭：“哦，那我繼續看書學習了，你們慢吃不急。”

    說完，墨知書又把自己的小臉埋了下去。

    雲醉眯了眯眼睛：“……”

    聽爹爹說，以後這個隻知道死看書的笨蛋，會一直“輔佐”著他？

    他可以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