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瑤從河裏爬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城門之處早就已經有士兵在防守了，而自己的大哥此刻也正在在城門之上防守。

    季瑤遠遠地看到常季揚的時候忍不住淚水就從臉上掉落下來，她昨晚偷偷從家中溜出去，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個人回來的，東蘭沒有回來，祝商也沒有回來，如何能夠不難過？

    “將軍快看，湖裏有個人！”

    常季揚順著身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自己的妹妹他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來的！

    “季瑤！你這是怎麽回事？大清早的怎麽會在這兒？快上來！”常季揚急匆匆地跑到河邊，一把將季瑤從水中拉了出來。

    季瑤滿臉都是水痕，分不清是湖水還是淚水，她緊緊地看著麵前的人，到底是沒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下便撲在了常季揚身上。

    常季揚一臉震驚的看著季瑤，他不知道季瑤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先是一大清早的出現在湖水之中，此刻又是緊緊地抱著自己痛哭。

    既然很少在他麵前哭，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痛苦了，倘若不是發生了什麽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崩潰成這樣的。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和大哥說，大哥一定會幫你的。別怕，凡事都有大哥在。”常季揚輕輕拍了拍季瑤的後背，見她抖個不停，便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季瑤披上。

    “大哥，你真的就那麽信任定王嗎？你就不相信有一天他會將刀對著你嗎？”季瑤哭了一會，忽然含糊不清地吐出這句話來，常季揚聞言愣了一愣，不知道季瑤是什麽意思。

    “我們先回家好嗎？”常季揚輕輕拍了拍季瑤的後背，示意她鎮定下來，這才派人找來一輛馬車帶著季瑤回家。

    隻是馬車上不管常季揚怎麽追問，季瑤都緊緊閉著嘴，什麽話也不肯說。

    常季揚雖然心裏很是著急，卻也無可奈何，此刻的季瑤需要的是安靜，所以常季揚也給她所有的安靜。

    就在快到常府大門的時候，馬車忽然被人攔住了，門外有人大聲道：“將軍！東郊出大事了！”

    “什麽事？”常季揚聽到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就看了季瑤一眼，果然看到一臉頹廢的季瑤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篤定這件事情一定和季瑤有關係。

    當下跳下馬車，走到那個士兵身旁輕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快說。”

    “今日子時三刻左右，東郊發現了一具屍體，經指認，是將軍府上的侍衛東蘭，從現場打鬥痕跡來看，很是凶殘。對了，聽說有人還從湖裏打撈上來一具屍體。”

    馬車之內的季瑤忽然聽到馬車外頭傳來聲音，猛然掀開車簾跳了出去，急急忙忙地衝到那人麵前在，厲聲追問道：“你說什麽？說清楚了，什麽死屍？在哪裏看到的？”

    那人沒想到馬車之中還有人，也被季瑤這反應給嚇到了，當下不知所然地看向常季揚，常季揚忙摟住激動的季瑤，慢慢退後。

    “你別激動，別著急。”他一麵輕聲安撫著季瑤，一麵看向前來報信的士兵，“你快點說，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死的人究竟是誰？”

    “是……是……”士兵支支吾吾地看著季瑤，被她那淩厲的目光嚇得說不出話。

    “是誰？你快說！”常季揚見懷中的季瑤準備再次上前去抓士兵的衣袍，忙緊緊摟住了季瑤。

    隻聽士兵連連搖頭道：“不知道啊，我也隻是聽說，這到底是誰我哪裏知道？而且我也沒有親眼看到呐，是真的不知道。”

    季瑤緊緊盯著士兵的臉，眼眸之中全然都是殺氣，士兵嚇得待在原地，額頭滿是汗水，季瑤開口吐出一個字來：“滾！”

    士兵仿佛解脫了一般，目光一閃，連忙稱是，迅速往後退去，一下子便沒了人影。

    “走吧，我們回家好嗎？”常季揚見這路邊人來人往的很多人往這邊看過來，忙拍了拍季瑤的肩膀示意她回到馬車之中。

    季瑤目光一閃，認出此刻所在的街道正是當初碧清跳樓之處，往事毫無征兆地回到腦中，季瑤有些承受不住地搖晃了一下身子。

    她怎麽可能會想到，短短幾日，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那麽在乎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她，可以說，季瑤是親眼看著他們離開自己的。

    更重要的是，是因為季瑤自己的衝動，倘若昨晚她便狠心不出門，隻怕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說什麽，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也不願意的誰也想不到的，因為她根本就設想過這樣的可能，隻是她當時存有僥幸心理，所以才會讓這樣的慘劇發生在自己眼前。

    東蘭勸說自己的時候，她根本沒有聽進去，為了心中的一絲執念就造成了這樣大的悲劇。

    她知道千錯萬錯都是她一個人的錯，是她自己太過愚蠢，連這樣的陷阱都沒有辦法逃過，所有人都是被她連累死的。

    季瑤一想到夜裏發生的事情，眼眶不由得一熱，她告訴自己不準哭，她有什麽資格哭？身邊的人都是被她連累的，而她卻好好地活了下來。

    她有什麽資格哭，有什麽資格懦弱呢？

    “大哥，你忙你的去吧，我很好。”馬車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季瑤總算是願意開口說話了，不過她開口說話卻是想支開常季揚。

    常季揚哪裏放得下心來？搖頭執意道：“不行，我今日必須在家看著你，你不能再出事了，季瑤，你明白嗎？你若是出事了，那大哥怎麽辦？”

    “我不會的，大哥放心，我隻是想要一個人靜靜，不會做出什麽事情的。”季瑤此刻的保證在常季揚耳中卻是異常的虛假，他怎麽敢相信陷入崩潰情緒的季瑤？

    這樣的季瑤讓他害怕，他擔心季瑤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從季瑤方才的語氣之中不難聽出季瑤的懷疑對象似乎是定王。

    這麽一來，常季揚更加不肯隨意離開季瑤了，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